046 共處一室,難得的溫馨
沈辰鵬開着車子趕往童曉的公寓,他其實真的不是故意落東西在她那裏,而是走得匆忙忘記了。
車速因為過快,吵過了鍾欣然的車,他竟然沒有發覺。鍾欣然一眼認出了他的車,掌握好速度遠遠的跟着他。她倒要看看他徹夜未歸,這會兒又要去哪裏,見什麼人。
沈辰鵬輕車熟路的到了童曉的公寓樓下,車子停好,居然莫名的緊張起來。
童曉此刻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一聽到門鈴聲響起,她便拿着他的手機和錢包走去開門。
門一開,她沒有要讓他進去的意思,從門縫裏把手機和錢包遞給了他,“你的東西。”
沈辰鵬突然就笑了,調侃道,“昨天晚上我照顧你一夜,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你不想知道昨晚我們發生了什麼?”
“沒興趣,你走吧。”
沈辰鵬火了,估計刺激她,“昨晚,你喝得醉醺醺的,一直抱着我讓我不要離開你,那勾魂的模樣簡直讓我大開眼界。我脫了你所有的衣服,幫你一點一點的擦身體,嘖嘖,現在想想都還回味無窮。”
童曉臉漲得通紅,她不知道喝醉酒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童曉,人們都說酒後吐真言,你昨晚抱着我說你愛我,我可是聽得很真切。”
“滾!”她咬牙,用力想關門,他卻伸出一隻手擋住了。無論她怎麼用力,他都不鬆開。
“我的手骨折才好,你再把它壓斷,就準備負責我的一輩子吧。”
童曉氣得呼吸急促,鬆了手,門被他推開。
他大喇喇的走進公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童曉,跟着我過好日子不好嗎?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呢?你說你跟了我,在北京還有誰敢欺負到你頭上?何況你還那麼愛我呢。”
童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嘲諷的說道,“沈辰鵬,你可別太自以為是了,即便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愛你。”
他微眯起雙眼,“昨晚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想我昨晚大概搞錯對象了,以為你是阿哲哥哥,才會說愛你的。”
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陰鷙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冰冷的聲音開口,“你他媽的再給我說一遍!”
“說一千遍一萬遍都是這樣的話,你知道我不愛你,何苦在這裏自欺欺人呢。不是要跟鍾小姐結婚了嗎?為何還來招惹我?偷情很有樂趣是嗎?請你去找其他對象。我不愛玩這樣的遊戲。”
“童曉,你是我見過最討厭的人!”
沈辰鵬氣得甩門離開,這個女人真有活活氣死人的本領。
鍾欣然把車子停在很隱蔽的地方,沈辰鵬沒有發現她。待他開着車離開時,她徑直走了進去。
童曉頭還是很疼,剛在床上躺下休息,門鈴聲又響了起來。她不去理會,可沈辰鵬那廝似乎很有耐心,一聲一聲的按着。
從床上爬了下來,腦海里已經在組織語言。
一開門便罵了起來,“沈辰鵬,你有完沒完?”
“是我!”
童曉立刻清醒,微微有些尷尬。
“你有事嗎?”她冷冷的問。
鍾欣然鄙夷的瞥了她一眼,“進去說吧,你也不想讓隔壁鄰居看笑話吧。”
童曉揉了揉酸澀的眉心,這對夫妻到底是想怎樣。
鍾欣然也走到了沙發上坐下,像個女主人似的,指了指對面的沙發,“你坐。”
童曉心裏冷笑,“這裏是我家。”
有些人天生就像個領導者。
“昨晚辰鵬一夜沒回家,是和你在一起?”
童曉沒說話,不置可否。
她看到鍾欣然眼裏騰騰而起的怒火,這也是個為愛癲狂的女人。
“童曉,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跟辰鵬都要結婚了,你居然還勾引他,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我沒有勾引他!”
鍾欣然更火了,“你沒勾引他,你的意思是他纏着你咯?童曉,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個出生貧賤的窮丫頭,你憑什麼跟我搶男人!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臉。”
童曉深深探出一口氣,有些人把真面目露出來,也真是夠猙獰的。
“欣然姐,我還願意喊你一聲姐,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解釋。沈辰鵬在你心裏是塊寶,在我眼裏卻一文不值。別說我不會主動勾引他,就算他來找我,來一次我也會拒絕一次。”
鍾欣然一聲冷哼,“童曉,你還真會自抬身價。這樣,我也不想跟你過多的糾纏,你自己開個價,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北京?”
