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病
章節名：第十二章生病
殷簡陽拗不過老太太，只能開着車載着一老倆小上了路。
老太太的家在軍區大院，如果從高架橋上一路暢通的話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而今早上同老頭子吵完架，憤憤離家的老太太卻是一個人兜兜轉轉，換了無數輛公交車才到的殷家。當然這些殷簡陽都是不知道的，否則哪裏還敢留老太太吃飯啊。
所以當殷簡陽的車剛到軍區大院門口時，就嘩的圍上來了好多人的時候，嚇了他一跳。細細一瞧，有警察有警衛，連樊瓊的黑臉大哥樊斌都在裏面。
殷簡陽頭腦一轉，終於黑着臉僵硬的開口道：“您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殷簡陽說完就目不轉睛的盯着老太太看，直看的老太太老臉一紅，支吾着把頭扭到一邊去。
而這邊殷簡陽的臉卻是更黑了。殷簡陽打開車門兩步走到一直盯着車裏看的樊斌身邊，大概的講了一下老太太一天都待在自己家裏，因為不知道老太太是自己跑出來的，所以沒有打電話告知諸位，真的很抱歉。
說完以後看見樊斌一直抿着的嘴角微微的放鬆了一些，然而黑臉大哥仍是黑着一張臉，也不說原諒的話，也不去打開車門看老人家。就那麼僵硬着身體站在離車不到兩米的距離。而他這個當兒子的不說不動的，其他人更是沒有資格做什麼。於是殷簡陽說完后就發現現場一片寂靜。
殷簡陽跟着沉默了幾秒，就又接著說道：“既然老太太回來了，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這一次殷簡陽沒有等樊斌回答，就向車子走去。一個小時的路程，兩個小傢伙早就熬不住困意睡著了。而且，長安每天睡覺之前都要吃的葯今天也錯過了時間，一會兒還要叫小傢伙起來吃藥。
想到這裏，原本就有些後悔帶着兩個孩子的殷簡陽更是黑了臉色，可是不帶着她們，他又不放心。所幸現在安全的把老太太送到家了，他也不打算再呆下去了。
雖然思緒轉動的飛快，然而實際上他也不過是剛走到車門邊上而已。就在他的手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樊斌帶着微微冷意的語氣在身後響起：“老爺子想見見你，你快點開車進去。”
在樊斌看來，今天的殷簡陽做了一件很失禮的事情。老太太不見了一天，全家人都提着一顆心發瘋了一樣的找。卻都以為老太太是跑出去迷了路或是怎樣。
誰會知道老太太什麼時候偷偷查了殷簡陽的地址，還自己一個人跑了過去，讓一大幫人調來全市的監控，一直找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所以現在樊斌一想到老太太是因為這個傢伙才不見了一整天，心中的怒意就怎麼也壓不下。
而殷簡陽聽見樊斌理所當然命令的語氣卻也起了怒意。不說他本身就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就說今天把他使喚的團團轉讓他沒有能夠好好照顧女兒的是就已經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所以殷簡陽就宛若沒有聽見一般的拉開了車門，壓抑着怒氣對着抬頭看他的老太太緩緩開口到：“夫人，天已經晚了，我就不送您進去了。”
樊梅氏感受着殷簡陽十分明顯的疏離，有着微微的不舒服和歉疚。她活了這麼些年，一些事不用別人說就能猜到一兩分。更何況殷簡陽自打兩個孩子相互依靠着睡着以後車就開的越來越快，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不用他說，老太太也知道他是在擔心孩子們。
也正因為天晚了，兩個小孩子都睡著了，所以到現在老太太是真的想留下父女三人在家裏休息一夜。老太太是真心喜歡兩個孩子，不想讓她們在路上再折騰的。
正當老太太思索着怎麼說才能讓殷簡陽留下時，車廂里卻響起了小孩子輕聲地咳嗽聲。老太太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看見殷簡陽冰冷的有些駭人的臉。
殷簡陽看也沒有看老太太一眼，迅速的關上後車車門，然後又立刻坐進了駕駛座上。
殷簡陽在駕駛座上轉了個身，從前排座位的空隙之間探出身體去。先是扶正長安伏在小太平身上的小身子，讓她靠在椅背上，然後又搖了搖趴在姐姐腿上睡的正香的小太平。
小傢伙猛的被爸爸搖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揉着眼睛委屈的癟癟嘴想哭。卻聽見爸爸說：“乖，幫爸爸拿一下車後面的小被子，爸爸夠不到。”
