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蜜月

喬東林摔門而走，顧玥頭疼不已。蜜月旅行早就預訂好行程，喬東林和顧玥第二天拿着各自行李上飛機，從家裏到機場全場無交流。顧玥極少出國，這一次蜜月旅行選擇在瑞士，當年她中學畢業旅行就選擇的瑞士，一直期待着畢業后能夠一家人來瑞士旅遊，只可惜，那個夏天，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碎了她的夢。

顧玥坐在靠窗的位置，喬東林一直在假寐，她閑來無聊，看了看書，卻沒怎麼看得進去，偶爾看了喬東林一眼，見他無意說話，顧玥也只得作罷。她也放下書籍，選擇休息，這是一段很長的旅程，沉默是他們唯一的語言。她在想，世上沒有一對新婚夫妻像他們此般，關係降到了冰點，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基礎，婚姻關係如履薄冰，這一層冰又碎了，宛若沉在冬天的河流中。方玲玲說，趁着這段蜜月旅行，好好和喬東林說清楚，別再犯倔了，男人嘛，能氣多久，你們又在新婚，撒個嬌多大的事情多過去了，你若不願意交談，那就是自暴自棄，多少婚姻都是在冷暴力中枯萎，結束。

一直窩着不動，也沒什麼胃口，顧玥要了一杯水，繼續休息，不知道是不是腦海里的東西太多，反而睡不着。喬東林看完了報紙，又假寐，看報紙，假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總算到了伯爾尼。兩人打車到了預訂的酒店，因為是蜜月旅行，酒店很貼心，幫他們佈置了房間，床上有一圈玫瑰花瓣，還送一瓶香檳，高大俊美的小夥子祝福他們新婚快樂。顧玥禮貌地和對方道謝，回房休息。

飛機上誰都沒睡好，精神都不是特別好，兩人洗了澡，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下午，顧玥醒來的時候，喬東林正在打電話，她簡單地梳洗后，兩人下樓吃東西，若無必要，都沒什麼交談。伯爾尼的天空湛藍如洗，陽光明媚，天氣也不算特別冷，穿一件薄外套足以禦寒。

這就是她夢想中的國度。

“要出去走一走嗎？”顧玥問。

“我想回酒店休息。”

“好吧，那我一個人走一走。”

喬東林皺眉，怒瞪她一眼，氣沖沖地走了，顧玥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幼稚鬼！”

喬東林哪怕三十歲了，在顧玥眼裏，他也只是一個不成熟的男孩子，自幼被家裏寵壞了，任性妄為，就像一隻高加索犬，高大兇猛，一定要人順毛摸，稍有不順就暴躁彆扭。

酒店步行到伯爾尼聯邦廣場並不遠，顧玥在廣場上轉了一圈，人真的太少了，她沿着鐘樓的拱形商業街逛，更感覺冷清，或許黃昏的關係，整個商業街都布上了一層暖黃的色彩，大家空蕩蕩的，讓她想到了空城。兩個人的蜜月旅行，一個人的旅遊，一步一步丈量着她夢想國度的土地，別有一番滋味。

顧玥也去了大名鼎鼎的伯爾尼大教堂，她找了一圈，總算找到了入口，內部沒什麼東西參觀，和其他的教堂大同小異，她買了票登頂。中世紀旋轉式窄小的石鑽小樓梯讓她感覺到一種窒息的可怖，整個樓梯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得能聽到她的心跳聲。她苦澀一笑，其實，她的婚姻就像這段旋轉小樓梯，彎彎繞繞，令人窒息。顧玥爬了一半，想打消念頭，不想再爬，心中好幾個念頭轉來轉去，最終她選擇繼續往上爬，經過這一段令人窒息的樓梯后，究竟有什麼風景等着她。

爬了足足二十多分鐘，總算到了教堂頂端，眼前豁然開朗，連綿不斷的古城，遠處的雪山，美得令人窒息，剛剛那段令人可怖的旋轉樓梯，彷彿也變得那麼微不足道，整個伯爾尼古城盡在眼下，顧玥閉上眼睛，感覺晚風吹拂在臉上，撫平了她內心的焦灼。

她張開雙臂，晚風吹起絲巾，在風中飛揚，她聽着教堂的鐘聲，內心慢慢地歸於平靜。

下來比上去更要費勁，到了教堂樓下，顧玥覺得自己像爬了一天的山，天色還早，顧玥又回在商業街上逛了逛，也沒買什麼東西，回酒店就和喬東林大眼瞪小眼也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