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貝道的回憶
“怎麼樣，是不是心動了。”張雪天腦海里多了個聲音。
“你不要老這麼突然出現好不好，嚇人啊。”張雪天道。
“沒辦法，和你說話很費神，說一分鐘大概要休息半個小時。”
“那就不說。”張雪天沒好氣地道。
那聲音果然沒再響起。
可隔了半小時，那聲音又響起了起來，“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便昏過去了。”
張雪天心中有些壓抑的情緒被這一問沖淡了不少，他是不能理解別人在自己身上昏迷時的感覺，只是覺得有些怪異，“喂，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雖然你還沒嘗試過做人的滋味，不過你應該幫自己取了名字吧。”
“取了，取了，早在幾百年前我就給自己取好了名字，貝道。”
“背道？”張雪天想到了‘背道而馳’這個詞。
“嗯，貝殼的貝，道理的道。你以前的名字叫張雪天？”
“嗯，沒有特別的事別跟我說話，別人還以為我有神經病。”街上的行人見張雪天自言自語，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說話我們怎麼交流。這樣吧，你有手指在口袋裏寫字，我也有觸覺的，知道你寫的些什麼。”
“哦，這樣啊。”張雪天忙將右手放進了短褲口袋裏，手指寫道：“你認識字，誰教你的？”
“別忘了，我可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狼妖，識字這點事哪能難到我。”
“可結成金丹前你不是不能化為人形嗎，哪有機會接觸到人類。”
“是這樣的。”彷彿在醞釀著什麼，隔了分多鐘才道：“大概是千多年前吧，那時候我還只是一頭普通的灰狼，一次在一山洞裏無意間看到了一副畫，畫上畫著一個人，那時候我還不認識字，只知道看着那副畫體內便有一股熱量在流動。在那山洞裏待了十年之後我身體越來越好，腦子也比以前聰明了許多。有一天我發現了一年青書生，他上京趕考結果在山裏迷了路，身上的乾糧都吃完了，昏迷在山裏。我將他拖到了山洞，他醒來時看到我嚇得半死，後來我叼了水果給他吃，他才定下心來。那書生在洞裏住了幾天，我帶他摘了些水果后他便又去趕路了。後來他考取了舉人，一年也會去看我三四次，每次都住四五天，興趣來了也會教我識些字，我那時候不知道識字有什麼用，但那書生教的我都記下來了。”
“哦，那書生挺有意思的，叫什麼名字？”
“名字？我已經忘了，隱約記得他笑時的模樣，心裏很溫暖。也許是經常與我見面的原因吧，後來他被人誤會成了交結鬼怪，為世人所不容，被打成重傷后逃到我的山洞裏，結果沒過幾天就病死了。”貝道說著說著，一個溫和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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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灰狼倒也有趣，狼不是只食肉的嗎，你怎麼會吃這些果子。呵呵，真有意思。”一書生爬上一棵大樹，用衣服包了許多果子，慢慢地從樹上退了下來，取出一個紅艷欲滴拳頭大的果子在身上擦了擦，扔給了站在旁邊的灰狼。
灰狼用嘴接過果子，猛嚼了幾下，吞入了肚中，然後眼巴巴地盯着書生懷裏的那包果子。
“你這頭饞狼，果子都讓你吃了我可沒有了趕路的乾糧，也罷，我再爬一次樹，讓你也過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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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送了，前面有炊煙了，你再往前走小心讓獵人打了吃了，回去吧。”書生對身旁的灰狼道，而那灰狼也好像聽懂了人語一般，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看着書生遠去的背影。
書生轉身沖灰狼道：“我去考試去了，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我考完了會來看你的。下次帶點人吃的東西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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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這肉餅好吃吧。本想帶點京城裏的美食給你吃的，可那離這太遠了，只怕存不了這麼久。這肉餅是在附近一個村子裏讓人特意為你做的。我帶了火種和鹽巴，等下我去抓幾隻野物來烤給你吃。”
“饞狼，又抓野兔來了，附近的野兔都快被你抓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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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這個字讀情，這個字讀義，情義，情義，人之所以為人全在這二字，你哪天明白了這兩個字意思才好。”一身穿淡黃色長袍的書生輕輕地摸一頭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灰狼的狼頭。
而那頭狼則用天真的眼神盯着那書生，腦袋在那書生的胳肢窩旁蹭了蹭，一副撒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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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書生躺在山洞裏的石床上，喘着粗氣，他的身旁站着一頭高大的灰狼，地上則放着幾個果子。
洞外下着暴雨，時不時出現刺眼的光芒，緊接着傳來滾滾雷聲。雷聲響起時灰狼便蜷縮在山洞的角落裏打顫。
“小灰，天存公道，雷劈惡人，放心吧，不用害怕。唉，人有情義方為人，可人心中不光有情義，迂腐，無知，貪婪，等等都讓人忘卻情義，或錯誤的理解人情。想不到，我寒窗苦讀十年，考取舉人，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死時身邊竟然無一人，可悲啊，可悲。”
“小灰，我教你識字，與你說事，想必你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我說些什麼吧。如果你知道我說的些什麼，請記住‘朋友’兩個字，我把你當朋友。”書生望着山洞裏被雷光映得一閃一閃的灰狼，臉上掛着微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似笑世事本無常，懵把真情作假義。六道本為輪迴苦，來世秋茶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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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天只聽貝道粗略地講了下書生，並不知道他此時心裏所想，只以為他又昏迷了過去，便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
“張雪天，附近有烤肉吃沒。”貝道道。
“有，那家燒烤店的烤雞翅味道很不錯，可你怎麼吃。”
“你吃就相當於我吃，我雖然不知道你想的什麼，但你對外界的感覺我也能感覺到。”
張雪天摸了摸口袋的銀行卡，吃晚飯時項天宇已經打電話來了，說是資金已到位。找了台取款機，取了五千，來到了上次吃壞了肚子而拉了半小時的燒烤店。
“燒烤老闆，上次的燒烤可有些問題，我吃了可拉了半夜。今天的無論如何要乾淨新鮮的，知道了嗎。”
燒烤店老闆一看到張雪天臉上便掛着笑容，“一定一定，這些天店裏生意很好，這不，材料都快用完了，我讓夥計馬上去弄新鮮的來。給你先上點牛肉串吃着？”
“好吧，先來一百串牛肉串，雞翅膀嘛，來二十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