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十束多多良也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能見到傳說中的超級**oss,凡多海姆家族的反叛者,殘酷陰狠的無色之王。
凡多海姆家族暗勢力一直以來都是由上任凡多海姆族長最親信的老管家,威爾·凡多海姆所掌控着。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一談及早逝的族長,便熱淚盈眶。他拉着十束多多良,連聲道“長得與族長真像”,許久之後才平靜下來。
儘管十束多多良對凡多海姆家族的事情並非很感興趣,但也不會讀不懂空氣的打斷這位老管家的絮絮叨叨。相反,他不僅認真聽了,還時不時地提出問題,陪老管家回首過往。
這一回首,就回首到天暗下來。客廳的燈被點亮,撒了滿室的光輝。
“哎,老了,也開始嘮叨起來了。”老管家輕輕咳嗽着,“真是,少爺……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累了吧?”
“沒事。凡多海姆家族的事情聽起來好神秘,我正覺得很有意思呢。”十束多多良溫和地笑着。
“這就好,這就好。少爺,後天我們就去禁地開啟您血脈中的力量,所以這兩天可得好好休息。”
“……這麼快?”十束多多良愣了愣。按照青王宗像禮司所想,即使凡多海姆家族認了十束,但將他帶回族中時,必然還是要花費一段時間來確認他的身份。而且一旦確認了十束的真正身份,那他就立即成為了最正統的繼承人。無論凡多海姆家族的這股勢力是否真心臣服於十束,驗明身份這一關是他必然要經歷的。
但他沒有想到,威爾竟如此焦急,毫不猶豫地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耽擱。”威爾明白十束心頭的疑惑,解釋道,“現在本家那邊漸漸穩定下來,他們已經覺察到我們的存在。如果再不快點行動,只怕事情會很糟糕。而且,我們得到確切消息,‘那一位’現在不在本家,很可能是往這邊來了。”
威爾告訴十束多多良,他們本來並沒有打算這麼快與十束接觸。在找到十束的時候,他們的人也看到了幽蘭。幽蘭·凡多海姆,原定的凡多海姆家族繼承人。但她素來與無色之王,佛克斯·凡多海姆交好,他們認為凡多海姆內亂她在其中所發揮的作用定然不小。再加上她竟然會出現在很可能擁有另一個繼承者身份的十束多多良的身邊,威爾對幽蘭的懷疑越來越深,因此在聽聞無色之王離開本家不知所蹤的時候,果斷做出與十束多多良接觸的決定。
十束聽得心頭一跳,他覺察出其中必然有隱情。否則,威爾又怎麼會輕易懷疑凡多海姆的公主殿下呢?果不其然,威爾猶豫了一會兒,才將這一段隱秘的事情告知十束。
上任凡多海姆家族族長在外面其實另有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然而,幽蘭素來不喜歡這個私生女。作為大小姐享盡榮華富貴的她,對這個女孩兒打壓不說,還陷害她令她在圈子裏丟盡臉面。然而紙包不住火,最終一切真相大白,幽蘭的未婚夫承受不住良心的譴責,將事實的真相告訴了上任凡多海姆族族長。族長對幽蘭的行為感到震怒,他不顧自己妻子的懇求,決定剝奪幽蘭的繼承權,改讓自己的私生女繼承自己的位置。同時,幽蘭的未婚夫表明自己看透了幽蘭的真面目,所以不願與她成婚。在族長的調和下,那名未婚夫與族長的私生女成為了令人羨艷的一對。
不久之後,無色之王佛克斯·凡多海姆便反叛,族長與族長夫人及那個私生女皆喪命於這場叛亂。而在族長的庶兄薩爾·凡多海姆的幫助下,無色之王成功震懾住家族中的其他人,並掌控了權勢。
本來,作為無色之王的他在家族中就擁有着相當強大的威望,家族裏有很多人都是他的眷族。
“這關係到族長的私人生活……若非少爺你一再要求,我本來是不打算說的。”威爾道,“畢竟,這可以算是家醜了。”但十束是他未來的少主,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又怎麼會拒絕主人的要求呢?當然,其中瑪麗蘇光環所造成的影響是最大的因素。雖然,誰都不知曉。
十束多多良怔怔地回想起幽蘭眉宇間總是含着的憂傷。
她的家庭竟是如此複雜,也無怪乎……無怪乎她有那些小心思。十束暗自嘆息,他的心頭一陣一陣的生疼。
在吠舞羅中,他和幽蘭有過很深的接觸,所以他並不認為幽蘭會像威爾所說的那樣,肆意打壓父親的私生女甚至陷害她。縱然幽蘭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十束多多良認為,如果她真的想要對付那個私生女絕對很簡單。至少,利用自己的能力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了。
——莫非幽蘭的能力是剛剛覺醒的?所以在凡多海姆家族中無法使用?