童曉笑了笑,“如果我想離開,我自己會一聲不吭的離開。如果我不想離開,誰逼我都沒用。”
鍾欣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是嗎?那我倒要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能力把你趕走。童曉,你自求多福。”
——
宿醉的緣故,童曉在床上躺了兩天,才恢復了精神。
新的一周,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可她不會害怕。即便有一天真要離開北京,也要自己離開。
這一天,何秋婷一直非常自責,總抱歉的看着童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童曉安慰她,“我真的沒事,沈辰鵬沒有對我做什麼。”
“童曉,如果有一天你身邊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你,你會不會很難受?”
童曉當時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只傻乎乎的點頭,一本正經的回答她,“會吧,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會很難受吧。”
“我相信沒有人願意背叛自己的朋友,一定都是有苦衷的。”
童曉不知道她為何要說這些,以為只是簡單的閑聊,後來她才明白,她的這番話其實也是一種暗示。
這一周,何秋婷對她特別好,在學校里幫她分擔更多的事情,每天放學都提出要送她回家,只是童曉拒絕了。
“童曉,其實你真的不要拒絕我,我們是好朋友嘛。”
“真的不用,我今天不回家,要去個很遠的地方。”
何秋婷有些沉重的點點頭,“那好吧,祝你周末愉快。”
童曉轉身離開,何秋婷突然又拉住了她的手,“童曉,我能不能抱抱你?”
童曉笑着皺眉,“秋婷,你今天怎麼了?這一個星期都很奇怪。”
“我沒事,就是跟我男朋友鬧了些矛盾,忽然發現還是朋友比較好。”
童曉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小情侶在一起打打鬧鬧是常有的,放寬心,會好的。”
“童曉,你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我相信你也一定會幸福的。”
何秋婷這段時間的表現真的很奇怪,變勤勞了不說,還總是一個人發獃,不知道是不是戀愛讓她變得患得患失。她也沒時間去想那麼多,昨天晚上,鍾欣文打電話纏了她一天,讓她去沈家陪她。童曉開始怎麼也不肯答應,鍾欣文就來狠的,“你不過來陪我,我就去找你,我最近胎兒又有些不穩定了,路上有個閃失你負責。”
童曉一下子就被幌住了,連忙答應下來。
剛走出學校沒多遠,沈家的司機便來接她了。
畢竟和沈辰鵬鬧得如此不愉快,再次來到沈家,內心滿滿的都是尷尬。
到了沈家,叮寶和咚寶已經站在院子裏歡迎她。
叮寶小跑着過去拉住了童曉的手,“老師,放學的時候你應該跟我一起回家。下次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童曉笑着點點頭,站在門口跟倆孩子玩了好一會兒。
薛玉蘭扶着鍾欣文走到門邊,看到這溫馨的一幕,心裏感慨萬千。
“童曉,童曉。”鍾欣文喚她。
童曉走過去,禮貌的跟薛玉蘭打招呼,“伯母好。”
薛玉蘭淡淡的笑了笑,“童曉來了啊,以後多來陪陪欣文,這丫頭說在家裏快要發霉了。”
薛玉蘭只簡單的說了句,便牽着兩個孩子離開了,不像以前對她那麼熱情。
鍾欣文挽住童曉的手臂,“別介,最近沈辰鵬跟他媽鬧翻了,老人家心情不好。她也挺可憐的,一直盼望著兒子早些結婚生子,就在沈辰鵬面前多催了幾次,這廝就不高興了,對他媽大發脾氣,真是不孝子。”
童曉撇撇嘴,不願說他的事。
“童曉,這兩天你家乾兒子鬧我鬧得非常厲害,每天夜裏踢我,我都被他搞得睡不着。”
童曉覺得生命很是神奇,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可這會兒寶貝沒在動。
去了鍾欣文的房間,姐妹倆有段時間沒見,彷彿有太多的話要說。
“童曉,這個星期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
童曉搖頭,她也覺得奇怪,“這周非常平靜,沒有人找我麻煩。”
鍾欣文開玩笑,“我怎麼覺着像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你想多了吧,也許大家玩玩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但願如此吧。”
鍾欣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按照她對鍾欣然的理解,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童曉的。
