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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了燈能找着嗎。
想到這一點后,瞳抬頭看了看自己白到不像話的皮膚,從心底里對於眼前那個晃動的黑影油然而生一種同情。
因為膚色會帶來很多生活的不便吧,比如會在大街上被認為是非洲兄弟之類的。
自顧自地就開始替對方擔心起來,瞳照例靠在牆上等着遊戲結束。黑子看到了她,一個晃神就又被高個子帶球過人。
“哲,你走什麼神啊。”
灌籃之後,高個子同學頗為不滿。落地后回過頭,對着黑子說了句話。然後邊轉身,邊向著黑子眼神的方向看,在明顯看到了新來的瞳之後,一個站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是望月瞳十幾年來,第一次被人跪。
她覺得自己會折壽。
就算這樣她也是不可能給壓歲錢的。
瞳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在腦子裏的會是這個念頭,在後來回想的時候得出的綜合原因是那陣子對錢比較敏感。因為對遊戲所帶來未來收入的期望有些興趣,所以就……掉進錢眼裏去了。
這種說法不光彩,但是瞳自認為她是一個會反思的人,所以她甘願承認自己曾經掉進錢眼裏去了這件事。
而對於眼前這個迅速爬起來的,國籍不明的高個子,她一點沒有共享收入的念頭。
一點點也不給。
對於自己剛剛的行為,黑皮少年應該也覺得自己糗,所以在站直了之後故作掩飾地咳了一聲。但在仔細看了一眼瞳之後,他怔了一下。
“那個……”
瞳眨了眨眼睛,很無辜地後退了一步,因為覺得這個人看起來不是很正常。
那個眼神也太過閃亮了吧。
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的表情有點誇張,少年正色道:“我想問下,這位同學,你是不是去過全中決賽?”
瞳在黑子的眼神下非常遲疑地點了點頭。
“去是去了,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沒有看比賽。”
那傢伙突然間鬆了一口氣,然後比劃了一下。
“是不是因為被灰崎……就是那個灰色頭髮的傢伙堵住才不去的?”
瞳的眼神變得嫌惡了起來:“不好意思,請不要再讓我想起那個讓人討厭的人了。”
“啊我也不怎麼喜歡他。”迅速把自己摘乾淨了的少年說:“就是那張cd,借我的那張。也不對,其實是借給綠間的那張cd,是你的吧。”
似乎到此時才記得自己到底和這個人有了什麼交集,瞳的表情憤怒了起來。
“就是你把我的demo搶走的?!”
=口=
面對瞳突如其來的怒火,少年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雖然看起來想解釋,但是對方根本沒想給他機會。
“誒我再拿走前有問……”
“太差勁了,竟然隨隨便便就搶走陌生人的東西。就算在十秒前幫我解圍了,這種行為也太失禮了吧。”衝上前幾步,瞳簡直想把手裏所有能摔得都摔到這個黑皮臉上:“你知道我為了寫這個demo用了多長時間嗎你竟然說搶走就搶走?”
被瞳的氣勢硬生生逼退了一步,少年還沒等開口,又被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籃球打得很好很了不起嗎?代表學校出賽很了不起嗎?長得高很了不起嗎?長得黑很了不起嗎?”深吸了一口氣,瞳再接再厲:“就算很了不起好了,於是你一個男生就有資格搶女生的東西?你這麼了不起,你家裏人知道嗎?”
少年全無招架之力,被這一連串的話逼得節節敗退。黑子站在一旁,看到自己新認識的小夥伴被在瞳的威逼下已經退到了球場邊。這種大型犬被主人訓得抬不起頭來的詭異既視感讓黑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過在細細想了一下之後,黑子還是決定先滅個火。
“瞳桑,”黑子放下水瓶:“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說吧。”
“所以說,先被一個灰頭毛的傢伙堵住,在被這個人,”在告狀的間隙,瞳瞥了一眼坐在五米開外的籃球上的傢伙:“搶走了我寫給愛花的demo之後就不見了。”
被點名的人好像有點委屈,不過被瞳無視掉了:“而且他們跑得太快,最後我也只是記清了這群人穿着帝光的衣服。”
“為什麼不去籃球部找呢。”
“因為比起去籃球部找,我還是覺得自己寫比較好。”瞳摁了摁太陽穴:“所以就重新寫了主題曲。”
黑子邊喝水邊聽着瞳的控訴,然後看了眼被訓得垂頭喪氣的人。
“青峰君,為什麼會……拿走瞳桑的demo呢?”
青峰抬起頭看了一眼還火氣衝天的少女:“……我能說話了?”
