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獄（二）
二人談了一會兒之後獄警便來將這批新犯人趕到了監獄裏的廣場上。廣場空地上的那些犯人都**裸地望着這批新人，也有幾人露出憐憫眾人的目光。這些犯人這兒一堆，那兒一堆，勢力劃分很明顯。
張雪天的目光很自然的定在了獨自一人蹲在一旁吸煙的青年男子的身上。那男子二十六七的模樣，雖然蹲在地上吸煙，但彷彿隨時都可能暴起傷人似的。他附近的人都很自然的離他很遠，目光也不敢掃向他的方向，跟別提偷襲他了。這青年之所以擺出這樣的姿勢應該是長年養成的習慣。
彷彿感覺到了張雪天的目光，沖張雪天看了一眼，目光又盯着別處吸煙。
這時一中年男子笑嘻嘻的朝二人走來，停在了張雪天二人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一個內斂帥氣，一個秀氣逼人，不錯不錯，這次的新人里竟然有這麼好看的人。”
也不怪這人這樣說，余賓眉清目秀，加上副金絲眼鏡，更顯秀氣。張雪天給人的感覺則是帥氣但不讓人逼視，給人感覺比較平和的那種。
余賓不由自主地躲在了張雪天的身側。這一動中年男子便將目光定在了他身上。
其餘的的犯人則看着二人，有一半人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有幾則暗暗地搖了搖頭。
這中年男子名叫何舉，是監獄裏的一個小頭目，也是這監獄裏唯一的一個同志頭目。這塊玻璃平時就行為不檢，被大多數犯人所噁心，現在顯然是看中張雪天與余賓這兩個新人了。
何舉性取向與眾不同，被判的也是終身，平時做事破罐子破摔，很多人都對他避而遠之。伸手搭在李賓的頭上，“你叫什麼名字呀？”那模樣着實讓人討厭。
余賓怯怯地道：“我叫余賓。”
何舉笑了笑，“別這麼緊張嘛，女賓。你小子可真幸運，我見你面善，今後由我照你怎麼樣。”故意將名字說錯了。
余賓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張雪天懶洋洋地道：“喂喂喂，他可是由我照的，你要和我搶小弟嘛。”
何舉臉色微微一變，收回搭在余賓頭上的右手，臉上依然掛着笑容，“哦，兄弟哪混的，到了這兒還這麼囂張。”
張雪天道：“哪混的？我剛開始混的，他可是我的第一個小弟。我剛成立狼牙幫你就來挖人啊，太不給面子了吧。”
何舉一笑，“狼牙幫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消遣老子。”握拳向張雪天的小腹打去，這一拳並沒有多大動作，很顯然是個悶拳。
張雪天隨手一搭，右手已扣住了何舉的手腕。何舉用力的抽了幾下，手被張雪天牢牢地扣着，竟然抽不出來。
這動靜一出，馬上有五名男子向三人湊來，將三人圍了個嚴實。
鐵欄外的警衛吹了下口哨，何舉將手給抽了出來，嘴裏哼了一聲，帶着幾人向遠處走去。那警衛道：“幹什麼呢，注意點。”
何舉打個哈哈笑道：“沒事，沒事，我們和新人熟悉下，交流交流感情。”在不遠出的一石頭長凳上坐着，惡狠狠地瞪着張雪天二人。
余賓看了眼周圍惡狠狠的眼神，馬上低下了頭，與張雪天找了個空地蹲了下來。
那臉上有刀疤的男子本來想跟張雪天與余賓打招呼的，可想不到張雪天竟然惹了這樣一個狠角色，去打招呼也只是自找麻煩。
張雪天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惹了很麻煩的事，這監獄比傳說中的還要亂。”
余賓蹲了一會兒心裏才平靜些，“張狼，剛剛謝謝你了。”
張雪天擺擺手，“不用謝了，剛剛那傢伙言語中也惹到了我，就算這次不將我怎麼樣，以後還是會找上我的，我只是讓這些事早些發生了。反正也得罪了不少人，以後你有麻煩了可以來找我，多你一個不多。”
余賓感激得差點掉下淚來，這個神色平靜的男子對見面不到一天的自己竟然幫到這個份上，雖然這些事對眼前的男子似乎不算什麼。