——
很快到了晚餐時間,沈辰風親自上來請他們。對童曉,也是十分客氣。
“童曉,你有空多過來,幫我陪陪欣文,我最近工作挺忙。”
童曉笑着點頭。
三個人說著笑着下樓,童曉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沈辰鵬和鍾欣然。
兩人都沒想到她會在這裏,沈辰鵬一臉趣味的看着童曉,鍾欣然則沉下了臉。可礙於在沈家,她也不好發作。
今晚沈亦銘也回來了,童曉不知為何,每次看到沈亦銘都很害怕,雖然沈亦銘在家裏通常都是和藹可親的模樣。
今晚人有點多,童曉就坐在鍾欣文旁邊,很角落的位置。
鍾欣然和沈辰鵬坐一起,像是刻意做給童曉看,手臂一直挽着沈辰鵬的手,像極了一對親密的小夫妻。只可惜童曉很不配合,不願做他們最重要的觀眾,由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晚餐上了桌,非常的豐富。
童曉怎麼也沒想到沈辰鵬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對她說的,他的聲音向來渾厚有力,“童曉,以後經常來家裏坐坐,多陪陪欣文,也要跟兩個孩子玩玩。”
沈亦銘有多疼安暖,就有多疼兩個孩子,倆孩子這麼喜歡童曉,他也高興。雖然也就見過幾次,可挺喜歡這小姑娘的。跟他家安暖一樣,單純,善良。
童曉有些受寵若驚,“謝謝伯父,我以後有時間就過來,還希望沒給你們添麻煩。”
“這孩子,見外了不是,你是欣文的朋友,都是一家人。”
鍾欣然手放在餐桌底下,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她只能這樣發泄。
吃飯間,沈亦銘又轉向沈辰鵬,沒好氣的問道,“聽說你又惹你媽生氣了?”
沈辰鵬煩躁的哼了哼,“老媽太煩了。”
薛玉蘭委屈的抱歉,“我怎麼煩你了,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今年都多大了,還不成家,往後叮叮長大了娶媳婦,指不定你還沒娶。”
所有人撲哧笑出聲,笑聲最大的莫過於鍾欣文了。
“二伯母,您就別替他擔心了,我相信他現在不急着結婚是有他的原因的,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總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人過一輩子,不然結了婚也是會離的。”
鍾欣然手上的力道更大了,硬生生的掐破了大腿上的一塊肉,憤憤的看着幸災樂禍的鐘欣文。
沈亦銘輕嘆了口氣,拍了拍薛玉蘭的肩膀,低低的說道,“感情的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去處理吧,一輩子就一次的事情,慎重點也是對女孩子負責。”
安暖眼看着大夥都在,也藉機發揮,“童曉,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在學校遇到一些麻煩,你這麼善良有愛心的人,對我們的孩子這麼負責,竟然還有家長跑去園長那兒投訴你,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這事兒查清楚了沒有?”
童曉還沒來得及說話,沈亦銘“哦?”了一聲,轉向薛玉蘭,“竟然還有這種事,你去找園長了解一下情況。”
“好,我待會兒就給園長打個電話問問什麼情況,如果有人刻意找童曉麻煩,我們是斷然不會袖手旁觀的。童曉,你不用害怕。”
童曉感激的看了眼安暖,對着兩位老人感謝道,“謝謝伯父伯母,認識你們真好。”
倘若這裏是鍾家,鍾欣然此刻必定已經掀桌子了,可在沈家,她什麼也不敢做。
一頓飯在很輕鬆愉快的氛圍中結束,吃完晚飯,沈辰風帶着鍾欣文去散步,拉着童曉一起去,童曉不願當電燈泡,拒絕了。
提出要回家,鍾欣然突然想要表現大度一些,親昵的說道,“童曉,跟我們一起走吧,辰鵬正要送我回家呢。”
童曉正要拒絕,安暖順水推舟,“是啊童曉,你跟他們一起走吧,明天周末,一會兒司機要送我們去遊樂場,帶兩個孩子玩玩。”
童曉表情有些為難,安暖摟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說了句悄悄話,“相信我,跟他們一起,我不會害你的。”
三個人一起走出別墅,鍾欣然毫不猶豫的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陰陽怪氣的問,“童曉,你一個人坐後面沒問題吧。”
“沒問題。”
車子上了路,童曉刻意不去看他們,視線始終瞥向窗外,外面的風景挺美的。
鍾欣然三十歲的女人在沈辰鵬面前撒嬌,“辰鵬,送了童曉,我們去吃夜宵吧。”
童曉聽着那聲音真覺得彆扭,和那天在她家,誓要撕她臉的模樣相差甚遠。
沈辰鵬低沉的聲音反問一句,“剛才在我家沒吃飽嗎?”
