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讓他們離婚
陸少辛睡的晚,早上刻意沒有早起,半夢半醒間覺得懷裏空,下意識地去摸床側的江小瑜,卻摸了個空。不由睜開眼睛,發現那丫頭果然早就起了床。
手臂越過頭頂,拿過床頭柜上的鬧鐘看了眼,其實時間尚早,可怕她大早上起來就畫圖紙,便也跟着起了床。
“三少。”
王嫂將粥端上餐桌,陸少辛也剛步下樓梯。目光在客廳掃了掃,問:“三少奶奶呢?”他從樓上的書房一路找來,竟沒見半個人影。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啊!”是江小瑜的聲音!
陸少辛心裏一窒,抬腿就往外面跑去。看到江小瑜就站在院門口,身子發抖,像是受了什麼驚嚇。
“怎麼了?”陸少辛抓着她的肩問。
江小瑜此時已經嚇的面白如紙,跟過來的王嫂注意到雪絨,喊:“三少。”
陸少辛聽出她的聲音不尋常,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看到雪絨。雪絨其實就在兩人的腳邊,因為開始他的注意力被江小瑜吸引,所以才一時沒有注意到。
這一眼就瞧見了雪絨的異常,它渾身仍微微抽搐着,嘴邊全是白沫,連眼睛都發直了。陸少辛放開江小瑜,蹲下身子去抱它,喊:“雪絨。”
托起它身子的手側被什麼割了下,才注意到攤在雪絨身邊的一堆照片。有些照片已經被鮮血染紅,他這才注意到雪絨受了傷,在腹部。
不由抬頭看了一眼江小瑜,說不清是詢問還是指責,江小瑜下意識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陸少辛現在也顧不得許多,抱起雪絨便往外跑。
陸家有家庭醫生的,院子裏也養着珍奇異獸,所以還配有一個獸醫在。
江小瑜查覺他的意圖,抬腳便要去追,卻被王嫂拽住手臂,她勸:“少奶奶,你有身孕,別著急。三少能處理好的,你還是留在家裏吧。”
她畢竟懷着身孕,雪絨那模樣到了醫務室,肯定又是一番折騰,那場面並不適宜江小瑜。
江小瑜看着陸少辛那個模樣,便知道他十分心疼雪絨,也很着急。王嫂說的對,自己到了那裏也幫不上忙,下意識地摸了下肚子,想着自己再不小心就是添亂了,所以沒有跟過去。
雪絨的體積很大,陸少辛抱起來卻似完全不費勁似的。
醫務室的門被撞開,幾乎是嚇了裏面的醫護人員一跳。陸少辛已經一陣風似的進來,直接將雪絨放到檢查的床上。
“三少。”眾人喊,看到雪絨時也是臉色微變。但沒有人跟耽誤,已經來到雪絨身邊。
“看看怎麼回事?”陸少辛沉聲說著,已經讓開位置。
陸宅里的人都深知雪絨對陸少辛的重要性,縱使不知,也隱約知道這狗跟了陸少辛多年,所以誰也不敢大意。
陸少辛站在窗邊,臉上的情緒還沒有隱去,耳邊全是醫生圍着雪絨檢查的聲音。
“三少,初步診斷為中毒,需要洗胃。”醫生說,急促的口吻可以讓人感覺到情況緊迫。
陸少辛目光望着窗外,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隱約看到下頜繃緊,然後點頭。
男人的氣場強大,他不說話已經壓的整個室內處於低氣壓中。幾個醫生交換了眼神,配合默契地將雪絨弄進手術室。空間裏傳來醫用器皿碰撞的聲音,偶爾有雪絨痛苦的嗚咽。
陸少辛看不到,慢慢給自己點了支煙,陰沉的臉色陷在白色的煙霧裏。
本以為病情已經控制住,卻不實手術室里傳來慌亂的聲音,一個醫生滿身是血地走出來,喊:“三少,雪絨有內傷,情況意外……”
陸少辛也是神色一變,眸色變得凜冽:“說重點。”
“需要送寵物醫院。”那醫生說,只是看着他的神情凝重,令陸少辛意識到情況可能更為嚴重。
陸少辛當即也顧不得別的,只說:“準備一下。”
醫生點頭。
陸少辛已經打電話過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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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江小瑜在陸少辛帶雪絨離去后,她便回了別墅。
王嫂將粥端給她,勸:“三少奶奶,你好歹吃點東西。雪絨不會有事的,且放寬心。”
江小瑜點頭,動手用湯匙攪着碗裏的粥,仍有些心不在焉。握着勺子的突然,突然想起那些照片,問:“王嫂,雪絨身邊那些照片你看到沒?”
