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還是一個醫學生的時候
當我手腳並用攀爬上我們醫院太平間一口寬大厚實黑漆漆泛着綠光的棺棟的時候,我腦子裏邊還不相信這是我在進行的動作,直到我撲通跌入棺棟底,那斷電后還沒有來得及化解的冰寒從四面八方浸入我的四肢百骸的時候,我才終於相信,這是真的……
我叫李智,1994年考入北京醫科大學,2005年獲得醫學博士學位畢業,現在是我所在這所醫院普通外科的一名主治醫師。
我知道社會上很多人都知道學醫的很辛苦,但是其實他們對此並沒有概念,就比如說,大家都知道燒得紅通通的鐵片烙在人體皮膚上應該會很痛,但其實並沒有幾個人真正體會過這種痛苦,所以當另一個人告訴你他正在經受這種煎熬的時候,你也許會有一點同情,但因為沒有切身感受絕不會被牽扯出疼痛。如果說我在這十一年的醫學生生涯中就是在受煎熬,那當然說得是有點危言聳聽了,因為學醫畢竟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我整個過程中都懷抱着熱愛的心在全身心投入,甚至可以說我有點喜歡這種暗無天日的學習過程,每天晨曦微露時我抱着厚厚的醫學書籍踏入課堂埋頭苦讀,一抬頭已經是寂寥清幽的深夜。我不怕吃苦,學成一名神醫挽救蒼生百姓的痛苦這種信念的神奇力量使得我無堅不摧,學習、學習、永不停歇地學習,記憶、記憶、毫無休止地記憶,我十一年的醫學生生活中,這兩句話是我不斷進取的武器,但人體這個東西太奇妙太深奧了,我就是如此地不分白天黑夜、忽視天上人間、斷絕基本生活地浸淫人體十一年,面對人體時仍然惶惶然做不到氣定神閑,但是這也更加激發了我的鬥志,因為前方沒有盡頭才可能享受到那種探索的樂趣,只要你勇敢地往前走,竭盡全力地往前走,你就總是在越來越靠近盡頭,雖然永遠到不了盡頭!但是這種不斷接近顛峰的快感經常讓我在學習之餘激動得滿面緋紅,我有時候在學習時經常對着一具已經死去多年的屍體就開始想,如果我能使面前這具屍體復活,那是不是就應該到達醫學的盡頭了呢?那時我是不是就不用再這麼辛苦地學習了,然後我就可以去尋找屬於我私人的生活?當然,這種想法我是不敢對我的同學和老師們說出來的,因為如果我說了出來,我可能會被他們認為我已經被學醫的負擔壓垮了精神開始胡思亂想,接着很有可能被扭送到北大六院這所著名的精神病醫院,最殘酷的結果甚至可能被以不適合繼續學習為由遣送回鄉中止我的醫學生涯,那我前功盡棄就真地要瘋了!實際上,當我在面對屍體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我自己也總是要儘力打壓我的這種想法,因為這種想法一旦流露就表明我已經對學醫路途的艱辛以及漫無止境的探索產生了畏難情緒,我怎麼能對學醫露怯呢?這是我自己在經歷了多少鄉親被病痛折磨而死的慘痛以後咬牙做出的選擇,我怎麼可以不勇往直前呢?
其實,我的醫學生生涯也並不是清苦到了一點生活都沒有的地步,畢竟在我從碩士轉入博士的那一年,在我的青春即將逝去的時候,在我身上也還是發生了青春的故事,就是在那一年,我開始了我人生的初戀,那年我27歲,27年沒機會碰女人,身體裏經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欲(火已經逐漸開始影響我的學習,終於在一個抓耳撓腮的深夜,我躺在床上不堪其重,經過艱難的思想鬥爭,決定第二天托關係去找一次小姐,不怕你笑話,那時候我還真不知道哪裏能找到傳說中的小姐,有了這樣的想法做安慰以後,我才逐漸心平氣和地入睡。第二天早早醒來,一如既往地去醫院做我的實習醫生,由於腦子裏已經被昨夜產生的那種想法佔據,所以走在路上我臉都是紅紅地,心都是顫顫的,賊還沒做呢,心就虛了,因此我全身上下明顯散發著一種異樣的氣息,路上的人都好奇地看我,不認識的人看了也就看了,等進了醫院,開始出現一些熟人的時候,他們跟我打招呼就明顯帶着一種驚疑的語氣,有的還好心地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就越發窘迫了,極力想將自己腦子裏的想法以及派生出來的紅潮壓制下去,但越是這樣想,表現反而越明朗,最後我放棄了徒勞的掙扎,一咬牙毅然走進了我正在實習的病房。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走進病房,途徑護士站時,竟然有一堆嘰嘰喳喳的小護士正圍聚在此,我臉更加紅了,為防止被一堆可愛的小女人看出自己臉上寫着的邪念,正想避而遠之,然而卻被護士長叫住了,“李醫生,這是北醫護理班的學生,今天來我們病房參觀學習,就由你來做領隊吧!”,我心更是一顫,只好硬着頭皮走近前,引領着這群小護士們去各個病室串,一開始,我一直是低着頭的,盡量不讓我赤(裸的邪念暴光,雖然我已經能用眼角的餘光感覺到這些小姑娘們詫異的眼神,我本只打算講講醫院和科室的歷史和現在的,這樣我全過程都可以不用抬頭,但其中一個小護士居然用銀鈴般的聲音說:“李老師,能給我們講講這個怎麼操作么?”,我頓時心裏大亂,暗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只好無恥地抬起了頭,眼前霎時一片亮晶晶的清澈目光,我的老臉在一片清醇中就顯得更加潮紅,不過同時,我也捕捉到了一片稚嫩嬌柔的目光中居然有一雙似乎有點灼熱,正好來自那個向我提要求的小護士,我不知道這種灼熱是辛辣還是譏諷,我就更加臉紅心燥了,我強自壓了壓心神,拿起放在病人床邊以備不時之需的簡易呼吸器,語聲微顫地給她們講了起來,期間,我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這個小護士的面孔,我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俊俏的面容,當然,也與我這27年來就幾乎沒有多少和女生接觸的機會有關,既然我已經抬起了頭,臉皮已經被燥熱烘烤得很堅硬了,所以死盯着她看我已經能做到無恥,而且我所有的不安和潮熱都是心頭的**堆積而起,當我看到面前這張白玉般俊美的面容和眼角餘光感受着那胸前高高聳起的兩座山峰時,我的**竟然好象得到了些許滿足,我的呼吸開始均勻,心跳開始平復,目光開始溫和,潮紅開始散退,隨後我的講解也變得飽滿塌實起來,隨着我神態的變化,小姑娘看我的目光似乎也剝除了辛辣,變得柔和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總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我平靜地領着她們轉悠,平靜地回答着她們的問題,平靜地進行着簡單的操作示範,然後,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平靜地將她們交到護士長手裏,就去開始了我一天緊張忙碌的實習醫生生活,在轉身離開的剎那,我瞥了那個小辣椒一眼,隱約覺得她似乎也在看我,當然,也許我是在意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