“不是,吃飽了,就是想跟你一起吃夜宵嘛,吃完夜宵我們再做點其他事。”
童曉冷笑,她不知道她竟然笑出了聲。
鍾欣然立刻回頭,冷冷的看着她,“你在笑我?”
“沒有,沒有笑你,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聽到。”
沈辰鵬在場,她不好發泄,否則會毫不留情的打爛她的臉。
“辰鵬,這兩天你一直在忙,今天晚上有時間,好好陪陪我。”
童曉極不願去看他們,可餘光還是能看到,鍾欣然不顧沈辰鵬正在開車,整個身子都黏在他身上。
沈辰鵬悶哼一聲,“坐好,在開車。”
“那你今晚陪不陪我?”
童曉鬱悶壞了,剛吃過晚飯,這會兒真想吐出來。
“今晚有事,公司加班。”
鍾欣然坐回了副駕駛,背挺得直直的,大概是生氣了。
童曉看着方向不是去她的公寓,開始納悶起來,鍾欣然似乎也發覺了,“辰鵬,你這是去哪兒呀?”
他低低的回答,“送你回家。”
鍾欣然聲音大了許多,“為什麼先送我回家?我們不是該先送童曉嗎?”
“你家離這裏近,先送你。”
聽着是那樣的理所當然,鍾欣然全身卻在冒火。然而,這也加深了她要做某件事的決心。
後來的時間裏,車廂里徹底安靜了,只有車外風吹動的聲音。
鍾欣然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會兒應該後悔死了。
車子停在了鍾家別墅外面,她遲遲沒有下車。
“下車吧,回去好好休息。”沈辰鵬出聲趕人。
鍾欣然突然湊過去勾住了他的脖子,“給我一個晚安吻。”
沈辰鵬悶哼一聲,“別鬧,下去。”
聽出他的語氣已經很不耐煩,鍾欣然尷尬的下了車。
她還沒站穩,車子就揚塵而去了。她雙手緊緊握成了拳,恨不得將童曉碎屍萬段。
我現在所承受的一切,很快,我就要雙倍奉還給你。
——
沈辰鵬車子開了一會兒,停在了路邊,磁性的聲音對後面的人說,“坐前面來。”
“不,我坐後面挺好。”
他笑,“你信不信,你不聽話,我就把你丟這裏。”
童曉哼了哼,並沒有理會他。
“你是不是吃定了我,知道我對你狠不下心來?”
童曉還是沒理會。
他聲音軟了下去,“我剛剛晚餐時喝了點酒,這會兒頭暈乎乎的,你坐前面來,幫我看着點路。”
童曉深吸一口氣,坐到了副駕駛。
她倒不是相信他的話,只是嫌他煩。僵持下去,他還會找出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童曉坐到了副駕駛,他俯身過去幫她系好安全帶。安全帶系好,他並沒有坐回去,而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有些恍惚。
“沈辰鵬。”她沉聲提醒。
“童曉,你聽話的模樣真的挺可愛的。”
他說完重新啟動車子,車子很快又上了路。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車廂里安靜的有些詭異。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幾乎在呼嘯。沈辰鵬把車窗搖了上去,車子裏立刻燥熱起來,暴風雨來臨前的悶熱。
打了空調,頓時好了很多。
雨說下就下,氣勢還很兇猛,雨刮器甚至來不及工作。童曉的視線里一片模糊,沈辰鵬卻把車子開得非常平穩。
“你行不行啊?要不把車停路邊等雨停吧。”
他笑笑,“沒事,這雨只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你說我們一男一女把車停路邊上,能幹些啥呢?你要陪我做的話,我就把車停路邊。”
童曉翻了翻眼睛,懶得再搭理這個禽獸,狗嘴裏吐不出一句乾淨的話。
雨越來越大,車子也開得越來越慢,好在終究還是到了童曉的公寓。
車子停好,“你等一下,我去拿傘。”
沈辰鵬自己開車門下車,從後備箱拿出一把雨傘,走到童曉這邊,拉開了車門。
“下來吧。”
童曉下車,他一把將她抱住。可即便如此,兩個人身上還是濕透了。
沈辰鵬將她送到電梯口,“上去吧,回去趕緊洗個澡。”
童曉忘了眼外面的大雨,深吸一口氣,低低的說了句,“雨下這麼大,先跟我上去,雨停了再走吧。”
他彷彿就在等她這句話,收了傘,摟着她鑽進了電梯裏。
“別對我動手動腳的,否則給我滾。”