此時長安已經被殷簡陽抱在了懷裏，殷簡陽也已經坐正了身子，小心的用額頭感受着女兒的體溫。還好，還沒有燒起來。殷簡陽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接過小女兒找來的小被子，仔細的把還沒有醒來的長安包好。看着已經從後座上爬了過來，安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滿眼噙着淚水明顯是很害怕的小太平，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然後輕輕的說：“沒關係，不用害怕，姐姐只是睡著了。”
小傢伙遲疑了一下，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用一隻手輕輕的抓住了姐姐搭在半空中的纖細腳腕。
殷簡陽看着小女兒的動作，眼中滿滿的都是疼惜。他抽出一隻手輕柔的攬過小女兒的身體，溫暖的吻落在小女兒的額頭上。然後壓低身體，讓小傢伙看到懷裏雖然臉色蒼白但睡的很沉的姐姐。
看到小傢伙傾過身來安靜的看着自家姐姐，殷簡陽也就着這個姿勢轉過頭去看向坐在後座一臉晦暗莫測的老太太。
此時此刻剛經歷過一場驚嚇后的殷簡陽並不想知道老太太在想些什麼，他只是用很平淡的語氣對老太太表達着他的想法：“夫人，您的大兒子在車外面等你，您下車吧。我要帶我的孩子回家了。”
樊梅氏聽完后默默地點點頭卻並沒有動作，此時她的心裏正席捲着一場名為愧疚的風暴。她有生以來沒做過什麼讓她覺得十分愧疚的事情，老了老了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一天的交談讓她知道長安這個孩子有很嚴重的心臟病，但剛才的事情卻更直接的衝擊了她的內心。僅僅是幾聲咳嗽，就讓殷簡陽如臨大敵，太陽穴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分明，而被叫醒的小妹妹嚴重的害怕也讓人心驚。
她人老成精，不會以為二人是大題小作，反而隱隱明白了長安這個小傢伙恐怕真的如同殘燭一般，也許一陣風過，就熄了。
就在樊梅氏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殷簡陽也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又是一陣咳嗽聲響起，這一次明顯比上一次咳得重了許多。
殷簡陽低下頭來看着懷裏因為咳嗽而眉頭蹙在一起，身體也微微抖動的大女兒，嘴角越抿越緊，臉上的肌肉緊繃著，顯得整張臉好像刀削過一般冷硬。他把小傢伙抱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想讓她舒服一點。
誰知剛拍了幾下，就聽見小傢伙嘔的一聲，吐了一車還有殷簡陽一身。殷簡陽顧不得什麼，只是繼續拍着長安的背，讓她吐得舒服一些。
長安迷迷糊糊中也知道自己吐了，恐怕又生病了，長安淡淡的想。爸爸肯定很擔心，不知道妹妹是不是又哭了。長安這樣想着，雖然很想睡，卻還是用力的睜開了眼睛。
又被抱回了懷裏的長安看着上方爸爸擔心的目光，輕輕的咧嘴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其實她想笑的燦爛一點，只是真的好累。
殊不知每次她這樣的微笑落在殷簡陽的眼中，威力不亞於一把尖刀，每次都能狠狠的插進他的心裏，讓他疼上幾宿。
長安輕輕的轉動着小腦袋，殷簡陽知道她這是在找小妹妹，每次只要長安在病中醒來，都會在第一時間找他和小妹妹。於是他動作溫柔的抱起長安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這樣就能夠看見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小妹妹了。
長安看着一手抓着自己腳腕還強忍着淚水的小妹妹，心裏一股溫暖一股酸澀交織在一起，直逼的她的淚水滾下眼眶。而小太平看見姐姐醒了過來，終於扯開了嗓子哭了起來。
每每都是這樣，只要長安在，只要長安醒着，只要長安沒事，小太平的情緒永遠都會在第一瞬間失去控制。為什麼會這樣，現在的小太平還不懂，她只是知道只要姐姐在，只要姐姐溫柔的目光看着她，她就可以放心的哭泣，可以把她所有的恐懼所有的傷心都告訴姐姐，什麼都不用害怕。
而一直默不作聲的樊梅氏感受着一車令她想要落淚的氛圍，終於試探着開了口：“家裏有給老頭子配的醫生，房間也是現成的，要不今天先歇在家裏，好不好？”
說完就安靜的等着殷簡陽的恢復，而殷簡陽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面上是一夜未消的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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