休息之後眾犯人做了一下午事，很快便到了晚上。此時夏季剛到，吃晚飯的時候天還亮得很。
張雪天二人打飯之後便向一空桌走去，走着走着，一蛙眼尖下巴的青年有意無意地將腳往旁一伸，竟想要絆張雪天一跤。
這招要施放在普通人身上，被絆的人鐵定要摔一跤，不過這蛙眼青年這招明顯施錯了對象。張雪天似乎沒感覺到有東西絆住自己一般，右腳輕輕地向前一帶，將那蛙眼青年絆得向後摔去。那蛙眼青年運氣也是實在是不好，從椅子向後摔落的時候後腦勺竟然碰在了身後椅子的尖角上，登時鮮血直流。
後腦勺摔破了似乎也不怎麼痛，那蛙眼男子恨恨地看了張雪天一眼，爬起來按着後腦勺便向食堂外走去，應該是去醫務室。
發生了流血事件，雖然周圍的人都向這邊看來，但也沒多吃驚，這類事大家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張雪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與余賓來到了那空桌子上。卻沒注意到有一雙凌厲的眼睛捕捉到了他剛剛的動作。
這食堂的菜說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好，張雪天隨口吃了幾口飯便沒吃了，他本就不餓，這幾口也是隨便應付的。就算他不吃飯也沒關係，不過日子長了肯定會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余賓長得斯斯文文，但此時卻是大口吞食。這批新犯人上午時押往這監獄，沒湊到中午飯，那些遣送車的警察當然不會給眾人飯吃。
余賓吃完自己那份后還意猶未盡，見張雪天似乎不吃了，道：“你不吃了？”在張雪天點頭后便將那份端到了自己跟前，“你不吃，那給我吃，我可餓壞了。這些天都沒怎麼吃好飯。”
這時一人坐在張雪天一桌的椅子上。張雪天一打量便記起這人是下午蹲着吸煙的男子。
那男子道：“我叫苗炫，兄弟剛剛那腳真不多，借勁帶沾，很漂亮的一腳。”
張雪天自己隨意的一腳，倒也沒想到這些，“哦？你對武術很了解？”
苗炫道：“嗯，我從小便練拳。不過現在想來練拳也沒多大好處，練拳也要吃飯。當年就是因為英雄救美打死了三個小混混，年少氣盛啊，這一晃眼八年就過去了。”嘆了口氣接着道：“還要坐二十年牢，等我出去時估計頭髮都半百了。”
英雄救美進監獄，這的確夠冤的，“你運氣背，不過你現在找我有什麼事。”
苗炫笑道：“我見你身手好，要不要入我這伙，只要入了，日後肯定少掉不少麻煩，你照的這位小兄弟以後也不必讓你費神了。”
張雪天搖搖頭，“我就被判三年，不想入什麼伙了，余賓，你以後就跟着這位吧，我雖然幫得了這幾年，但三年後我離開了，你肯定要吃不少苦頭。”
余賓也知道張雪天要照也只能照這幾年，自己以後肯定會在劫難逃，現在聞言不由得一陣激動，這人在監獄裏似乎混得很開，自己有個靠山也可以安穩的過了這陰暗的七年。
苗炫雖然拉張雪天入伙失敗，但依然笑道：“你叫余賓是吧，遇到麻煩的話可以找我，這監獄裏我雖然不是老大，但照幾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說話間得意的看了張雪天一眼，這一眼就讓張雪天欠了自己一個人情。“其實我這次找你主要還是想和你試試手，這監獄裏沒一人是我對手，拳法不打，不成拳法。”
余賓感激得看了張雪天一眼，沖苗炫道：“苗哥。”
張雪天笑了笑，“沒問題，不過現在是無法成全你了。”
苗炫哈哈一笑，“遇見好手了心情就是好，我現在拳頭雖然癢得緊，但也只得暫時忍忍了。”
二人談笑的聲音並不大，但眾犯人見張雪天與監獄裏的拳王聊得火熱，一些想整張雪天的人也收起了心思，只有何舉似乎不懼苗炫，惡狠狠地瞪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