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教個皇子會打仗(七)
為炎世青量身鍛造的鎧甲送到了洛澤房中,炎世青一身火紅鎧甲,胸鎧前繪着栩栩如生的蟒紋象徵著皇家威儀,在大軍晨練的時候與諸位士兵見了一面,引起了眾位士兵的歡呼,士氣大漲。
炎世青容貌俊美,雖是少年時期已顯現出男人的稜角,濃眉大眼,一披戴鎧甲十分精神威武,就連脊背也挺得比平時要直。
巡視完回房,炎世青興緻高昂地坐在桌邊,端起茶杯,也不管杯中茶水是冷是熱便一飲而盡,眼角眉梢還滿是得意的喜悅。
洛澤坐在他旁邊,道:“鎧甲蠻沉,你不妨脫下來。”
炎世青笑道:“不用,我穿着還好。”
洛澤舉目看他,炎世青笑意盈盈,忽聽洛澤道:“喜歡上這套鎧甲了?”
炎世青道:“自是喜歡。”
洛澤道:“你的理想不是採菊東籬下,悠然現南山嗎?”
炎世青已稍微習慣了洛澤的毒舌:“那與我現今喜歡這身盔甲並不衝突。”
洛澤將茶杯放在桌上,看向炎世青,瞳色深沉,眼底深處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一旦你穿上軍裝就會再也捨不得脫下它們。”
他摸上自己的胸甲,指尖順着定國的紋路而遊走着,那一瞬間,洛澤彷彿身處戰場一般,軍爺的腦海中浮現了連天的烽火與不絕的硝煙,戰旗在頭頂飄揚,荒原屍橫遍野。
長槍屹立,是不滅的軍魂。
炎世青心中一動,湧起了異樣的情緒,深埋在體內的熱血也隨之沸騰起來。
就在這時,洛澤忽然問道:“前些日子交代你的書籍可有看過了?”
炎世青:“……”
洛澤:“我考你一個。”
炎世青:“……”
洛澤:“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
炎世青:“等等……停!我馬上去看!”
洛澤:“不必了。”
炎世青:“?”
洛澤將掛在兵器架上的火龍瀝泉一舉抬起,負於身後,對炎世青道:“隨我去演武場,帶你看一場好戲。”
炎世青疑惑地道:“什麼好戲?”靈光一現,迫切地問道,“難道是關於宋恩的……”
洛澤微笑道:“去了便知。”
演武場上熱鬧非凡,現今正是士兵們自由活動的時間,這段時間內士兵們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而選擇訓練的內容,但是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在演武場時進行切磋交流。
台上站着個十分魁梧的壯漢,身材高大,肌肉虯扎,兩臂粗如大腿,面容粗獷,皮膚黝黑,濃眉擰成了川字,正將一個士兵拋在台上,罵罵咧咧地道:“奶奶個球的,整個軍營就沒有能打得過老子的嗎?”
底下的士兵哀聲連連,有人道:“趙大哥,你已經被奉為軍中第一勇士,就莫要再拿我們這些蝦兵蟹將瀉火了!”
聞言,趙海眉頭皺得更緊,踏前一步,整個比武台的地面都顫抖了一下,“那你們將洛澤洛大將軍尋來,讓我跟他比試一場!”
“洛大將軍日理萬機,哪裏有功夫。”
“我們也想見識下洛大將軍的刀馬功夫,只是地位卑劣,哪裏能見得着他。”
眾士兵紛紛叫苦不迭。
洛澤不動聲色地踏前一步,就在這時,有人喊道:“啊,是洛大將軍。”
“洛大將軍?”
“洛大將軍……”
視線都投在洛澤身上,那名喚趙海的悍將見狀,大如沙包的雙手一抱拳,下巴一抬,傲慢中帶着幾分謹慎地道:“在下虎賁營一隊統領趙海,還望大將軍能指點一二。”
洛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趙海:“?”眉毛一挑,趙海正要發言,卻聽洛澤道:“我喚我弟子來會一會你。”
四周一片寂靜,炎世青的身子僵直了,他仔仔細細前前後後地想了想,發現洛澤所謂的弟子除了他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當即看着趙海頂上他大腿粗細的粗壯胳膊和胸腹部高高隆起的肌肉,緩慢地吞了口口水。
不是吧……
“世青,你去吧。”
趙海面色越發不善,道:“五皇子身份尊貴,比武場上,刀劍無眼,拳腳無情,我等小人怎敢損毀五皇子金貴之身?”
炎世青還未開口便聽洛澤道:“你未必傷得了他。”
此言一出,頓時給了趙海一擊強有力的刺激,趙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炎世青一圈,心中已有了動搖。
“若是你能贏了他,我便答應你一個不違軍紀的要求。”
趙海:“!”
四周議論聲起,不違軍紀的要求有很多種,以洛澤大將軍在朝中的聲望,名利富貴可謂是唾手可得……
趙海再次把持不住,細細一想,暗道,自己武功如此高強,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與小小五皇子比試,只要在不傷及對方的情況下取勝那便最好。如此想來,趙海心中便有了主意,道:“既然如此,那趙海就承蒙洛將軍抬愛了。五皇子,請。”他側身讓開。
炎世青看向洛澤,沖他眨了眨眼睛,喂,他長得如此粗壯,我怎能打得過他?