王嫂自然是看到了,可是她以為江小瑜這麼問是在意,便勸:“三少奶奶,照片一定是假的,怕有心人為之?”
“那雪絨呢?”連王嫂都看得出來,這人到底是想幹什麼?而且那隻狗陸少辛明明已經送給丁薇了,為什麼大清早會出現在院子裏?
王嫂不說話,是因為她也看不明白。
想到那隻狗的模樣,江小瑜渾身還有點發寒,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喊:“王嫂,幫我把那些照片撿回來。”
“三少奶奶?”明明知道是有人心為之,又撿回來做什麼?
“去吧。”江小瑜卻堅持。
王嫂無奈,只得出去。
再說陸少辛那邊,雪絨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寵物醫院,醫師沒搶救多久,動作突然全部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隻四肢僵直的狗,眼裏一片凄然。
“對不起,三少。”這話說出來時,陸少辛都覺得耳邊在嗡嗡地響着。
雖然那是一條狗,可是已經跟隨他多年。
他這個很內斂,所以朋友不多。尤其進入公司之後,幾乎大半的精力和心思都被佔去。偶有空閑,也只是在在院子裏養雪絨。
雪絨是他很好的夥伴,周末的時候會跟在他身後,兩人不止在院子裏,偶爾也會去山裏探險。它很有靈性,通常都能替他辨別方向,有危險時也會及時咬住他的腿腳。
雪絨是只大白熊犬,體積雖然很大,其實性情還是比較溫和……陸少辛站在那裏,腦子轉過無數個念頭。
臉上在外人看來仍是那副面癱的表情,眸子漆黑如墨,並不容易讓人摸着情緒。可是對方還是覺得他在難過,所以沒有說話。
半晌,身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陸少辛才緩緩動了動,手伸進褲兜里,將手機拿出來,並沒有看來電顯示便按了接聽鍵,說:“喂?”
“少辛,你有沒有看到雪絨?我今早發現它不見了。”那頭傳來丁薇慌亂的聲音。
“在我這裏。”相對於丁薇的慌亂,他的聲音又沉又穩又平靜。
“在陸宅嗎?我馬上把它接回來。”丁薇卻沒有聽出來,好似因為找到雪絨而鬆了口氣。
“不,在寵物醫院。”陸少辛說,聲線像是壓着什麼。
“寵物醫院?”丁薇一驚,陸少辛卻已經將電話掛斷,只留下一片忙音。
陸少辛抓着手機的手垂下來,然後才對醫生說:“我自己來處理。”
醫生點頭。
他知道現在許多家庭都是拿寵物當自己的孩子來看待的,寵物死了,與親人死的沒有什麼差別。
雪絨跟着陸少辛多年,是他們見過養過最好的狗,也會定期過來做體檢,有時候是丁薇,有時候是王嫂,他們其實很熟,發生這樣的事,他們心情也跟着沉重。
陸少辛推門進去的時候,所有醫護人員都已經撤出來。只有雪絨四肢僵直地躺在白色的床單上,以往柔亮乾淨的毛髮,此時也髒兮兮的。
陸少辛走過去,用寵物醫院的東西幫他一點點清洗乾淨,然後幫它闔上眸子……
丁薇急急忙忙趕到醫院,天氣太熱,居然趕的臉頰發紅,剛進門就迎面撞上相熟的醫生。
“少辛是不是在這裏?”她開口便問。
醫生見她着急,以為她知道雪絨出了事,便指了指手術室的方向
丁薇一間間走過去,喊:“少辛?”
打開門,脖子突然被扼住。力道很重,后肩胛直接撞上牆壁。
丁薇微驚,抬眼就撞見陸少辛幽冷的眸子裏。她想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了躺在手術床上的雪絨,不由瞠大的眸子。
雖然已經整理乾淨,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可是死亡與睡着畢竟是不同的,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所以臉色變得蒼白而哀傷。
她手覆上陸少辛扼住自己的脖子,問:“少辛,雪絨它怎麼了?”聲音那般小心翼翼,彷彿是猜到了,卻又不願意麵對現實。
“藥物中毒,已經死了。”他的聲音那麼冷,冷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可是更冷的是他的眼睛,她看到他瞳孔里的自己,好像被冰凍在裏面一樣,讓人渾身發寒。
“不,不可能的,雪絨怎麼會中毒?”丁薇一副不敢置信地反問。
“那要問你,它好好的怎麼會回到老宅去?”她是怎麼照顧雪絨的?
