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甘
家族常常拿她被作為“人質”打趣,或者抵押貸款的質押物開玩笑。作為主人公,他母親家族因為不放心懷孕的她獨自在外生活,本來家裏的人口就少,加之如果他父親,也就是叫做格的獵人去周圍的群山捕獵,遇險一去不復返。她孤苦伶仃的沒人照顧會發生危險,所以和別人家懷孕的婦女一起被部落圈起來集體待產,真正做到了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母親叫做理,整個部落只有兩三百人,由於附近有香木,又位於交通要道上,所以部落被叫做香部落。
每天裏都要和腹中的胎兒說話,聽部落里生產經驗豐富的婦女講,經常對着他講話,以後孩子產下來會很聰明。
“寶寶,今天你爸爸要是再不來,以後咱們都不要理他,”幸福的母親閃爍着母愛的光輝,輕撫着鼓起的肚皮,輕柔地對腹中的胎兒說。腹中的胎兒感受着母親的關愛,翻身迎合著。
他感受着母愛,這是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感情。對他來說,每當寄生后寄主總是會表現出痛苦,暴虐、殘酷、厭惡的感覺,不停的打滾,恨不得把它從體內抓出來。
而這次的附身,他進入了一枚正在發育的卵細胞,他的分子結構和細胞的結構纏繞在一起,發生了變異。他開始至始至終的認為這是一次完美的寄生。然而卻感受到體貼、慈祥、眷戀,就象一首深情的歌,婉轉悠揚,輕吟淺唱;就像一陣和煦的風卷攬着春天的細雨,滋潤乾涸的土地。他依戀着這種愛,不敢再進行全力吸收,努力控制着自己微量汲取從母體傳來的營養。這點營養遠遠不能滿足他的需求,但他知道這已是母體最大的補給。
“寶寶,家裏的存糧快要被咱娘兩吃光了,又要向爸媽借糧了,你爸欠的債越來越多呢,”俏麗的母親自言自語道,手裏還不停的編製着蓑衣,馬上雨季就要來臨了。男人還要在雨林中捕獵,不能淋雨。樹林裏蓑衣的用處很大,保護體溫不會急劇流失。
這時“姐,姐夫來了,還帶來了一頭糜子,咱家就能吃肉了”,小妹活奔亂跳的奔進來,眉宇之間跳耀着幸福的光輝,口水在她嘴角流淌着,好像馬上就能吃到紅彤彤的糜子肉,糜子在這個時節很難被獵到,因為它生性機敏,警惕性高,常常是吃兩口草,就抬頭四處觀望一下周邊環境。格也是埋伏了兩天,在它的必經之路上伏擊成功的。
格知道岳父家別看是頭人的家庭,在生產力低下人口稀疏的部落轉型時期,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雖說是首領,也就是現在一般的富農家庭。畢竟部落人太少了,每個人都要下地幹活,要不是他母親懷孕了,還不知道在那塊田裏忙碌着哪。
這時一個背着糜子的大漢掀開門帘走了進來,他就是孩子的爸爸格。體格雄偉,面如白玉,這面相是這個年代的人所不具有的,怪不得他老媽被迷得神魂顛倒,非君不嫁呢。
轉職成獵戶的他,還拎着一袋粟米,這是別人田裏留下的準備做種子的,他特地用一條野豬腿去換來的。現在妻子懷孕要補充營養,聽人說她一吃東西就吐,只能喝些米粥,還在腹中的他迷迷糊糊感受到母親的為難情緒,口糧快吃完了。
春天就是飢荒的季節,這個時候冬眠的動物都出來覓食了,他爹是獵戶,但也不可能天天都能捕獵到獵物,更別說打到的獵物要換錢去還岳父家的欠債。
“總能想出辦法的,這兩天我再辛苦些,到遠些的地方去打些獵物”。
他父親坐在愁眉不展的母親身邊安慰着。
他實在是不能吸收母親身上的能量,因為他母親已經很瘦了。一吃飯就吐,原先珠圓玉潤的她已經疲憊不堪,腹中的胎兒有如無底的黑洞,無論吃多少,都無法滿足他。
現在部落的糧食有歉收,已經減少發放老弱病殘的食物了。盡量足量保證青壯年的營養,她身上的贅肉都不見了,因為還沒顯懷,餘下的只有芊芊細腰,用現在的時興的比喻,減肥效果不要太好喔。
"爸媽家也沒有餘糧了,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要養,吃到秋天收穫,也僅是剛剛好”.腹中的他感到一陣虛弱,但他又不能通過胎盤再吸收母親能量了,這樣母親會死的。他眷戀着這份母愛,不想失去她,而能量的不足就像在軌道上的滑車,已經加速度了,不可能再叫它停下來,所以結果只有兩個,要麼以更快的速度繼續滑下去,要麼前面有障礙物,撞上去連同車上帶着的人或貨,翻到鐵軌下面。車毀人亡。他不能做那翻車的滑車,只能加速度了,腹中的他只能喚醒天上的自己。天上還有一個自己,用現在的說法是一卵雙生,都是自己,又都有獨立的人格,感官共享,思維共享。兩人可做不同的工作,但又都感覺的到彼此的工作進程。如同人的左腦和右腦,擔負著不同的功能,又不能彼此分割。他纖細如絲,微小是如電子般細小,龐大時如山嶽般雄偉,這要取決於他吸收母體多少的能量了。
為了不傷害母親,他只能讓天上的自己為自己反向輸送能量了,雖然這些能量都是外星球的,帶有外星球的一些特質,但是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母親危在旦夕,只有自己才能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