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
剛下馬車,卻見嬤嬤們早已候着了,她們站了一排帶着標準的笑容,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嬤嬤,身體適中,眉眼間儘是厲色,就如同別人欠了她許多錢沒還一樣。她的衣服與身後嬤嬤們略微不同,那金絲馬褂看起格外耀眼。似乎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她笑着卻與眉間的陰冷格格不入,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如同被鬼上身一般恐怖。
她用着渾厚有力的聲音道:“歡迎各位小主前來,奴婢姓孫,各位小主們可以叫我孫嬤嬤。以後大家的事就由奴婢管理,只是這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大家可要謹言慎行。明日一早奴才們將在養心殿恭候各位小主,想見見各位小主不凡的才藝。”眾人大驚失色,一時間人人自危起來,她們是擠破頭的想入宮,自然開始在意到底展示什麼才藝,好有所準備。而我則是擠破頭的想出宮,因此對這話我毫不在意。完全做到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地步。一個膽大的官女子至人群中問道:“明日要展示什麼才藝,你且說來聽聽。”孫嬤嬤微微一笑那笑容透着恐怖:“奴婢說了宮裏有宮裏的規矩,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就別問,奴婢讓你問話了嗎?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來人,帶她離開。”
眾嬤嬤們一句也不說似乎是默認了這樣的行為,一行侍衛拖着那女子緩緩的離開,那女子不甘心道:“怎麼就不能問了?這不公平。”孫嬤嬤面色一改嚴肅道:“公平,什麼是公平,在這裏規矩就是公平。你們也聽好了,明日一早規規矩矩的別出什麼岔子。”孫嬤嬤話剛說完各位女子們似有所忌憚般行禮道是。我卻反其道而行之,我身形一動想要挺身而出,人說路見不平一聲吼。我就要試一試做英雄的滋味。其實我也沒有那麼見義勇為,只是聽嬤嬤說會被送出宮,頓時來了精神,我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出了宮那不是挺好的嗎?我剛跨出一步便被一雙柔軟的手按住,我側身一看竟是滄瀾,我大喜過望只見她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上去,也罷我就聽她一回,畢竟這也是最後的見面了,以她的才貌一定能入選,只是以後少了一位之交好友。
遠遠的只見一女子走了過來,她着一身紫色拖地華服,寬大的袖擺上裝點銀色祥雲圖案。她高高隆起的秀髮上斜插一枚鎏金的七尾鳳簪,步搖晃動間只覺得她華貴無比。此時她精緻的臉蛋微揚神色之間極盡輕蔑。嬤嬤們見了她立即改了臉色討好般笑道:“不知月華貴人前來有什麼指教?”月華貴人似乎沒聽見根本不加以理睬,只斜着眼用餘光掃過我們,那冰冷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她薄唇微啟:“都撤了吧。本宮也乏了。”嬤嬤們微笑着立即道:“恭送娘娘。”待得貴人一走,嬤嬤們跟學過變臉似的面露嚴色:“各位小主請把。”
我實在納悶人的表情怎麼可以變的如此的快,且絲毫沒有猶豫與緩和的時間。難道是她們已經領悟了翻臉如翻書的真諦。還是她們真的學過了變臉,不過無論如何我是怎麼也做不到了只能自嘆弗如。皇宮真的很大很壯觀,即便人人都說父親把持朝政但是府上也沒有皇宮來的氣派。這或許就是人人爭破了頭都想入宮的原因。放眼望去上好的白玉鋪就的地面與石柱渾然一體。亭台樓閣以及雄偉宮殿之間一條條龍鳳隱約穿插其間。既然是皇宮一日游那我得好好看看。在侍女們的帶領下我拉着滄瀾的手入了院子,她的手很軟,如此牽着仿若回到了小時候,當侍女將我安排在最角落的屋子時,我整個人瞬間就不高興了。我想要和她的屋子挨得近些,即便去了她的屋裏,也好應付侍女們的追問。這是最後一天了,或許明日我便畫了個鬼畫符被遣送出宮,因此特別的想和滄瀾敘敘舊。卻又陰差陽錯的隔得如此之遠。我故作串門去了滄瀾的屋子,只見她的侍女忙碌的收拾着屋子。她見我來了笑着拉住了我的手。
我帶着她向著一旁走去,只見她旁邊的屋裏一個女子正在收拾,看她的年紀也不大,我刻意搭訕叫了她:“妹妹!”就一般女性的心理而言自然喜歡將自己的年齡看的越小越好,就比如你去買水果,兩家的東西的一樣,相對吆喝,一個叫你妹子你一定心花怒放,另一個叫你大媽你一定會有想衝上去給他兩巴掌的衝動。我相信即使她再人老珠黃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不修邊幅身材健碩的大媽。她果然回過頭來,獃獃的看着我。我特意上前套近乎道:“不知妹妹是哪裏人?”只見她眉如遠黛,眼裏盈盈如水光閃過。她羞澀的低頭道:“小字玉蓮,家父乃樞密使陣大人,今日得蒙皇恩才入了宮來。不知姐姐來自哪裏?”
我一聽又是一個文縐縐的女子。我故作可憐道:“我叫孟靜茹,實在有事相求,不知能否和你換一個屋子,我和你屋旁的小主是幾十年不見的好友,這次終於相見,還望姑娘成全。”我看她心內猶豫不定,立刻拉着她的衣角作勢要跪下:“難道你要我給你跪下,難道你真的要我給你跪下才行嗎?你也太狠心了,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如此貌美的女子為了求你而跪下。”
她一時間沒了主意,猶豫着看了看一旁站立的滄瀾,只見她眼神誠懇,加之我又如此哀求,她更是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好。”我大喜過望的和她對換了屋子,當夜就進了滄瀾的屋。我一股腦躺到了她的床上自顧自的說起來:“誒,想不到我們又相聚了,真是世事難料!”滄瀾捂着嘴笑道:“就你鬼主意多,要不是我見慣了,一定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那時的樣子啊說不出的滑稽。若是她真的不答應你還真跪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