“我……”丁薇被質問的啞口無言,但隨即反應過來,否認:“雪絨一直都在老宅里的。”
“什麼?”陸少辛問。
“我這幾天拍廣告忙,去了外地,昨晚才回來的。這幾天我一直把雪絨寄養在我和丁寧以前住的院子裏了。”丁薇回答。
公司里的行程安排,他應該很容易就能查到,她並沒有說謊。
陸少辛一直盯着她,眼睛都沒有眨過,也看不出情緒。
丁薇在他的逼視下流下眼淚,她是真的傷心,因為雪絨,不由自責地說:“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我就自己帶着他了,我……”終於意識到,說這些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不由嚶嚶哭泣起來。
他還沒有鬆手,那些眼淚就啪搭啪搭地落到他的手背上。陸少辛厭惡地收回手,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麼不耐煩過。
此時手術室的門被敲響,醫生對他們抱歉地說:“對不起,三少,又有受傷的狗狗被送進來,我們需要手術室。”
陸少辛倒也不是不通情理,微微頷首。然後醫護人員幫忙找了專門安葬狗狗的大箱子,陸少辛親自小心地將雪絨安放在裏面,然後抱走。
丁薇本來縮在牆角哭的不能自抑,眼見他要離開,不由跟上去。高跟鞋的聲音亦步亦趨,此時聽來那樣突兀。
陸少辛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然後將雪絨安置在車座上。丁薇跟過來,有些無措地喊:“少辛。”
陸少辛甩上車門,然後繞到駕駛座。
丁薇遲疑了下,打算拉開後座車門,卻聽到他說:“住手。”聲音冷厲,嚇的丁薇縮回手。
陸少辛轉頭,目光冷凜地看着她,說:“以後,不準再動我的東西。”
那模樣,絕對不止是劃清界線,更透着恩斷義絕,令她心神一震。
“少辛。”丁薇追過去要說些什麼時,陸少辛已經進了駕駛座,並將車門甩上。
車子引擎發動,如離弦的箭將丁薇遠遠甩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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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辛將車子開的很快,交通堵塞的市區,車子像只靈活的游魚穿棱在車與車的縫隙之間,有幾次甚至踩着信號燈尾過十字路口,與別的車子隱隱相撞。
也許,也許他有那麼一刻的心情期望着相撞……
車子最終回到陸宅,停在陸家大門外,眼前的鐵閘已經緩緩開啟,他卻突然熄了火。
車子停在大門口,他像這疲憊的沒有力氣一般。轉頭,看着縮在箱子裏的雪絨,那麼大的體積,感覺卧在裏面有些憋屈。想抱它出來,可是又覺得它折騰的已經夠累,實在不忍心再折騰它。
也不知停多少,家裏人開着車子進出時看到,不由詫異。
“那車子誰開的,怎麼停在那裏?”陸家二嬸與楚菀先後從車上下來,不由問。
“是三少,人還在裏面。”下人回答。
“少辛?這可就稀奇了,他不進家門,坐在車裏幹什麼?”陸家二嬸彷彿聞到什麼不尋常的味道似的,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有熱鬧好看。
這人也沒有別的愛好,最大的樂趣可能就是看大房不得安寧。尤其最近陸媽媽,自從娶了江小瑜后更不若往時精神,便襯的她愈發精神起來。
下人搖頭,他哪裏知道?再說,這家裏人際關糸複雜,他就是知道也不會亂嚼舌根。
“我去看看,是不是跟江小瑜那丫頭吵架了?”陸家二嬸猜測,說著便往門口走。
“媽,你不是找爺爺有事。”楚菀拉住他提醒。
楚菀雖然出身名門,可能也是因為家裏就父親一個兒子,她又是獨生子女的關糸,有時實在不能理解婆婆的心理。她想着,若真是陸少辛與江小瑜吵架,婆婆這性子去也只會給他們火上澆油。
