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瑤光看着彆扭的楚瑜,心裏酸酸的,又暖暖的:她,曾瑤光有娘家了!
“謝謝你,二哥!”瑤光噙着眼淚,綻開炫目的微笑。
“又哭又笑!也不害羞!這個是我給你的!”楚瑜啪的一聲把掏出來的銅匙和一張契紙拍在石桌上,指着西面說道:“挨着你家的那個小院是我給你,你愛要不要,不要扔大街上去。”說疾步而去,彷彿後面有東西追着攆着一般……
“舅兄慢走不送!”鄭鈞在後面揚聲說道。
“三郎,我有娘家了!”瑤光和小瑋一般投入鄭鈞的懷抱,笑的恣意而暢懷。
“嗯,找個日子我們去趟歷城,拜見舅兄。”鄭鈞含笑寵溺地擁她入懷,只要他的阿瑤高興,便是要他去摘星,怕也是要去天上走一遭的,楚征又算得什麼,反正已經娶了妻子,如今名分又定是他的大舅兄了!他的阿瑤還是他的妻,一直都是!
“吧唧!”小兒鄭瑋在娘親臉上印了一個濕漉漉的口水印子,又在爹爹的臉上也印上一個,親完咯咯的笑了。
“還有哥哥呢!”小瑞在下面吃醋地抗議,臭弟弟忘記哥哥了!
瑤光暖暖地笑了,俯身要抱起小兒卻被鄭鈞的健臂接過,一大兩小都擠在鄭鈞懷裏,小瑋在第一時間抱着哥哥的腦袋在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小瑞有些害羞,不自在地用手背去擦:“弟弟好多口水!”
小瑋咯咯地笑了,一家人其樂融融。
…………………………
不過兩天,楚征送給瑤光的嫁妝就送到了鄭家大門外。
這日晌午時分,從歷城將軍府而來的兩百明槍重鎧的護衛護着着十輛大車浩浩蕩蕩的到了鄭家大門口。
楚征給的嫁妝齊全的很,也實用的很,各色綢緞布匹一車,按着一家四口身量縫製的絲質,細布衣衫各十套,三大車的各色傢具,都是上好的紅木打制,只是不知在這邊城荒涼地界,楚征是怎麼尋來的,三大車的糧食,有三千多斤,上好的粳米,細白面,各色雜糧乾貨都有,在這邊城,好些東西便是有錢也沒處買去,還有一車的金銀!對,就是真金白銀,十兩的銀錠子一百個,二十兩的銀錠子五十個,五十兩的銀錠子五十個,二十兩的金錠子一百個,各色珍珠一匣子,各色鑲寶石珍珠的金銀頭面首飾十套,兩個小兒的長命鎖各一個專門放在一個匣子裏,還有專給小兒的各色金銀裸子,小金魚,金銀花生瓜子一類裝了兩個匣子,兄弟二人一人一個,各色玉佩一匣子有一二十塊,還有三房一共十六個下人,綉娘,廚娘,奶娘,門子,花匠,車夫,丫頭,小廝都齊全了,還有兩個五歲大的小童能陪小瑞玩耍。
這浩浩蕩蕩的嫁妝伴着明槍重鎧的兩百名護衛穿街而過,後面跟着尾隨而至的看熱鬧的人群們哄哄鬧鬧的一路到了鄭家大門口。
為首的是歷城將軍府的大管家,三十多歲,儀錶堂堂,雙目有神,一身嶄新的繭綢衣衫,對着瑤光大禮叩拜,口稱姑奶奶,並雙手呈上楚征夫婦的書信各一封。
瑤光坦然地受了他的禮,她知曉這是楚家在給她做臉,並公正明道地承認了她的身份,可是,她堂堂曾家的嫡長女確要楚家這般的做臉,做楚家的姑奶奶,一時間,心中複雜酸澀不已,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那管家直到瑤光接了書信,讓他起身,才恭敬地謝了,起身,躬身束手站在一邊,小聲地,稍稍解釋了楚征兄弟並她的兄長軍務在身,不敢擅離,楚夫人有孕在身,耐不得跋涉只得委屈了姑奶奶云云……
瑤光兩天前就從楚瑜那知道了嫁妝的事,既然推辭不得,只能大方的接下,用鄭鈞的話就是:“就當兄妹處着,但凡用到咱們的,咱們盡了力也就夠了,至於嫁妝錢財,楚家還有位小姐未嫁,到時候再給她厚厚的添妝也就是了!”
是以,瑤光大方的受了大管家的禮,接下了嫁妝……
米糧進了地窖,金銀布匹鎖進了廂房裏,三房下人並楚征專門留下的一隊二十個家兵安置在楚瑜買的宅子的後院,前院兩家打通修了個月亮門,將來家裏來客也可招待一二。
這些家兵卻不是在給瑤光的嫁妝里,只是借給鄭家一些時日,直到幫着鄭家訓出自己的能看家護院之人便要重回楚家。
瑤光的嫁妝,在京城不過平常,在邊城卻是獨一份的,想來拮据少見銀錢的人們何曾見過那麼些好東西,泛着換的布料,顏色又正又鮮,城裏的布莊何時見過這樣的好貨?更有那閃着光的黃白之物幾乎閃花了多少雙探出眼眶的眼珠,一時間整個陽城熱議不絕,有人當閑話說
說就過,有人羨慕嫉妒恨,還有人幾乎不曾樂死。
最最高興的莫過於賀雲帆一眾和鄭鈞交好的低等校尉,聽自家媳婦描述過瑤光的嫁妝的當夜不顧軍紀大大的醉了一場:他們這些人終於有出頭的日子了!
