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盛妖扇

月妖蘭瞪大了雙眼緊緊的盯着商雲手裏的玉扇。

商雲看着那雙瞪大的雙眸，裏面滿是震驚，除了震驚之外什麼都沒有。這把扇子有什麼特別的么？不就是曾經君瀾使用過的么？他母親一年前無意之中得到的，他不久前過生辰的時候到了他的手裏。

“盛夏不銷雪，終年無盡風。引秋生手裏，藏月入懷中。沒想到君瀾的盛妖扇竟在你身上。”

月妖蘭臉上雖然還是盛滿震驚，可是那無意中說出來的話卻震了在場所有人。

商雲緊皺眉頭，這是君瀾的扇子沒錯，但是並不叫盛妖扇，“這不是盛妖扇，它叫君扇。”

商雲手裏的扇子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好壞的，但是只要是識貨之人只此一眼便知此扇的價值。

大小共21根扇骨均用上等純漆墨墨玉細細打磨而成薄骨，扇骨之上，每一根、每一面均雕刻着一隻蒼鷹，那細緻的雕刻栩栩如生彷彿活物，而扇面則是用冰山天蠶一針一線費時許久才能編製而成，更難得的是那扇面之上一面是沉睡的雄獅，一面是振翅的蒼鷹。

“不，它叫盛妖扇。5年前，君妖妖耗費半年有餘，親自尋得純漆墨墨玉慢慢雕刻而成，親自登上冰冷雪山只為尋找那罕見的冰山天蠶，雪山之巔久等兩月才得到如數蠶絲編製而成，親自一針一線綉此雄獅、蒼鷹，趕在君瀾20歲誕辰之日從首戰之場歸來時贈予。”

“你怎麼就知道它叫盛妖扇，慕容傅雲是君妖妖的夫君，他當然知道的更清楚，這君扇也是他下令尋找的。”商雲不明所以的看着月妖蘭，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月妖蘭說的才是真的。

月妖蘭看着那把扇子，眼裏滿是自責和悲滄，她怎的不知道？這就是她送給二哥的！這就是二哥視如珍寶的扇子！

“君家，只有君妖妖的所有物才會以君字命名，其他人的物件均以妖字命名。慕容傅雲？他當然不知道了，如果不是君妖妖，他怎的能是西野當朝丞相？如果沒有君家的扶持，西野帝國的皇帝也不會是龍天行！他們又怎能知道這些？”

恥笑的笑容在月妖蘭的臉上出現，如果當年的她也能看清楚這些，她君家也不至於烙下一個不忠不孝之名，也不會功高蓋主被龍天行的忌諱，也不會就此斷送屹立300年的威望！都是她害的！

是她錯看了慕容傅雲，是她自以為是的任性，是她白痴的信任，才招致了君府的破滅！

那日大哥被砍頭顱懸挂之辱，那日幾位哥哥死無全屍的恥辱，那日君府上下死不瞑目的恥辱，那日晨晨堅決守護君家的決心，一點一點的凌遲着她的內心，她痛啊！

天降大雪又如何？

遍地曼珠沙華又如何？

既然重生，又為何不讓她重生於那之前？

既然重生，又為何讓她無法以自己的身份而是以她人之手手刃仇人！

如今每每閉上雙眼，她的腦海里都是大哥的死不瞑目，都是那遍地的鮮血，日日不能眠。

“與其自責悲痛，不如過好如今。如若死去的人知道你如今這般悲傷，你又怎的對得起死去之人的期望？君府之事必然有他的道理，慕容傅雲也好，龍天行也好，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淡漠的聲調，溫柔的語氣，月妖蘭震驚的轉過頭，眼角拿地淚水悄然而下，藍竹那隱在陰影下的臉讓月妖蘭有一瞬間的愣神。

收回目光，月妖妖無奈的自嘲，“掌柜的，幫我準備紙筆。”

掌柜的靜悄悄的去準備了，他怎麼覺得這裏的氣氛如此詭異？但是人小言威，他也不敢多說，但是像逍遙王那般厲害的人物必定能看出來月小姐那全身縈繞的悲傷吧？

月妖蘭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大廳之中，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樣，可是就是那樣靜靜的站着，所有人的目光就只能集中在她的身上，那是無形的氣息。

“月小姐，小店只有這些，還望見諒。”掌柜的顫顫巍巍的將筆墨遞給紫。

“無礙，紫，磨墨。”揮了揮手，紫開始磨墨，鋪宣紙。

看着白色的宣紙，月妖蘭有一瞬間的愣神，眨了眨眼睛才接過紫遞來的筆，大筆一揮，一副詞躍然紙上，那字不是女人獨屬的溫柔，而是柔中帶剛，剛柔並濟，給人以逍遙洒脫的感覺，蒼生傲骨。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流雲，拿給紫妍。”

一道黑影躥過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又再度消失，快的彷彿他們看錯了一樣，可是桌案上的宣紙卻是不見了。

整理了一下披風，月妖蘭便轉身離開金輝樓，卻在半途停下眼睛緊緊的盯着商雲手裏的那把扇子，“能不能…給我？”

商雲的手緊了緊，這是他母親給他的，可是莫名的他也不想讓月妖蘭傷心，可是更莫名的是他覺得如果此刻給了她，以後他們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商雲沉默不語，月妖蘭也一樣沉默不語，只是兩個人的目光同時都在那把扇子上面。

一個是糾結的眼神，一個是過於悲滄的眼神。

紫握了握拳，“小姐，我們回去吧，老爺估計該知道這裏的事情了，會擔心的。”

紫的聲音讓月妖蘭一愣，似乎才想起來她已經不再是君妖妖了。

“紫說的沒錯，月將軍會擔心的。反正商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藍月，月小姐有的是時間得到扇子。”

商雲抽了一下嘴角抬頭看着樓上的蘇夏，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妖！竟然慫恿別人搶他的扇子！

“逍遙王說的不錯，這扇子總有一天會在你的手中，何必急着一時呢？月小姐還是回府休息一下的好。想必午後有的忙碌。”

月妖蘭抬頭看着藍竹，看不清楚臉，可是那淡如若竹的氣息卻那麼明顯的感受得到，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性格？綜合情報，她真的有點看不明白。

就在眾人以為月妖蘭會就此離去的時候，她卻以極其詭異的步法上前伸手奪扇，商雲有些亂了陣腳的退後護住手中的扇子，但也只差一毫那扇子便會被奪走。

“我說月大小姐，帶你這樣的么！不能搶！你這太囂張跋扈了！”

月妖蘭只是冷哼一聲，瞪了一眼商雲，“也不知道是誰害得我要賠償啊！”

商雲一時啞言，又不是他故意的！

看了一眼扇子，月妖蘭抿唇離開了，只是心裏的抑鬱是那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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