楚菀這點心思陸家二嬸又如何不懂?她用嘲弄的眼神看著兒媳婦。這個家裏的人複雜,楚菀單純,又不聽自己的,偏偏又跟那個江小瑜走的近,連帶陸家二嬸漸漸的連她也看不上。也對,當初選上她,也是看楚家的背景。
不想因為這點事生氣,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她便坐上電瓶車往主宅而去,根本就沒等楚菀。
楚菀看着電瓶車載婆婆遠去,也不生氣,反而鬆了口氣。再看看那輛停在門口的車,心裏有些放心不下,便乘了電瓶車找江小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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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臨近中午的太陽很毒辣,丁薇在寵物醫院門口一直站着,面朝陸少辛離開自己的方向,面色凄然。經紀人實在看不下去,終於推門下車,將她勸回保姆車內。
她如今因為艾諾的代言人身份人氣飆升,已經從音樂家徹底變成娛樂圈的名人。偶爾與陸少辛等人傳傳緋聞博下大眾眼球,然後廣告、片約接踵而來,她倒是不反對,但丁薇實在沒必要這麼糟蹋自己。
丁薇則是真傷心的,目光望着無意識地窗外,腦子裏一會兒是雪絨,一會兒是陸少辛絕決離去的背影。閉目,其實很多次了,他都這樣率先離開。從小到大她習慣了他的冷淡,這次也沒有什麼不同,她安慰自己。
“丁薇,到了。”經紀人提醒。
丁薇聞言睜開眼,看到車子果然已經停在她的新居門口。她微微頷首,車門已經被推開。
“不用陪我了,讓我自己待一會。”丁薇說,然後逕自下車。
她站在白色的籬笆前,車子重新啟動,然後慢慢開走。
其實所謂新居,也不過是艾諾給她準備的臨時住所,一橦很三層小洋樓,前面有白色籬笆隔出來的小院子,院內種着一些小花。穿過小徑,掏出鑰匙開門。
沒有外人在,臉上的凄然更加明顯。
對於雪絨,她是真的喜歡那隻狗。愛屋及屋的緣故吧,照顧了多年終歸是有感情。
可是為什麼會死?
“這麼傷心,到底是為了一條狗還是為了陸少辛呢?”原本安靜無人的房子,卻突然響起男人嘲弄的聲音。
丁薇身體一震,尋着聲音抬頭,一眼就瞧見了安然坐在沙發里,抽着雪茄,托着紅酒輕晃的陸少毅。
“你怎麼進來的?”看到他,丁薇身體裏防備就像鎧甲,自動豎起。
“我安排的房子,我自然來去自如。”陸少毅給了她個你真蠢的眼神。
丁薇看着他,突然覺得渾身發寒。已經有些開始後悔,該讓經紀人陪她來住才行。
陸少毅站起來,慢慢走向她。丁薇感覺到壓力,不自覺地後退,直到後背抵上門板,無路可退。
陸少毅就像一隻捉弄老鼠的貓,欣賞着她的臉色慘白,問:“在害怕?”
丁薇不說話,只是防備地看着他。
陸少毅的指故意在她臉上蹭了蹭:“我好像說過,我對你不感興趣。”
“那大少是在幹什麼?”丁薇冷聲問,忍着甩他一巴掌的衝動。
其實她也不敢,她現在的命脈還捏在他手裏。
陸少毅輕笑:“當然是在欣賞你可憐的表,嘖嘖,真是跟那隻畜牲很像。”陰險的讓人發寒。
丁薇腦中突然有什麼閃過,打掉他的手,問:“雪絨的事是你乾的?”雖然是問句,但是心裏已經肯定。
“你還不算太傻。”他的表情可是很輕蔑。
話音剛落,丁薇的手已經舉起來。只是未曾落下,已經被他死死捏住腕子。
丁薇感覺到痛,掙扎了半晌卻是掙扎不開,不禁質問:“為什麼?雪絨它只是條狗,你為什麼連只小動物都不肯放過?”眼睛裏滿是火焰,
陸少毅聞言卻笑了,顯然不將她當回事,看着她就像看只卑微的畜生似的,回答:“因為它跟你一樣,在我眼裏沒有任何區別。”
“你……”
“我這麼做是為了警告你。”
“警告我什麼?”
“還記得我說答應給你艾諾代言人的合約時,我提出的條件嗎?”條件是阻止陸少辛與江小瑜結婚!
結果呢?
“你知道,我也最不願意看到他們結婚。”丁薇說,雖然是狡辯,但也是事實。
陸少毅相信:“既然結婚已成事實,那你就想辦法讓他們離婚好了。”
丁薇聞言,眼裏滿是迷茫。
若非陸少毅這人太寡情,她都要以為他愛上江小瑜了,不然為什麼比她還不遺餘力地去破壞他們?