他笑得很是得意,沒再碰她。
到了公寓,童曉拿衣服進浴室洗澡。
洗去了一身的狼狽,從浴室出來,沈辰鵬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颱風突然改變方向,刮到這邊來了,暴雨紅色預警,新聞里建議這惡劣的天氣不要出門。”
這廝無比陰險的說著。
童曉撇了撇嘴,看到他身上白色休閑t恤已經完全濕透,粘在身上。到底沒忍心,“你去浴室沖個澡,把衣服換下來,我幫你洗了吹乾。”
“好,我都快難受死了。”
他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高大的身影鑽進了浴室。
童曉鬱悶壞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坐在沙發上,按了按眉心,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鍾欣文打來的。
按了接聽鍵,那頭響起的卻是薛玉蘭焦急的聲音,“童曉,辰鵬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剛給欣然打電話,欣然說她已經到家,辰鵬後來送你回去。”
童曉有些尷尬的回道,“是的,伯母,他送我回來,遇上暴雨,正在我公寓。”
那頭鬆了口氣,“好,好,那我就放心了。天氣預報里說雨會越來越大,你這會兒千萬別讓他出門呀。”
“恩。”
“童曉。”
“伯母,還有事嗎?”
薛玉蘭嘆氣,“算了,感情的事,你們自己決定吧,伯母不管了。今晚無論如何別讓辰鵬出門知道嗎?太危險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掛了電話,沈辰鵬從浴室出來,只下半身圍了條浴巾,心情很好的樣子,手裏還拿着他換下來的臟衣服。
“喏,幫我洗一下。”
他大爺似的吩咐。
“你自己洗吧。”
他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不會洗衣服,從來沒洗過。”
“那就丟洗衣機吧。”
“我這些衣服都很貴,丟洗衣機里就沒用了,必須手洗。”他說著抱怨起來,“你剛剛不是說給我洗嗎?這一轉眼工夫就後悔了,女人還真是善變。”
童曉心中苦笑,從他手裏接過衣服,拿去浴室洗。
她蹲在浴室洗衣服,某人搬了張小凳子坐在她旁邊。
“你出去。”童曉被他看得極不自然。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學習。”
她翻了個白眼,諷刺道,“這麼大的人不會洗衣服,我看你也就只會泡妞了。”
他笑說,“泡妞我也不會,不然泡你這麼久,怎麼就泡不着呢。”
童曉懶得再搭理他。當洗到他的內褲時,她小臉漲得通紅。
某人坐在旁邊尤為得意,故意打趣,“你臉紅幹嘛呀?腦子裏在想什麼呢?”
她悶哼一聲,“你滾出去。”
他蹲到她身邊,湊到她的耳邊,磁性的聲音低低說道,“童曉,你是否覺得我們這種相處模式像極了新婚小夫妻。”
“誰跟你小夫妻,鍾欣然才是你的小老婆,滾。”
“真沒趣,好端端的提不相干的人幹嘛?”
“誰是不相干的人?她是你未婚妻。”
沈辰鵬撇撇嘴,走出了浴室。
童曉把衣服洗好,在陽台涼開。沈辰鵬突然沒了蹤影,並不在客廳。
她的公寓也就這麼點大,她猜他定是去了她的卧室。
跑到卧室,她氣得差點噴出血來,這廝趴在她床上呈大字型睡著了。
她覺得他一定是在裝睡,走過去把他弄醒。
“別鬧,睡覺。”他將她攬到床上,抱在懷裏。
童曉整個身子趴在他身上,能夠清晰的聽到他平穩的心跳聲。
“沈辰鵬,這是我房間,你去外面沙發睡。”
她搖晃他的頭,將他徹底弄醒。
他煩躁的坐起身,“你這女人,你那沙發才多大,好意思讓我睡?要睡你自己睡去,我睡床。”
“我好心收留你,你還這麼講究,你乾脆走得了,這會兒雨好像也沒那麼大了。”
“誰說的?你沒看到天都要塌下來了嗎?這會兒讓我走,送我去死呢?我家就我一根獨苗苗,出點什麼事,你全家都要陪葬。”
童曉嘴角抽了抽,被噁心到了。
“那床留給你,我去睡沙發。”
他氣得悶哼,“我們又不是沒睡過,幹嘛這麼矯情。況且我都要結婚了,還能對你做什麼?你以為你魅力就這麼大?”