“誰不讓你說了。”瞳的眼神頓時銳利了起來:“你說啊。”
“瞳桑。”黑子在袋子裏找了找,翻出一袋話梅,遞了過去:“要不要吃點零食。”
瞬間變得愉快起來,瞳立刻接受了黑子的投喂。
“一軍里有一個傢伙喜歡聽晨間占卜,每天都要拿幸運物才會安心。”青峰側過頭,瞄了一眼吃得很開心,而且明顯沒聽他說話的少女:“結果全中比賽那天,他的幸運物是熟人幫他向完全陌生的人借的cd來着。”
“……要求相當刁鑽啊。”
聽了黑子的話,青峰點點頭:“是啊,當時整個校隊都幫他去借了,但是來看比賽的人誰會帶cd來啊。後來灰崎不見了,部長讓我去找他,就……發生了那件事。”
少年用了很隱晦的代稱,並且到現在也堅決不承認自己當時的行為是搶。而對於少年自稱是借的說法,瞳也很明顯不認同。
“那麼青峰君,你在拿走瞳桑的demo之前,徵求過她的意見嗎?”
“因為馬上就要開始比賽了,我又是首發。”青峰很暴躁地撓撓頭:“但是我說了比賽結束後過來找我啊。”
“所以說,瞳桑其實也是可以當場找到青峰君的吧。”
瞳開了一罐黑子的可樂。
“哼。”
黑子將籃球都放到推車裏之後在轉回來時,瞳依舊對身旁的青峰非常敵視。儘管demo沒能及時物歸原主大部分是青峰的過失,但剩下那點瞳根本不覺得跟自己有關。
而青峰靠在牆壁上,看起來既想說話又怕被罵的慫樣讓人意外覺得有那麼一丟丟地可憐。
那種犯了錯的大型犬和氣沒消的主人的詭異既視感又出現了。
“說起來,瞳桑和半澤桑的事情辦得怎樣了。”
“啊,你說這件事啊。”瞳終於想到了今天來體育館的目的:“已經定好了,遊戲單曲碟片。”
說到這裏,瞳有了點高興的樣子。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她深綠色的眼睛閃閃發亮:“等到樣盤出來之後,我就送你一張,哲也。”
“好。”
黑子收拾好東西后拉上包的拉鏈,又看了看還在牆邊站着的青峰:“青峰君。”
瞳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發生了這種事,我想大家都不希望。但是既然雙方都已經說清楚了,那麼青峰君就儘早把瞳桑的demo還回去吧。”
“請還給哲也,然後我會從哲也這裏拿回來的。”
瞳沒有稱呼卻很有指向性地說了一句,拿着自己的東西就走了出去。但她不知道的是,等她差不多出門,黑子就向青峰欠了欠身。
“抱歉,青峰君,我今天先走了。”黑子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了,我要送瞳桑回家。”
“啊,知道了。”
青峰嘆了口氣,覺得今天自己倒霉透了。
“她全名……叫什麼?”
“望月瞳。”黑子向門口走去:“在一年h班。”
黑子當初的話對於第二天被堵在班級的瞳來說絕對是豬隊友行為。天知道下了課之後趴在桌子上和愛花說話,然後就有看到後門窗戶突然黑了一扇她有多心驚。轉瞬想到造成這種效果的人可能是誰了之後,瞳慢吞吞地換了個邊,看向了陽光明媚的窗外。
然後她聽到門被拉開的聲音。
愛花開始緊繃起來,這是她面對不喜歡的類型時展開的幾乎本能一樣的狀態。有點不太想預測事情會變成怎樣的走向,瞳最後直接把腦袋埋在了手臂里。
然後後腦一涼。
初秋的燥熱還沒退去,夾雜着水汽的低溫直接竄進骨頭裏的那一剎那讓瞳簡直一個激靈。在瞳還沒來得及憤怒之前,那個名叫青峰大輝的傢伙直接把可樂罐子貼在了她側臉上。
“抱歉,沒跟你說清楚就把demo拿走了。”
將光盤放在桌上,明顯比周圍人高了一大截的少年爽朗地笑笑。
“所以,能別再生我的氣了嗎。”
開什麼玩笑。
瞳覺得自己在抖。
這輩子都不能原諒你!
“原來瞳桑真的把青峰君砸出班級了啊。”
黑子喝着飲料,面無表情地將學校里瘋傳的八卦蓋了“屬實”的章:“籃球部里大家都在說呢。”
“我已經說過讓他給你了,誰讓他自己找上門的。”
瞳靠在椅背上,一副脫力的樣子。
“還笑得那麼蠢。”
“噗。”
“有什麼好笑的。”
“只是看得出瞳真的氣急了。”
黑子打開書包:“這是當初砸了青峰君的東西,青峰君讓我轉交。”
瞳隨手接過來,看到的是她前兩天剛剛寫好的譜子。鋪子上有很明顯的摺痕,是當時氣急敗壞砸青峰時留下的,不過現在已經平整了許多。
“青峰君交給我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黑子說:“他還說希望你不要太生氣,因為生氣的女人老得快。”
瞳握着樂譜的手一緊,總感覺自己平靜的臉快要綳不住了。
“那麼哲也君也順便轉告他一下好了。”
“我會好好感謝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