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病房又驚現奇怪病人!
然後我就開始回歸現實,馬上也就想起了剛才潘天高佝僂的身體。被那具美女屍體這一小插曲攪亂,差點就將這麼重要的事實都忘卻了,要不說紅顏禍水,迷醉在溫柔香里就必定喪失大好山河。我可一定要做個意志堅定的人,如果被一具美女屍體迷失了心性,那傳出去我也不要做人了!
於是我就分析潘天高身體佝僂的原因,我不太相信會有人動過他的身體,因為我敢肯定太平間除了我不會有他人,而且我剛才也舉目四望了,不可能有潛藏着的人沒被我發現。你要說是有鬼動過他的身,我當然是不相信的,我們是學唯物主義長大的,鬼只是個概念,又不是個東西,怎麼能動人的屍體呢?所以我只能從醫學方面想原因。
從醫學上來講,人體佝僂的原因肯定是脊柱彎曲,那麼脊柱好端端地怎麼會彎曲呢?原因只能有兩個,要麼就是潘天高受過外傷,脊柱原本就有變形,只是之前我們沒有發現而已,現在在冰凍層的張力拉扯之下開始凸顯,要麼就是脊柱從內部開始變性,骨質疏鬆,韌帶鬆弛,脊椎骨之間互相錯位,而脊柱為什麼就會突然從內部開始變性呢?按說,一具屍體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代謝機能,除非有外界的風化潮解等自然力導致的變性,自身是不可能再產生變性現象的,雖然變性本身也是機體的凋零反應,但終歸還是一種生命現象啊!不過,潘天高本身的死亡太離奇了,所以還真不能把他當作一般屍體看待,現在從他眼睛裏泌出血來,是不是可以解釋為他的脊柱失去了血液的滋養,所以開始變性呢!當然,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我本來就是想通過揭示這一神秘事件的真相來震驚世界、震撼商詩,如果一切聽起來都那麼順理成章,又怎麼能達得到那麼強烈的效果呢?
我為自己的這種想法而激動莫名,一切徵象好象都表明,輸入潘天高體內的血液終於開始顯現它的來龍去脈了。當然,我還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請一個骨科大夫給潘天高的屍體會診一下,排除他的佝僂是脊柱外傷造成的。請大夫給屍體會診,聽起來好象有點天方夜談,不過好在我有一個很好的兄弟是骨科的主治大夫,等明天把他叫過來看看吧!
明天?我看着木門外傳來的光亮,突然意識到我好象在太平間磨蹭很久了,急忙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已經是今天了,還好,還沒過上班時間,我手忙腳亂將潘天高的棺材蓋子放上去蓋好,伸展了一下懶腰,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算計着時間,吃早飯肯定是來不及了,而不吃早飯的話還是可以從容不迫的,我們做醫生的,上班是一定要準時到的,一秒都不能錯過,因為你要從夜班大夫的手裏準確地將你主管的病人的情況接手過來,好讓夜班大夫能夠卸下重負去安心休息一會,否則的話,由於對病人的監管一秒鐘的空擋都不容許出現,夜班大夫就還得苦苦支撐着繼續為你管轄一會病人,這對夜班大夫實在是一種極不負責的身心折磨。而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哪怕就是針對那些我不喜歡的同事,比如關興。
我隨性走出了太平間,聞着人類天空的氣息,很奇怪竟然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餓意,難道就因為我剛剛和那些不需要人類養分的陰屍相守着度過了一夜,我就染上了他們的習性,又或者是因為我對着美女屍體咽了一陣口水,所以就秀色可餐了?不過沒有飢餓感正好,要不帶着感覺去迎接一天繁累的工作,還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滋味!我悠然踱着步子,隨意地吸吮着路旁邊撲過來的清新氣息,磨蹭着天上罩下來的柔和晨光,突然覺得,當人類一天的活動還沒有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還是蠻清明潔凈的嘛!
我就這樣一路享受着難得的心靈清凈,默默無語地走着,當我面前的氣息一凜的時候,我心知我已來到了病房,於是我驀然蘇醒,回到了這個人間。我抬起了我隨意散漫的頭,讓它恢復了對這個人世的警覺后,我昂首切入了我們的病房。
此時離準點上班時間還有那麼十幾分鐘,我打算去自己辦公桌旁稍息一會,於是走進辦公室,辦公室里空無一人,悄然無聲,瀰漫著一股讓我很不自在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是因為我剛住了兩天太平間,對在兩方水土之間的瞬間輪換不太適應的緣故。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確實有點什麼事發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覺得自己身體裏隱約有那麼一種怪怪的敏感,好象總能捕捉到一些奇異的氣息一樣,現在我就有這樣的感覺,其實辦公室里什麼都沒有變,還是那些整齊排列的隔斷,橫七豎八的椅子,連空氣中的來蘇水的味道都是那樣的鮮明。
果然,我剛坐下來,屁股還沒感覺到塌實,猛地看到一個白花花的影子在門口閃耀,我不由自主嚇一哆嗦,驀地從椅子上彈起,瞪大眼睛去看,才發現原來是王征,只不過他進來的姿勢有點風風火火、急不可待的樣子而已,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啦?怎麼一個熟悉不過的人的身影也能隨隨便便讓我產生幻覺?難道平平淡淡的兩夜太平間生活就真地能讓我魂不守舍、超凡脫俗?看來我也象這個世界的其他俗人一樣把太平間看得太詭秘了,所以雖然在我的觀念里不相信鬼神,但也許難以避免在潛意識裏會產生鬼神的概念,心裏有鬼自然腦里就有鬼了,腦里有鬼自然就覺得眼前總是妖鬼橫行了!
我不滿地瞪了一眼風風火火闖進來氣息還沒調勻的王征,惱火道:“你鬼鬼祟祟做什麼呀?值個夜班至於這麼累嗎,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嗎?”
我知道王征確實很辛苦,五年住院醫生規範化培訓期間,每天都是24小時扎守在醫院,只能抽空去斷斷續續休息幾個小時。所以如果是我帶他們這樣的住院醫值夜班的話,我一般都會讓他們去休息室休息一段時間,寧願自己多受點罪,代替他們寸步不離病房。
王征待喘息平復下來以後,卻梗着脖子顫聲喊了一句:“李老師,你快去看看,那個病人沒人管,快不行了!”
我渾身一緊,驚呼道:“哪床?夜班大夫是誰,怎麼會沒人管呢?”
我做好了往外撲的姿勢,只要王征說出是哪床,我就可以往那個病室飛奔了。
王征還是滿臉悸色,驚顫道:“不是我們管的床,也不是我們病房的病人,是在關老師管的病室的門前發現的。”
“什麼?你說的什麼啊?”我被他一番沒頭沒腦的話弄糊塗了。
“一會再跟你細說,你趕緊先去看看病人,我處理不了,看到你來了,就趕緊過來叫你了!”王征滿臉焦灼惶然之色,顯然是受驚不小。身形在門口又是一閃,人已經往外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