童曉不想搭理她,她個頭沒那麼高,外面的沙發夠睡了。
看她已經走到門邊,他煩躁地下了床,“算了,算了,你睡床,我去沙發上擠擠。”
他把她拉進來,自己走出了卧室。
躺在床上,童曉卻怎麼也睡不着。外面的人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吵得她煩躁急了。
終於忍不住,跑了出去,“沈辰鵬,你能不能把電視關了,或者把聲音開小點,吵得我睡不着。”
他竟然十分配合,啪的就把電視給關了。
“你幹嘛坐着,不用睡覺?”
他嫌棄的指指她的沙發,“你看這怎麼睡,你進去睡吧,我就在這裏打坐一夜。”
童曉揉了揉太陽穴,“你去睡床吧!”
他沒動,“除非我倆一起睡床,不然就你睡,我可是個紳士。”
“我個頭小,沙發足夠了。”
“沙發太硬,我捨不得讓你睡。”
童曉撇了撇嘴,“你一定要這樣嗎?”
他火了,站起身,“我怎麼了我?我把床讓給你還不行嗎?在你眼裏,我是不是怎麼做都是錯?”
童曉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轉身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
持續了一整夜的暴雨第二天終於停了,只是積水非常深,電視新聞里主持人提醒大家,今天不宜出門。
一場暴雨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很大的損害,有人失蹤了,有人被大雨沖走了,有人的房屋倒了,各種不幸。
童曉一直在關注新聞,不免感慨,能活着已是一種幸福。
沈辰鵬光着上身在公寓裏走來走去,像是故意秀身材似的,童曉看着很是礙眼。
“你的衣服差不多幹了,穿起來去。”
“我剛看過了,還是濕的,不好穿。”
童曉撇嘴,“你昨晚沒睡好,現在去房間睡一會兒去。”
“我白天睡不着。”
他說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童曉餘光總能看到他光着的身子。
沈辰鵬也察覺出了她的心思,跟她拉開距離,笑着調侃,“有人說女人色起來很恐怖,你那眼神,像個餓狼似的,彷彿隨時都想把我吃了似的。”
童曉氣極,“你說誰餓狼呢?”
“那你幹嘛動不動瞥我一眼,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我,真是猥瑣至極。”
童曉氣得跑去拿吹風機,花時間把他的衣服給吹乾了。拿去丟在他臉上,“換上去,幹了。”
他把衣服放一邊,“我在家裏不喜歡穿這麼正式。”
“沈辰鵬,這裏不是你家,請你顧及一下主人的感受行嗎?”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將她逼到牆角,胸口幾乎觸到了她的身體。
“你若是對我沒感覺,為何那麼在意我光身子?看着我這樣,身體是不是有感覺?”
“滾!”她撇開頭,不去看他,心臟跳動加速。
他順勢俯身下去,在她脖子上吸了一口。童曉像觸電般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去推開他,他扣住了她的雙手。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將她壓在牆上,雙手緊緊握着她的雙手,十指緊扣。
“童曉,如果有一天我跟鍾欣然結婚,你會難過嗎?”
“我幹嘛難過,我希望你們早點結婚,這樣你就不會纏着我了。”
“嘴硬!”
童曉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反駁,突然的沉默,讓空氣中飄滿曖昧的氣息。
四目對視,有什麼在悄然改變,他低頭,含住她紅嫩的雙唇,輕輕吸吮。她忘了去掙扎。
然而,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頓時拉回思緒,狠狠推開了他。
沈辰鵬咬牙,電話那頭的人該倒霉了。
一看是鍾欣然打來的,電話接通,他開口就沒好氣的對那頭吼,“什麼事?”
