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名為飛影的妖怪
第四十一章名為飛影的妖怪
晚上六點半左右,深田龍介被由貴瑛里送回了家。
本以為今天家裏不會有人,結果一進家門龍介就覺得空氣有些不對勁。
好在就在龍介開始考慮要不要提前做點（在正常人看來已經被列入過激等級的）準備來防止萬一的時候，二樓傳來了南野秀一的聲音：“龍介回來了？來客房這邊。”
龍介平靜地放下了水果刀，靈力的波動瞬間平復了下來，然後拿起之前已經扔在沙發上的書包走了上去。
為了方便南野秀一照顧龍介，深田家劃出了一個客房專門給南野秀一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雖說兩家離着非常近，但就是連這兩步都不想走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南野秀一的家人也很同情龍介經常孤零零一個人呆在家裏，乾脆就時不時把秀一扔過來陪龍介了。好朋友嘛，就是要互幫互助。
結果龍介一進客房,就迎面而來一股開着窗都沒能完全衝散的血腥味。
“……這是誰啊？”龍介打量了一下秀一，覺得對方沒受傷,這才施捨了個眼神給房間裏的另一個傢伙。
南野秀一笑着介紹：“今天放學的時候突然跟我打起來，結果發現是認錯人的冒失……妖怪。”
冒失的妖怪嘖了一聲：“這是你朋友？是……人類嗎？”
龍介確定沒危險，這才反手把門合上：“最近總是有人懷疑我是不是人類，真是失禮啊，初次見面都不報上名號嗎？”
雖然看對方一臉不知道是輕蔑還是警惕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可能說出自己叫什麼。
果不其然，那個妖怪無視了龍介，轉頭跟南野秀一說道：“給你一個忠告當謝禮，你的天真早晚有一天會要了你的命。”
天真。龍介一聽到這個前所未有的評價，就默默地轉頭去看自己的友人。
南野秀一也緊跟陌生妖怪腳步地無視了龍介“你幹了什麼居然能讓人說你天真”的眼神，對着那個妖怪說：“還想去打？過一陣子再去比較好吧？”
妖怪冷漠地說：“我可沒時間浪費，像你這種膽小鬼還是去睡覺吧。”
“那至少說一下你的名字？”
“飛影。”
望着名為飛影的妖怪跳窗遠去的身影，龍介轉頭問道：“為什麼他無視我，卻回答你的問題？還有你做了什麼讓人評價你又天真又膽小啊？你放學的時候都和中村宏樹說了什麼？怎麼和這個叫飛影的遇上的？你……”
“……你問題太多了，一個個來吧。”
南野秀一扶額：“先按照時間順序來解釋，中村宏樹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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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中村宏樹的事情，比起今天發生的其他事情來說反倒不起眼了。
妖狐已經可以確認，中村宏樹改變的只是自身的性格，或許還有智商加成之類的，但肯定沒什麼足夠傷害到龍介的攻擊性能力。
“比較奇怪的大概就只有他那個微妙的眼鏡了，被沙子迷了眼都不肯摘下來，就那麼彆扭着揉眼睛真是怎麼看怎麼可疑。”
龍介若有所思：“眼鏡啊……”
南野秀一看了龍介一眼：“你該不會是想着哪天找機會把眼鏡給摘下來吧？”
“嗯？不可以嗎？”
“……隨你。”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妖狐心裏還是忍不住泛起微妙的情緒。
龍介要是情緒正常的話，說不定的確是個好奇心旺盛並且行動力強大的傢伙……為什麼感覺更麻煩了，還不如現在這樣比較……不不不，那是龍介一直在努力的目標，他還是不要否定……
努力地讓自己更加符合“友人”這個身份的妖狐，收斂了一下飄遠的思緒，繼續交代下文。
“中村宏樹的事就先暫且不提了，直接說剛才那個妖怪吧。飛影這個名字我聽說過，是有名的魔界盜賊，根據他的行動判斷，應該是有重要的人落在了東京的大妖怪手上的樣子……”
龍介這時候也終於回想起前世看過的劇情了：“你不去幫忙嗎？”
記得好像秀一後來主動去幫飛影來着？原因是什麼想不起來，但這的確是他們後來交情的開始才對。
南野秀一詫異地看着龍介：“……你覺得我應該會去幫一個今天第一次見的妖怪？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麼……熱心的形象？”
龍介果斷地回答：“那倒不是，我沒那樣想。”
可這和劇情好像不太一樣……不過秀一的確不是那種熱心的人，到底為什麼會去幫飛影，以他已經模糊的記憶大概是想不起來了。
結果龍介這副沉思的樣子被南野秀一誤會了！
難道其實龍介對飛影很好奇，想要幫飛影，但是自己又察覺不到自己的想法，所以下意識的開口內容都是覺得‘有人應該’去幫飛影？
……他不是熱心人，可龍介更不是啊！為什麼龍介會對才見了一次的飛影這麼在意啊，總不可能是……一見……鍾情……
南野秀一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髮現龍介還是那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誤！）的樣子，試探着問道：“我現在跟過去看看飛影到底是要找哪個妖怪？”
