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苦中作樂
秦錚將殷凝帶到四號房間,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房間一方面是房間就在殷凝原本住的那間隔壁,另一方面數字不吉利有時候也是好事。因為沒有人要,也就不會有人來打擾。當然吉不吉利的無非在於自己忌不忌諱,既然秦錚和殷凝都不在乎,也就沒什麼關係。
這間房間和殷凝醒來時的六號房間的佈置一模一樣,就連傢具擺放位置也是一樣。
她被秦錚扶到床邊坐下,目光再一次被床頭櫃計時器下面的白色小信封吸引了。剛要伸手去摸那白色的小信封,卻被秦錚一把抓住手,“小心。”
她點點頭,知道秦錚這句小心指什麼。因為錢君霆可是下藥和催眠的高手,在以前的遊戲中,可沒少着了道。且之前的“夢境中”,她就莫名其妙去拿起那小卡片,還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那股味道,說不上的奇異墨香,不濃不淡,卻會始終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於是殷凝很是懷疑,那恐怖的“夢境”究竟發生於她聞了卡片之後,還是之前?
在這裏沒有儀器檢測,秦錚不能完全確定卡片上的香味是否帶有迷幻劑的成分,但估摸着也八jiu不離十。要知道不是只有刺鼻的氣味才是濃重,因為人類的鼻子不如動物那麼靈敏,很多味道是識別不出,甚至聞不出來的,但就並非表示這些氣味不會對人體造成影響。
秦錚示意殷凝不要動,他走到房間內的浴室里,拿來兩條毛巾用水弄濕。然後一條交給殷凝,讓她捂住自己的口鼻,這樣可以有效減少因卡片湊近以後吸入上面的奇怪氣味。倒不是他們在沒有確定的情況下非得搞得這麼誇張,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總不會錯。
秦錚沒讓殷凝動手,而是由他將壓在計時器下面的信封抽出、打開。
“上面有什麼內容嗎?”因為口鼻上捂了毛巾,殷凝說話聲音悶悶的。
秦錚將卡片有內容的一面轉向殷凝,只見上面印了一把斧子,和她“夢境中”所見卡片上的兔子風格一致,版畫剪影的印刷效果,還挺別緻。
殷凝皺起眉,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她醒來前發的夢境內容和秦錚說了一遍。在說到她看到秦錚后心冒血和其他人的屍體被血水淹沒時,又不禁紅了眼眶,身體也不自覺發抖。她害怕,害怕秦錚出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夢見秦錚遇到危險,以至於隨着遊戲越來越往後,她的內心就越來越不安。更可惡那些夢的內容越來越真實,叫她恐懼。
秦錚放下手裏的卡片,將不安的殷凝擁入懷裏,一隻手環住她的腰,一隻手輕拍她的後背。聲音輕柔,神色也柔和下來,“傻丫頭,不怕。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而且我向你保證,以後也會一直好好的。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因為你太害怕我會出事,所以才會做這樣不吉利的夢。把心放寬,要相信你老公我的能力,我們會一起手牽手走出這裏,會把錢君霆繩之於法,再也不能傷害我們和其他無辜的人。咱們往後還有好多好多年要在一起幸福開心的生活,養兒育女,看他們長大,成家立業,然後一起變成老爺爺老奶奶。閑來無事就去公園裏散步,跳跳廣場舞什麼的。”
“還是散步吧,不跳廣場舞。我怕你和別的老太太眉來眼去。”殷凝嘟着嘴,一邊抹眼淚,一邊認真道。
秦錚本來想逗殷凝的,讓她放鬆心情,結果被殷凝逗樂了,“是是是,一切都聽我們女王大人的。你說散步,絕不跳舞。要跳舞也只和你跳……”說罷他輕輕鬆開殷凝,脫掉了自己的鞋襪,然後單膝跪地,也一併將殷凝的鞋襪也給脫了。
殷凝疑惑不解,“這是要幹嘛?”
秦錚笑而不語,只向她伸出一隻手,“不知我家女王大人是否能賞臉陪小的共舞一曲?”
