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帝女歸來
一夕夢回,涅槃重生!
許是怨念太重,許是執念太深,總之,當南宮霓再度睜眼,已是夢醒重生,回到了十年之前。
老天開眼,讓她重活一世,若不能親手改寫命運,力挽狂瀾,便也枉走人世又一遭。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些曾經負她欺她之人,那些曾經害她毒她之人,她也定要百倍千倍地一一討回。
思緒翻飛,仿若又經幾世,南宮霓深眸黯黯,復又想起了舊時點滴。光隆二十一年,她初初及笄,正值選婿之年……
“公主,公主不好啦!”
推門而入的是香如,大呼小叫的是香怡。
這一對雙生婢女從小便服侍在南宮霓之側,只是,後來為了救她的孩兒,雙雙跳入蛇窟以身護稚主。她們死在了蛇口之下,可她的孩兒到底也沒能活過三個時辰。
恨意難平,一經撩撥便不可收拾,南宮霓紅了眼,看向香如和香怡這兩個忠心的丫頭,心,又柔成了一片片……
歷劫重生,她手中最大的資本,便是洞察了先機,無論是宮中之人,還是宮外之人,每一個人的結局與過往都已裝在了她的腦中,是忠是奸,一清二楚。
穩了穩神,南宮霓沒有責怪香如的有失大體,也沒有追究香怪的一驚一乍,只淡聲問道:“何事喧嘩?”
“公主,您最喜歡的吱吱不見了。”
吱吱……
喔!想起來了,那隻愛啾啾叫的畫眉鳥,因為喜歡聽它婉轉動聽的聲音,所以,她給它取名叫吱吱,現在想來,這名字還真是有些沒頭沒腦,不過,那時光陰,自己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片子,會想出這樣的名字,便也不足為笑了。
好熟悉的片段,一如當初,那時候,吱吱正如今日這般不見了,自己急得不行,於是滿宮跑,於是滿宮找,找着找着,便徹底忘記了吱吱的事兒,兩隻眼睛裏,只剩下對那個男人的仰慕與期盼了。
算來,她與玄明煜初次見面,正是託了這吱吱的‘福’,而今舊事重演,她與他,又要見面了么?
懶懶垂眸,懶懶不應,直到香如和香怡面面相覷,她方才懶懶道:“不見便不見了罷,不過是一隻鳥兒。”
“公主,您怎麼了?平日裏,您不是最稀罕吱吱的么?”香如是個聰明的丫頭,一眼便看出南宮霓表情有異,雖說這幾日相處下來,她早就發覺公主和先前有些不同,但總說不上來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直到現在,她突然看明白了,原來,是氣質……
大病初癒后,公主似乎比以前安靜了許多,這也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從裏到外都不一樣了,以前的公主總有些浮燥,可現在,無論什麼時候看她,都似乎很安靜,靜得彷彿世上只剩下她自己。還有她的眼神,冷泠泠地,總是教人看了有些心顫。
不過是生了一場大病,難道,病也能讓人轉性?
不想讓身邊的婢女起疑,南宮霓啟眸,淡淡地看了香如一眼,溫言笑道:“現在,不想再稀罕了。”
若是此處便是她命運悲劇的起點,那麼,從現在開始,她便要從起點處扭轉命運,就從這隻鳥兒開始,一切都朝着與之相反的方向而走,她相信,只要再不犯同樣的錯誤,一切的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公主,您……”
香怡也忍不住想說些什麼,只是一開口,便教南宮霓擋了回去:“都下去吧!本公主乏了。”
互視一眼,兩姐妹都沒有再說話,只恭敬道:“是,公主。”
二女退去,南宮霓心下微然,想了想,又叫住她們,輕言道:“還是去找找吱吱吧!”
畢竟是一隻鳥兒,飛走的可能性很高,想是找不回來了。不過,這話她沒有明着說出來,既然是自己以前最鐘意的鳥兒,去做做樣子也好,省得此事落入旁人的耳中,又開始胡猜亂疑。
言罷,南宮霓聘婷起身,緩緩朝殿門走去。
出了門,一左一右的選擇,一邊是御花園,一邊是錦鯉池。前一世,她選擇了向右而行,在錦鯉池邊遇到了自以為能守她一世的良人,以至於後來十年痴苦,化骨成灰。這一世,她要反其道而行,所以,走左不走右,再不願重踏從前的那條路。
一路迤邐,婷婷裊裊。
思及雀鳥愛花,南宮霓直入御花園,方行至一株鳳凰木之下,忽聞身側不遠的假石林后竅語陣陣。
“這麼小的鳥兒,塞牙縫都不夠了,元寶,你怎麼辦事的?”