十束多多良更願意相信,這是那個私生女以及幽蘭的未婚夫所佈下的局。將幽蘭在吠舞羅中的表現與威爾口中的她對比,那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幽蘭絕對比故事裏的她更加有城府。拋開自己對幽蘭的心疼和愛意,從客觀角度來判斷這個故事,十束能夠看到其中是有幾個勢力在相互傾扎。一個是幽蘭,一個是私生女和未婚夫,一個是無色之王,一個是族長。
那麼,在這場搏鬥當中,無色之王獲得了勝利,而失敗的人當中,幽蘭逃了出來。她躲到吠舞羅當中,妄圖利用自己的能力東山再起。
十束多多良並不認為幽蘭對付私生女有什麼不對,也覺得幽蘭想要奪回權利很正常——但那僅限於不將吠舞羅牽扯進來。或許吠舞羅的大家都很有正義感、爭勇好鬥,但沒有幾個人喜歡爭奪權力,更不想為了自己的**而陷同伴落入危險中。即便是作為“官方”的青王,他也不曾想過利用青組謀奪政府的更多權力。有多少力量,獲得多少權力,就要承擔相應義務,這便是青組的大義。
與威爾享用過晚餐之後,十束多多良向他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
女僕領着十束來到他的房間,推開門。
“謝謝。”十束多多良禮貌地道謝,然而讓他吃驚的是,那名女僕並沒有回應,而是一步跨入房間將大門鎖上。
看到對方帶着邪氣的、宛若狐狸的笑容,十束多多良眨了眨眼睛,苦笑道:“看起來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我的預料。那麼,請問你是誰?”
女僕倒是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頭,對於十束那表面苦惱實則相當冷靜的態度。
“呵。”不過,“她”也沒有驚訝多久,雙手交叉,靠在門板上,透出一股不羈且邪氣的感覺,“十束多多良,倒不愧是蘭兒的大哥。”
“她”伸出手,一捋劉海,揚起腦袋:“我是佛克斯·凡多海姆。”
“她”的嘴角越來越上揚:“或者,你可以稱我為,無色之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於眼前這位散發著一股“膜拜我吧,少年”味道的“女僕”,十束表示很淡定。吠舞羅和scepter4中性格各異的人他都接觸過,經驗豐富,應對自如!伏見八田尊哥室長淡島什麼的都不怕!
當然,十束還是很驚訝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這麼快與傳說中冷酷無情的中二少年(?)無色之王接觸。還是在聽了一個相當狗血、錯綜複雜的故事之後。
等對方笑夠了之後,十束多多良興味盎然地道:“你不是男孩子嗎?為什麼會是這個打扮?還是說這是你的偽裝?連胸部都偽裝出來了啊,你的化妝術好厲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
對此,無色之王冷艷高貴地回答:“不是易容術,我直接換了個身體。”
十束髮出了驚嘆聲。
無色之王這才反應過來,冷哼一聲為自己被轉移了話題的行為做無聲的抗爭:“……不愧是蘭兒的兄長,你不怕我?”
十束多多良笑眯眯地道:“當然害怕。不過你都在這裏了,怕也沒有用的樣子呢,哈哈。”他說著,自己倒笑了起來。
——總覺得這發展不對頭啊。
無色之王無視了十束的反應,自顧自地走到沙發上,金刀大馬地坐下,然後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
他正牛氣哄哄地想要說話,十束多多良朝下方指了指:“那個,裙子。”
女僕裝的裙子並不長,只超過大腿的二分之一。按照無色之王的這種坐姿,裙下的什麼都被看光光了。
“……哼。”無色之王冷哼一聲,“這又不是我的身體。”
於是十束決定無視對方併攏雙腿的動作。
“十束多多良,”無色之王迅速進入狀態,“你不怕我?”
十束眨了眨眼,決定換一個回答:“因為佛克斯你有自己的打算吧。輕易能潛入這裏的你……如果真的要毀滅這股勢力,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嗯,要喝茶嗎?”
“綠茶,謝謝。”秒答之後,無色之王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下一刻依舊高冷如山嶺之花,“蘭兒在吠舞羅里的情況怎麼樣?”