在邊城苦熬了這些年,他們這些人終於能見到光了!
鄭鈞做了將軍,就等於他們這些出身寒微的小校尉們就有了出頭的希望。
他們這些人從低等的士兵做起,沒有念過什麼書,不識幾個大字,亦沒有什麼絕世的武功謀略,提着腦袋拼了這麼多年,幾次與死亡擦肩而過,頂到天也只得個九品的小校尉,想要弄個前程再往上挪挪,除了不要命的殺敵、立功沒有別的路子,可事實上,拿性命換來的功勞卻有大半到不了自己手裏,常常是那些個血都沒見過幾次的雜碎們,靠着家中錢財、權勢冒領了了他們的功勞陞官的陞官,調職的調職,而他們這些就只能得些賞銀不了了之了。
想當年也就是跟着鄭將軍,他們這些人才能保住了功勞,升的快了些,到了最後卻也弄了個落魄收場。
如今,鄭將軍立了大功,也算得上是在朝廷上掛了名號的,又成了楚家的女婿,在這軍營里也算能站穩了腳跟。
尤其是賀雲帆五個,當時是他們跟着鄭鈞,和五人之力拖出了吐蕃二王子的隨從,才讓鄭鈞有了充裕的時間生擒敵首,翻過身來,合六人之力斬殺那些隨從。
他們五個雖算不得首功,卻也跟着鄭鈞在楚將軍案頭掛了名號,這次定能往上挪挪了,哼,那些打着冒領主意的雜碎們,這次休想打他們軍功的主意。
其實那些人原先還真的有這些打算,只因鄭鈞活禽吐蕃二王子的事還不等他們謀划就被傳了出去,整個陽城不說盡人皆知也差不了多少,便是百里之外的歷城知道的也不在少數,畢竟吐蕃二王子,那是吐蕃數一數二的大將,戰功赫赫,殺戮我大周將士無數,還極有可能就是吐蕃未來的王,這樣的人物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下等校尉生擒,事件的本身就極具故事性,一日間傳遍了整個陽城,便是歷城也大多能說出個一二來,實在是兩方征戰無數,十戶人家中便有七八戶有子侄喪命於吐蕃人手中,此時能夠生擒他們的王子,這是多麼激動人心的事啊,最好再弄個刑場,一刀一刀活剮了那賊子,便是一兩銀子一片肉,也要下血本買來,一人一口生吃了,以慰親人的在天之靈!
冒領之人多少還是要顧忌些臉面的,總不能人盡皆知的鄭校尉立了功,得賞的卻是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吧,便是臉皮厚如城牆也經不起別人的指點啊!
既然冒領無望,但跟着鄭鈞後面綴個名字,分一杯羹倒也不錯,鄭鈞生擒了吐蕃二王子,二王子那些手下卻不全是鄭鈞拿下的,少不得別人的幫襯,幫襯鄭鈞那幾個也是些個出身低賤的低等校尉,不過是分薄他們的功勞,量他們也不敢言語的!至於楚瑜將軍,礙着自家的面子,少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有的。
卻不想能驚動了歷城的楚將軍,有功之人都跟着鄭鈞在將軍哪裏排了號,跟着分功的心思自然是動不得了,楚征將軍可不是好惹的,一個不小心,連累自己家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情願的熄了那心思,不免就有些懷恨在心,你一個山溝溝里出來的小獵戶有那個能耐當好這個懷化將軍么?這可是正五品的官職,說不得你家祖宗往上數八代都不一定見過這麼大的官兒!明裡不好下手,暗地裏下些絆子太正常不過了,即便是不能拉你下馬,給你添些亂子,找些麻煩,阻你的官路卻是不難,可這些小心思還不不等施展開來,就見從歷城將軍府而來的兩百明槍重鎧的護衛護着着十兩大車浩浩蕩蕩的進了鄭家的大門,竟是給鄭家娘子送的嫁妝,是的,嫁妝!誰能想到一個窮獵戶出身的平民小子竟然能娶到楚家的小姐!這是什麼?走了狗屎運了?屁!就是吃了幾輩子狗屎也修不來這等功德,那是楚家!戰功赫赫,簡在帝心,一門兩侯爵,若不是當年過世的楚老侯爺極力推辭,就能得封郡王的楚家!
什麼?鄭家娘子不姓楚?切,就衝著楚將軍府拉出來的十大車的嫁妝,楚家能給出嫁妝的小姐,管她是姓張王李趙,還是周吳鄭王,就憑着和楚家這份親近,鄭鈞那小子就是在陽城橫着走,也沒人敢說什麼…………
有了楚家的支持,鄭鈞將來的五品懷化將軍可坐的穩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