殷凝笑了,心裏又甜又澀。甜的是秦錚想方設法安慰自己,讓她放寬心,逗她高興開心。而且不得不說,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嘴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揚。她何德何能,這輩子能遇到這樣的好男人嫁了。澀的是這份甜蜜卻是苦中作樂,朝不保夕。
說實話,她真的很累了。要不是為了秦錚,要不是牽挂自己的父母,她寧可了斷自己,也不想繼續在這個遊戲中進行下去。他們是她支撐下去的動力,所以為了他們,她也要好好的。
與其愁眉苦臉痛不欲生,不如和相愛之人一起能開心一秒就開心一秒。堅強起來,哪怕是苦中作樂又如何?當然,一切都是在保持警惕的前提之下。
她低頭微笑,深深呼出一口氣,將一團糟的情緒收拾起來,絕不辜負秦錚的一番心意。把手放入他的大手裏,站起來。雙手自然而然環住他的脖子,秦錚則充滿愛憐的環住她的腰身。她赤着雙足輕輕踩在他光裸的腳面上,這也就是秦錚為什麼要脫掉兩人鞋襪的原因。
殷凝的腳掌冰涼,而秦錚的腳面很是溫暖。當殷凝踩上他腳面時害得他一個激靈。“正好,可以給你暖腳。”語氣里透着寵溺。
殷凝不好意思地笑笑,回想起在家的時候,他們偶爾也會搞點小情調、小浪漫。播放着他們共同喜愛的那首“porunacabeza”(只差一步),在點着香薰蠟燭的房間裏赤着腳跳這種“腳面舞”。
殷凝的面頰貼着秦錚堅實的胸膛,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隨着他的腳步緩緩起舞。恍惚間她彷彿看見了周圍浪漫而溫暖的燭光,聽見了porunacabeza悠揚的曲調。雖然這是一首探戈舞曲,卻並不影響他們腳下緩慢旖旎的節奏,一時間恍若隔世。
隨着秦錚的步伐,殷凝的心情逐漸晴朗,笑容也加大。他偶爾使壞帶動的步子很大,讓伏在他懷裏的殷凝驚呼連連,咯咯笑了起來。看到殷凝久違的笑容,秦錚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臉上也有了笑容,但腳下的步子卻漸漸恢復平穩。他微微拉開些兩人的距離,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他喜歡看她笑,可能殷凝自己從來不知道,她的笑容特別有感染力,會帶動周圍的人一起快樂起來。說得文鄒鄒一些,便是她的笑容有春回大地的力量。所以,他要她開心順意,並且貪婪地希望她只為自己展顏。
兩人的腳步慢下來,踩着小碎步在原地輕晃搖擺。他們相互擁抱彼此,望着對方的眼睛,目光靜靜攪在一起錯不開……直到他低頭吻上她的唇,含住她的唇瓣,輕柔輾轉,細細溫存,帶着刻骨的柔情、無盡的愛意和纏綿的相思。他抱緊她,一隻手扣在她的腦後,另一隻手纏住她纖細的腰身,讓她不斷貼近自己、貼緊自己,簡直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才快意。他甚至想把她變小,然後放在心臟的位置妥帖藏起來,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和痛苦。
由於身高的差距,殷凝努力踮起腳用力回應他。秦錚感覺到她的站立不穩,乾脆將她一把抱起,然後兩人一起跌坐到床上。
秦錚坐在床沿,任殷凝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儘管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親吻,可每次都會有一股電流從他們絞纏的舌尖遊走到心臟,接着擴散到四肢百骸。這種感覺奇妙而酥麻,是只有相愛之人才能感受得到的。
心跳加快,血液奔騰,一個綿長的吻瞬間就點燃了兩人心裏的一把火。自從這該死的遊戲以後,他們太久沒有在一起了,僅僅一個吻根本滿足不了雙方對彼此的渴望。相愛之人,愛到不能再愛,只能通過靈與肉的結合來宣告愛的誓言。
然而就在兩人意亂情迷之時,從門外突然傳來一記煞風景的尖叫。雖然聲音被兩重門牆阻隔,傳到耳朵里時已經減弱了大部分分貝,可它的尖銳還是如同指甲刮過黑板那樣令人難受。
氤氳着甜蜜的氣氛被迫中斷,兩人的意識瞬時重返清明。他們額頭頂着額頭靜坐着喘息,只待片刻恢復平靜。
秦錚憐愛地用拇指滑過殷凝有些紅腫的唇瓣,嘴角掛着意猶未盡又很是無奈地笑意,“出去看看?”
殷凝點點頭,接着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整理好自己,一同攜手出門,向傳來尖叫的地方而去。
事發地點在會客大廳,待兩人趕到的時候,客廳里已經聚齊了眾人,不過場面還是在持續失控。
只見兩個男人死命拉拽着一個看起來非常“瘋狂”的女人,另一邊劉驕坐在地上,一隻手捂着另一隻手的手臂,手上全是血。再看那個瘋狂的女人,正是之前在餐廳時無緣無故針對殷凝的波西米亞大波浪。
而此時此刻,這女人簡直和瘋了一樣,力氣大的驚人,即便有兩個男人架着,可她還是一下一下準備往劉驕的方向衝過去。
原本坐着時看不出她的身材高挑,現在目測至少有一米七二以上,只比一左一右兩個男人矮了一小節,兩個男人一個是有些娘娘腔的男人,另一個是新人男,殷凝都不怎麼熟悉。
也不知道波西米亞女發了什麼瘋,四肢在空中胡亂揮舞,嘴裏還不斷沖跪坐在地的劉驕大喊着,“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