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可要抓住我啊

梨花似海，輕風微拂，捲起雪白花瓣千轉不窮，繽紛飛舞，堯是一場梨花雨。

崖邊男孩童顏傾世，白衣墨發。

他垂斂深眸，手指輕撩琴弦，指間流泄哀轉悲音，愁緒萬千。

一曲畢，久仙起身立於崖邊，小小的身子往前微傾。

他俯瞰着人間連綿的蒼碧山巒，白衣隨風飄逸，墨發揚起好看的弧度。

那個小人兒看上去竟是凄美，像那風雪中搖曳的獨盛孤花。

“咳咳……小心別摔下去了。”清水在他身後提醒道。

久仙沒有回頭，“我會飛。”

這句話，他從昨天到現在總共重申了十八遍。

“飛，畢竟會lang費體力，那是不太好的。”

他沉默了半響，回過頭來，“聽說你是上仙？”他又在明知故問了……

“是。”

“靠給天帝夫婦勸架得來的？”

“……”此時，保持緘默是她最好的保護傘。

“或是給太極老君洗襪子洗來的？”

清水深深地吸了口氣，“上仙姐姐我隱藏在腳底下的實力，你知道么？”

信不信我踹死你……

“上仙姐姐？”久仙笑了，“即然如此，為了證明你的實力。等會你一定要在我落地前抓住我，否則，我就罰你當十世畜生。大姐姐。”

“你想幹什麼？”為什麼覺得，那個小鬼笑得有點奸……

久仙的眼笑成了水靈靈的月芽，他慢悠悠地轉向崖邊，“我想不開，我要……自盡。”說著，他當真縱身一躍。

清水大驚，連忙跑過去要抓住他。誰知腳拐了一下，久仙的衣擺從手中滑出，她驚叫一聲，隨着他墜落懸崖。

久仙就在下面，他張開雙臂面向人間直直的往下墜。

空中梨花依然在飛舞，他那寬大的白衣在劇烈地擺盪，墨黑的長發顛狂搖曳。

那個越來越遠的小身子看上去……竟然是孤寂的。

清水伸出手，卻抓不到他。

兩個白衣，一大一小，一上一下，一仙一神，穿過梨花雨，刺透白雲層，直直地往人間墜落。

人間的山峰愈來愈近，可久仙卻根本沒有使用神法的意思。

久仙真的在等她救他！

清水心中猛地抽了一下，當即發誓一定要抓住他！

……方才，她分明那麼清楚地看見下面的久仙反過一隻手來，對她勾了勾手指，接着做了個捏碎頭骨的動作……死小鬼。

一定要抓住他！

她抓到他了！

就在即將要撞上山峰頂部大石的那一瞬，清水一把把久仙摟進懷裏，使力躲過大石頭，怎料卻撞上一棵大樹，背部劇痛，清水一分心便摟着久仙直接往下面繁密的山林墜落。

伴着樹枝斷裂的聲音，一仙一神掉落在地，緊接着一路往下滾。

清水把久仙緊緊摟在懷裏，在雜草叢生的林地里沿路劃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直到撞上兩棵並排的大樹，他們才停下來，一仙一神，再沒了動靜。

鮮紅的血液從清水身上湧出，很快便成了一灘，腥紅緩緩向低處流動。

清水懷裏的神動了動，久仙隨即掙脫她站了起來。

他的白衣已被染紅，久仙看着清水，良久才道，“我不是給你打手勢說‘過來你就死了’么？真是不聽話。”

“……”

“還說你會飛……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