聲音很大,脾氣很大。
“我只是想問問你在哪裏,你幹嘛對我這麼凶?昨天晚上下那麼大的雨,我給你打電話,手機關機,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恨不得冒着雨去找你,媽媽把我攔住了。”
沈辰鵬煩躁的解釋,“手機昨晚沒電了。”
“那你現在在哪兒?在沈家,還是在你的公寓。”
沈辰鵬看了一眼已經跑去廚房忙活的女人,淡淡的回道,“我在童曉這邊。”
那頭頓時沉默下來,一片安靜。
“沒其他事我掛電話了。”
“等等。”鍾欣然有些哽咽的聲音替他找好借口,“我知道昨晚雨太大了,你沒辦法才在童曉那裏借宿,我不會生氣的。現在雨停了,你可以回家了嗎?”
“這天氣不宜出門,繼續借宿。”
他說著掛了電話,看着那小女人嬌小的身影在廚房走來走去,他忽然覺得好滿足。
他這一生算是過得荒唐,現在,很想很想安定下來,可另一半一定要是眼前這個女人。
看到莫仲暉安暖兒女雙全,看到沈辰風快要當爸爸了,他有時很羨慕。他也希望他愛的這個女人能夠替他生兒育女,組建一個溫馨的家。
也許一開始沒有誤會,他們已經幸福,可老天爺讓他們兜了好大一個圈子。
他收拾好情緒,走進了廚房,笑着問她,“中午吃什麼?”
“家裏沒有菜,也不能出門,所以只有麵條和粥,隨你選。”
他一臉滿足的說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童曉給了他一記白眼,“出去,別影響我。”
他笑着拍拍她的頭,“女人,溫柔點才可愛。”
——
很簡單的雞蛋面,一人一碗,他吃得津津有味,好似比他吃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原來一個人,終究是要回歸家庭。
“童曉。”
他突然喊她的名字,她抬頭看他,“幹嘛?”
“我的要求並不高,如果每天都能吃到你煮的雞蛋面,我就滿足了。”
“你神經病吧,以後讓鍾欣然給你煮。”
沈辰鵬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別提她?”
“她是你未婚妻,往後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人,怎麼一提到她你就一副煩躁的樣子,這以後怎麼過呀。”
“誰說我要跟她過一輩子?”
童曉瞪大了眼睛,“你們這不還沒結婚呢嗎,就想着離婚了?”
“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跟她結婚。”
童曉努了努嘴,“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
“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我在用她氣你。”
童曉嗤笑出聲,“幼稚。”
“我也覺得自己幼稚,在你面前,我彷彿智商瞬間降為零。有時想想,自己豈止一點點的幼稚,竟然想到這種彷彿刺激你。更諷刺的是,你一點都沒刺激到,彷彿還很高興的樣子,樂見其成,最後我倒是氣到了自己。”
童曉低着頭,淡淡的說道,“拿婚姻開玩笑的人,真是挺不負責任的。”
“是啊,我承認。我要是個負責任的男人,就不會把你給弄丟了。”
“行了,別說了,你還吃不吃?”她吼他。
他不再說話,默默的把一碗面吃得盡光。
她要去廚房洗碗,他阻止了她,“我去洗吧。”
他主動提出洗碗,她沒有拒絕,這個男人,真的不該再被慣下去了。
沈辰鵬在廚房洗碗之時,童曉接到了郝哲的電話,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心裏情緒萬千,不知不覺中很多東西都已經改變。
“曉曉,你在家吧?”
那邊的聲音還是那樣的熟悉。
童曉低低的回道,“我在家。”
“恩,沒什麼事,我就問問你在不在家,這麼惡劣的天氣不要出門,外面太危險了。”
“謝謝阿哲哥哥,你也是,要注意安全。”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過了好長時間,那頭才又開口,“曉曉,下次有時間請你吃飯,你不會拒絕吧。”
“當然不會,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家人,偶爾聚聚也是應該的。”
“我爸媽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北京,我把他們接過來常住,兩位老人很想你,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
“好,幫我跟叔叔阿姨問好。”
“在跟誰打電話呢?”
沈辰鵬這廝,從廚房出來,聲音很大。童曉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阿哲哥哥,我們下次再約。”
童曉匆忙掛了電話,否則不知道眼前這狡猾的男人會說出什麼來。
沈辰鵬臉色也不好看,“你的阿哲哥哥什麼時候變成你的阿哲老公?”
“神經病!”
童曉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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