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金絲雀背着黑色的琴盒，慢慢地挪動着腳步。
雛莓死了，但生活還在繼續。
我們一直都被生活推着往前走，有時會被逼到懸崖。此時所能做的，或者縱身一躍跳過那個不知深度寬度的斷崖，或許我們會掉下去不再能爬起，或許我們可以幸運地落到彼岸。但無論哪一種，都要比被推着直直地墜落要好很多。
剛剛走到最後一個台階，金絲雀手中的提袋“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汐，汐？”
面前那個青發女子眼神發直，右手在空中僵硬地舉着，身體微微發抖。愣了半天，金絲雀才意識到，一根脫落的電線剛好落在她揚起的右手上。
“汐！”金絲雀被嚇到了，趕快把琴盒放在地上，拿出琴弓。
“沒記錯的話，木頭不導電的吧？”
金絲雀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然後用力地甩了一下琴弓，斷了的電線重新飄揚在空中，同時汐也應聲倒地。
怎麼會……
金絲雀放下手中的手機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汐。
續雛莓的第二個了……
“怎麼說，你是偶爾發現這個人觸電了的？”
“嗯，準備出門時在樓下發現了。”金絲雀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緊緊地盯着那輛救護車。
“你知道她的名字么？”那個醫生拿筆敲了敲腦袋，很為難的樣子。
“知道。我們是鄰居。她叫清水汐。”
同時也是小學和初中比較要好的朋友。
“嗯……謝謝配合。”那個醫生轉身準備走時，又回過頭略帶歉意地說，“抱歉，已經死亡了。至於那根電線，肯定會好好處理的。”
“嗯……”
為什麼接連離開我的都是我所喜歡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小雛也是，汐也是……
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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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個人默默地站在馬路中央，身邊是一輛輛車和一群群人。
那些人和車似乎刻意地避開自己一樣，快要撞上時突然有一個很彆扭的轉彎，繞過自己後繼續按原來的路線走。
奇怪……自己也不會撞上他人……走近他們時也是如此，很不成型的突然轉彎。
“原來是這樣啊……”栗發少女的嘴角輕輕上揚，同時苦澀的淚水也滑下。“我被拋棄了呢。”
小雨朦朧，行人依然是走着一道奇怪的弧線，“刻意”地躲過她。
等等……為什麼街道也是不成型的弧線？
少女皺眉想了想，燦烈的笑容又隨即綻開。原來我只是一個被加進去的空間吶，我還沒有被拋棄的說！只因為他們看不見我，也感覺不到的吧。
前面那幾個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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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這只是純粹的意外么？”水銀燈抬起頭平靜地看着她。
“大概是吧……”蒼星石的眼珠來迴轉着，“你說，翠星石的力氣向來很大，而且自行車又是超輕型的，她的平衡力也不錯，怎麼會腳一滑摔下去呢？而且……自行車能砸死人么？”
“巧合吧。”
“但是你也知道的。”蒼星石不再躲避水銀燈的目光了，直直地盯着那雙血瞳，“世界上沒有巧合……”
“有的只是必然。”水銀燈很默契地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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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今天的同學聚會真心很好玩耶！還有好吃的點心！小不點莓唱歌發音還是那麼奇怪，但是和侏儒雀合唱的時候居然還挺好聽的。哈哈，清水的攝像技術也很棒吶！剛好拍下了我搶小不點莓蛋糕時的畫面。今天真的好開心喲，對吧蒼星石？”
“嗯，是呀。不過你下次不要欺負同學啦，讓仆很尷尬的。”蒼星石從自行車後座上跳下來，捏了捏翠星石的臉，“那麼，拜託你了。”
“沒關係啦！還有還有，在精品店買到的掛墜也很漂亮對吧~”翠星石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玻璃掛墜，一朵漂亮的綠薔薇。
“嗯。”蒼星石也看了看自己的藍薔薇玻璃掛墜。
“好啦好啦，蒼星石你快點去開門哦！”翠星石扔過去一把鑰匙。蒼星石接過，一步兩個台階地向樓上跑去，“麻煩你了哦。”
“沒關係的說！”翠星石搬起自行車，還不停地念叨着，“新車真是麻煩，放在樓下還會被偷……幸虧我英明地買了一輛超輕的！”
那是我讓你這樣的吧。蒼星石聽見翠星石的話，淡淡地笑了笑。
咣——咚——
兩聲巨響嚇了她一跳，還沒來得及把插在鎖孔中的鑰匙拔出，蒼星石就快速地跑了下來。
“翠星石！你沒……”瞳孔放大了一圈。
翠星石仰面倒在地上，自行車車把剛好準確地砸到了她的頭部，一攤鮮紅色的血跡正在慢慢地向外蔓延。
血泊中，一個破碎的綠薔薇玻璃掛墜靜靜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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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藍色的天幕中，一些星星如鑽石般閃爍着，今晚的天氣似乎很好，許多星星都在天空中逗留，而月亮卻不知躲在何處。月朗星稀，倒過來就是星繁月隱。
蒼星石匆匆地向家裏趕去，站在門口，望着地上一塊無法抹去的深紅色血跡，她忍不住把目光撇開，抬頭望向夜空。
每一次那位打掃衛生的大嬸總是要抱怨這一點弄不幹凈，什麼風氣不好啦之類的迷信話語。句句都像刀尖一樣輕輕刮著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人都不在了，痕迹留着還有什麼用。她輕輕囈喃着。
蒼星石的目光停留在一個透出雪白燈光的窗口上。
已經一點了，她還沒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