洛澤道:“世青,請吧。”
炎世青:“……”
硬着頭皮上台,在與洛澤擦肩而過的瞬間,炎世青聽見洛澤低聲道:“世青,你可以的。”
炎世青的腳步頓住,回身看去,卻見洛澤正微笑着看向自己,心中一沉,抿緊了嘴唇。
跨上台去,炎世青活動了下手腕,對趙海抱拳,道:“請賜教。”
趙海回了一禮,道:“請。”
禮畢,趙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手即是揮拳,生猛的拳頭砸向炎世青,炎世青稍稍撤後一步,腳掌就地一旋,順勢避開了趙海。
趙海扭身向著炎世青避讓開的方向追去,嚷道:“看拳!”
身子忽然一個不穩,腳步趔趄了一下,當即仰面栽倒下來,摔落在地面之上,不敢相信地扭頭看站在他身後五步遠外的炎世青。
“你……怎麼會?”
洛澤沉了眸子,眼前浮現出許多文字資料。
從炎世青三歲偷看大皇子他們習武開始,每一日的武藝都在進步,世人皆都知道大皇子刀馬功夫上佳,可比得上少年時期的洛澤洛大將軍,卻不知道,深宮之內,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角落裏,炎世青的功夫已經比大皇子高去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在洛澤將炎世青的體格變化記錄好之後,這場比試剛剛結束,他甚至看也不用看便能猜到一定會是炎世青勝利。
一眨眼,將數據全都存儲起來,洛澤也踏上台去,趙海面目猙獰地單膝跪在台上喘息着,洛澤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日後可還敢如此猖狂?”
趙海臉色難看得很,只是死咬着牙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的動作。
就在這時,洛澤忽然出手,火龍瀝泉的紅芒猛地一閃,擦着趙海的身側而過,趙海臉色一白,隨即后滾翻身,卻沒料到洛澤這一擊竟是將火龍瀝泉鋒利無匹的槍尖插入了他腋下三寸之處,隨即一個撤手,將他的衣服當場撕了開來。
槍尖一收,將衣服絞成了碎片。
一個狼紋出現在趙海的肩部,軍爺比着火龍瀝泉冷着目光看向那個狼紋,沉聲道:“匈奴可汗座下有三十名勇士悍將,其肩負黑狼圖紋,象徵著對黑狼神至高無上的崇敬。平州。”
“末將在。”
“你看看,可是這個圖案?”
“領命。”
平州文武皆能,又通讀萬書,極善模仿仿造之能自是能辨認出真偽,當下上前一步,細細看了那黑狼紋身之後,頷首道:“確實是匈奴可汗的黑狼紋。”
“趙海……”鋒利的槍尖順着黑狼紋一點點地化了下來,雖然沒有割破趙海的皮膚但卻讓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槍尖的森冷陰寒,“趙海,我該稱呼你是匈奴人冒頓呢?”
人群聚攏得越來越多,可都忌憚洛澤的軍威遠遠地觀望着,難免一陣騷動,得了消息趕過來的宋恩見狀,邊走向洛澤邊問道:“怎麼回事?”待看到冒頓的時候臉色一變,暗叫,“糟了!”
洛澤對宋恩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宋將軍治下存有漏洞,竟是叫三十勇士混進了軍中,還敢如此囂張出頭。”
宋恩腦中一片空白,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當即說道:“是末將的過錯。”那冒頓混在軍中,原是為了打探消息,護衛自己安全,伺機刺殺洛澤,亦是匈奴不放心自己而特地安插在身邊的姦細,雖然麻煩,但着實十分有用,此次,需得行辦法將其保下來。
絞盡腦汁地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洛澤一揮手,一個小兵扛着一包什麼東西走了過來,聽洛澤的吩咐將東西置於高台之上,一扯蒙在上面的黑布,當即宋恩的臉色駭得氣血全無。
“這、這是……”
那分明就是當初在茶館裏被洛澤斬殺的匈奴的人頭。
洛澤道:“趕來這裏的途中,我偶然遇見此匈奴,嚴刑拷打之後才得知……”軍爺看向宋恩,一字一字地道,“軍中竟是有姦細。”
宋恩身子猛地一顫,咬緊了牙關才勉強沒有做出不可挽回的失態之舉。
洛澤續道:“此番回來細細一查,才得知姦細居然還是匈奴座下的大將,宋將軍,你說你可有失職?”
宋恩立即跪在洛澤面前,俯首道:“末將知罪,還望將功補過。”盔甲之下的布衣已是被汗水盡數打濕。
氣氛沉默下來,洛澤忽然道:“知錯便好,那麼,近些日子,可要麻煩宋將軍好生整頓一下,免得再混進來什麼探子。”
宋恩汗如雨下,汗水滴落下來打在泥土上,道:“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