聽到關鍵詞的龍介想了想，從書包里摸出一沓符咒來遞給南野秀一：“這個給飛影，足夠他活下來了，你不要去冒險。”
雖然他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好像秀一還是跟着原著走要去幫飛影……怎麼說秀一也是自己的友人，能不要受傷就還是別受傷了，只要保證飛影像原著一樣死不了就好，免得秀一失去一個未來的朋友。
結果南野秀一直接就把龍介的行為當成是默認支持他去幫飛影，頓時妖狐的心情就特別複雜了起來。
這些符咒他當然認識。
龍介的靈力很強，但本人卻並不怎麼會使用，大部分時間都是直接靈力外放震懾小妖怪來清場，剩下的就是無聊的時候按照上杉樹把偷偷給他抄錄的那本關於上杉家祖傳的除妖修行的冊子上寫的那樣，花費時間畫符咒，然後將大量的靈力灌注進去。
妖狐算過，以龍介的靈力，一個符咒扔出去，差不多是臨近c級妖怪自爆造成的衝擊力，更別提符咒本身子自帶的針對妖怪的凈化……
這麼多符咒要是一起扔出去，目前東京的幾個他已知的大妖怪，恐怕沒有一個能安然無恙吧，還能留口氣就已經很無敵了。
數量如此多，哪怕是龍介也是要花很多的精力。
唉，他看着長大的、冷心冷情的龍介，竟然在屏蔽情緒的狀態下，就對只有一面之緣的飛影這麼特殊……哪怕是他也花了一段時間來跟對方磨合，甚至是互相交換了秘密才刷到了現在這種信任度，憑什麼……
啊啊，是他最近壓力積壓太多了嗎，負面情緒居然這麼濃，身為壓力源頭的龍介真該給他好好反省一下呢。
重新揚起溫和的笑容，南野秀一伸手接過那厚厚的一摞符咒：“和以前一樣，妖力激活就可以了是嗎？我把這些給飛影送過去，你去寫作業，不用等我了。”
“嗯？‘這些’？”龍介的抓重點技能再次開始起效，“你給他兩張就行了，剩下的都是給你的，之前送你的放那麼久不用也不知道效力還剩了幾成，多給你些新做的比較安全，最近東京的氣氛不太對。”
南野秀一一怔：“誒？不是都給飛影的嗎？”
“……我和他非親非故的幹嘛那麼便宜他，你們不是同為魔界的么，看起來相處的也不錯，稍微幫一下而已。”龍介打了個呵欠，“我先去練會兒鋼琴，然後等你回來寫作業……”
南野秀一：“不，我沒有和他相處的不錯……”
龍介：“嗯，我懂，你不是要去看看他到底要找哪個妖怪么？再不追就真追不上了。”
——不！你不懂！
南野秀一已經放棄繼續研究龍介的腦迴路，並且拒絕知道對方在腦補些什麼東西了。
這要是換個正常人，妖狐早早就能看透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可在龍介身上，他總是有種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就像是一片虛無，根本無處下手。
無力地嘆了口氣，南野秀一已經連場面話都懶得說，擺擺手就從窗口跳了出去，在屋頂上起落的身影速度快到以普通人類的視覺只能捕捉到模糊的黑影，連穿的什麼衣服都看不清。
自覺做了件好事，沒有害得南野秀一少一個未來朋友的龍介，悠閑回到琴房，看看時間還早就打算練上半個小時的鋼琴。
對別人來說，這個時候才通知要加緊練某些曲目用來比賽的話，恐怕有些來不及。但對龍介來說，哪怕只是提前一周被通知，他能拿出的水平也和現在就開始練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的外號是“巔峰技巧”。所謂巔峰，就意味着往上的空間並不大。
因此龍介只要拿出平時的水平來，練兩個月跟練兩天的差別僅僅在於到時候情緒的反饋。
龍介的模仿能力很強，拋去感情部分，幾乎可以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九地將他人的演奏複製下來。
他前世並沒有這種能力，就好像過目不忘、很多前世一直都不懂的東西現在卻一目了然完全理解一樣，是這一世才出現的異常情況。
雖然猜測過是不是跟起源有關，但又覺得可能只是他的腦域開發程度比平均值偏大而已，最後研究不透就乾脆不管，直接當做是能夠利用的能力使用了。
所以，對龍介來說，這個被老師勒令要拿到好名次的國際級別比賽，最大的問題根本不是曲目的熟練度，而是感情的發揮和……
“啊，你回來了？”龍介停下手上的動作，乾脆利落地合上了琴蓋，“回來的好快，沒事吧？”
“沒事。那種程度的妖怪飛影應該沒問題。”南野秀一抬頭看了一下琴房內的鐘錶，“你才練了這麼一會兒，不再練練？你能完成你老師的要求嗎？”
如同龍介所期望的那樣，南野秀一也會適當地幫助他‘享受’普通人的生活。達成年長者的期待也算是普通人的日常之一吧。
龍介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鋼琴凳：“我連多少遍都是這一個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重點不是水平。”
南野秀一一針見血地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不從現在開始鍛煉的話，你覺得你的體力能保證長時間高強度的彈琴嗎？真的不會在比賽中途就暈過去？”
深田龍介：“……你可以不用這麼犀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