“公子,這可是小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您弄來的,要讓公主知道了,還不得扒了小的的皮,小的都已為您鞠躬盡瘁了,您還嫌呢?”
“柔陽公主?是那個南宮霓么?既是她,那便無礙!”
“公子,為何是柔陽公主便無礙?”
“本公子沒說過么?她是本公子未過門的小媳婦兒,區區一隻鳥兒,又怎會跟本公子計較?”
“嗷!未來的小媳婦兒?”
“沒錯,小媳婦兒。”
“嗷……”
一聲長嗷,鳳凰木下的南宮霓當即便黑了面,好大的膽子,偷吃了她的畫眉,還敢逞口舌之快,占自己的便宜,這種人,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她便不叫南宮霓。
“香怡,去,把那兩個奴才給本公主帶過來。”
“是,公主!”
香怡臉色一沉,當即便福了身去,不多時,便領着一高一矮兩個人走了過來。
為首的一人,五官分明,俊美絕倫,外表看似放浪不羈,但眸底卻不經意流露出一抹精光,讓人不敢小覷。桃花眼,懸膽鼻,厚薄適中的紅唇,此刻,正漾着另人目眩神迷的微笑。
前世的記憶還在,只一眼,南宮霓便認出了來人,湘國十一皇子,燕禮。前世的記憶里,他一直是個不太打眼的人物,除了無意之中和自己惹出的那段荒唐的風月傳聞以外,她對他的印象,幾乎是個零。
如此廢物,前世還曾牽累過自己,此番,自是怎麼看便怎麼不順眼了。嘴一挑,南宮霓不客氣地問:“就是你,吃了本公主的畫眉吱吱?”
“誤會,誤會啊!”
在越國為質,燕禮在凰宮中一住便是十年,算一算,此番亦只是燕禮第二次見到南宮霓,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粉妝玉琢的小娃娃,也就四五歲的光景。印象中,自己似乎也不曾得罪過這小丫頭,可不知為何,她看他的眼光,總讓他覺是有一種‘嫌惡’的意味。
“還想狡辯?”
微微一笑,燕禮自身後捉雞一般地抓出一隻小小的鳥兒,毫不猶豫地呈到了南宮霓的眼前,意味深長道:“公主明鑒,燕禮真的沒有吃您的吱吱,吃掉畫眉鳥兒的是這隻小金雕。”
知他討巧狡辯,南宮霓亦未戳穿,只垂眸看向他掌中雛鳥。那是一隻頭頂黑褐色羽毛,羽基暗赤褐色,羽端金黃色的金雕雛鳥。前世,她曾在草原上見過幾次,雛鳥尚弱,若是長成,必成威風凜凜的猛禽。
“你養的?”
“偶爾喂之。”
對他耍賴的手段不置可否,南宮霓自他手中接過那隻雛雕,初時微微一笑,末了,又突地喝道:“來人啦!給本公主把公子禮綁了。”
“公主,你……”
低頭,湊近他的臉,南宮霓慧黠的眸底,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捉弄意味,她說:“金雕本公主收了,至於你,扔進錦鯉池餵魚。”
“……”
鎖手捆背,五花大綁!
一直到被真的扔進錦鯉池,燕禮的表情始終不變,淺淺的笑意,帶着淡淡的風流,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欣賞,說不清心底里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但就是覺得,那丫頭,和別人不太一樣。
“柔陽公主,有點意思!”
元寶喪着臉,半跪在錦鯉池邊**地直喘氣。一回頭,看見主子還站在錦鯉池裏邊傻笑時,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公子,您不是讓冷水泡傻了吧?公主都把咱們給餵了魚了,您還有意思呢?”
“沒錯!有意思,很有意思!”
“……”
元寶仰首,做無力望天狀,他們公子這是病的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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