“不懂啊?”陸少毅問。
丁薇仍然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給自己答案。
“這事不用你懂。”陸少毅卻不透露。“記住,那條狗的事只是個小小警告,你若是還這麼不上心,就別怪我出手下一個對付的是你!到時別怪我心狠手辣,讓你身敗名裂。”
丁薇只覺得渾身發寒,陸少毅也不待她回答,便已經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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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菀過來的時候,只有王嫂在客廳里。看到她喊了聲:“大少奶奶。”
“小瑜呢?”楚鶯問。
“三少奶奶有點不舒服,在樓上躺着。”王嫂回答。
楚菀順着她的話,下意識地看了眼樓上,有些遲疑地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不然這家裏的氣氛為什麼不對?而陸少辛坐在門口的車裏不肯進來?
王嫂一臉為難。
倒也不是信不過楚菀,她常來,與江小瑜感情不錯,也明顯也陸家二嬸不是一路人。只是雪絨的事,王嫂也難過,不願提起來。
正說著話,樓梯間傳來腳步聲。轉眼江小瑜已經到了路下,看到楚菀似是有些失望。
“怎麼?吵架了?”楚菀不由猜測。
江小瑜搖頭,直接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楚菀跟過去,王嫂則退到廚房去沏茶。
“既然沒吵架,三少又為什麼坐在鐵閘外的車裏不肯回來?”楚菀問。
“他在外面?”江小瑜詫異。
楚菀點頭,江小瑜已經起身往外跑出去。
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着急,可是他這種行為反常,又想到雪絨被抱走的情景。因為預感不太好,不由開始胡思亂想。
楚菀見她奔出去,趕緊幫她叫了車。
半路她被截下來,坐着車子一直到大門口。果然看到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那裏,像是待了很久。
她走過去時,遠遠就看到陸少辛正從車上下來,繞到副駕駛座,抱了個很大的紙箱。但並沒有回宅內,而是向著山裡走去。
江小瑜感覺他情緒不對,也沒有急着與他說話,就那樣遠遠地跟着。直到他腳步突然停下來,站在那裏良久,然後將紙箱放下,開始動手挖地。
其實如今城市裏已經有專業埋葬寵物的機構,有條件的人甚至可以給寵物立墓。他卻自己動手,將雪絨埋在了山裡,離陸宅門口不遠的距離。
他想着每次回來都可以看到,也知道雪絨也一定會看到自己出門,然後也可以看到自己歸來,與平日朝夕,並無差別。
當然,這種並無差別只是心理安慰。
地面並沒有像人類的墳包那樣,而是填平的,他點了支煙插在鬆軟的土壤里,自己點了一根。就坐在那裏,因為待的時間太久,夕陽已經西下,天色漸漸暗下來,他才起身準備回家。
轉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後的江小瑜。
兩人對望,他眼中閃過一絲被窺探到自己傷心的狼狽。可是江小瑜的目光里,卻是坦然而心疼,這讓他心裏稍稍好了一點。
這次,他卻沒有去牽她的手,而是抬步慢慢地往家裏走。江小瑜默默跟着他,這個男人傷心時都這麼深沉,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也知道他也許並不需要安慰。
鑰匙扔給下人,吩咐他將門口的車子開進停車場,安排的電瓶車還沒有來,他身上的手機便響了。
“喂?”接起,聲音仍然讓人覺得壓抑。
不過跟着他的人已經習慣,只稟報:“三少,大少剛從丁小姐的住所離開。”
“說了什麼?”陸少辛眸子沉下去,半邊臉頰陷在燈光照不住的陰暗裏。
“大少很謹慎,進去前屋裏的所有通訊信號都被屏蔽了。”倒是很專業的。
陸少辛似是也不意外,只說:“繼續跟着兩邊的情況。”
“是。”那邊應,然後陸少辛掛斷電話。轉頭,江小瑜還站在那裏,因為離的遠,不可能聽到電話內容,但是江小瑜覺得他身上的氣息變了。
如果剛剛是哀傷的,那麼現在就只有冷冽,彷彿還隱隱帶着殺氣。他就帶着這樣的情緒回到院子,客廳的大燈亮着,可是將裏面的所有佈置一覽無餘。
原本擺蘭花的花架上換了文竹,影視牆角上的曇花也開了。佔了個牆面的大魚缸亮着七彩閃爍的燈,那些魚身上的斑點可真漂亮,在石頭和水草之間快活地游來游去。
下觀光式電瓶車的時候,他並沒有等江小瑜,所以江小瑜進門比他晚一點兒。只是剛打開門,就突然聽到彭地一聲巨響,側目望去,就見家裏的魚缸倒了,水瞬間蔓延到地面,幾條魚在濕濕的地面打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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