“蘭兒么……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這個敵人么?”十束回答,他在茶几上翻找着,“你知道茶葉和開水放在哪裏么?”
“……敵人……么。”無色之王聽到十束的話,面上飄過一抹茫然與悲傷,然後下一刻陰冷下來,“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哎?你不是女僕么?”
“我只是佔用了她的身體!”
“……”
“……”
——不,哪裏又發展錯誤了。
“敵人……么……”無色之王聽到十束的話,面上飄過一抹茫然與悲傷,然後下一刻陰冷下來,“呵,如果你們要搶走我的蘭兒,我們確實是敵人。”
十束覺得好像有什麼倒帶了幾秒,不過聽到無色之王的話語,他敏銳的覺察到——或許無色之王口中的凡多海姆的事情與他之前所知的完全不一樣。
果然,他聽到了一個憂傷,憂傷又帶着痛苦和壓抑的愛情故事。
凡多海姆的內亂,其實都是因為——愛!
============
——我還愛他嗎?
——我還能愛佛克斯嗎?
幽蘭在自己的床上縮成一團,淚水劃過眼角,緩緩落下。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少女精緻絕倫的面龐上,宛若夜晚的精靈。純潔、嫵媚,讓人忍不住想對她肆意凌虐。
此時,精靈那水靈的眼眸,正透着憂傷與掙扎。
十束多多良仍舊沒有消息。而周防尊——
幽蘭的呼吸越發沉重。
周防尊看她的視線越來越銳利,那隱藏在慵懶下宛若利刃般的視線,彷彿要將她的衣服撕碎,將她啃食殆盡!(*赤王暗中觀察她是否有異動的眼神)
那種視線,讓幽蘭想起了在凡多海姆家族時,無色之王看她時的樣子。
從八歲開始,同樣還只是個孩子的無色之王就一直用這種眼神看着她。可嘆她從小到大一直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總以為對方是拿她當朋友的。可是,直到對方殺害了她的親人,她才知道,那個人竟然一直將自己當成他的所有物。一切都是那個人做的,勾結那個私生女,撮合那個私生女和自己的未婚夫,聯合他們陷害自己……全部都是他做的!而且、而且那個人竟然還對她……
幽蘭緊了緊抱着自己雙腿的手臂。
而讓她羞恥的是,她竟然曾經屈服於無色之王的手下——儘管那號稱無人能夠撐過的調/教。經歷過那個的人,會成為對方的奴隸,再也不能離開對方。她難以置信,那個人竟然可以想出那麼多花樣,做出那麼多破廉恥的事情。好在對方似乎希望在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要她,否則……
幽蘭渾身開始發抖起來。
儘管無色之王曾經對她做過那麼可怕的事情,但是她無法不承認,其實自己心底還是對他有着異樣的感情。
——不,那只是那場噩夢的後遺症!
幽蘭想起方才夢中的場景,自己竟然和無色之王做那種事,她就……
然而心跳不止,夢中與那人接吻時的甜蜜似乎還瀰漫在心頭。
這個時候,幽蘭就格外思念十束多多良。
過去,每當她噩夢時,都是十束來安慰她,抱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擁她入眠。
在十束多多良的懷抱里,幽蘭覺得分外有安全感、格外溫暖。
可是,這個時候那個人已經不在這裏了。
幽蘭每每想起吠舞羅眾人發現十束強吻自己后的表情,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盛。她顫巍巍地站起來,想要保持自己身為凡多海姆公主的驕傲,卻又無法忍耐心中的恐懼。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多多良和大家都是同伴,他們怎麼可能會讓多多良出事呢?不會的不會的……
可是再怎麼安慰自己,幽蘭仍舊不能夠安心。
她望向門外,有些遲疑地下了個決定。
有人在敲門。出雲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去開門。
“……蘭兒?你這是……”出雲錯愕地看着一身弔帶短裙的幽蘭抱着被子站在門口。
幽蘭抱緊懷裏的被子,羞澀而又直率地道:“那個……出雲……我做了個噩夢,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當然!我……我睡地板就好了!”
之前幽蘭找十束的時候,也是如此。不過,那時候十束堅定地表示不能讓女孩子睡地板,讓幽蘭睡自己床上了。而幽蘭又覺得搶了十束的床格外不好意思,推來推去,最終十束與幽蘭都躺上床了。當然,只是純睡覺。
出雲難得的失態了。
“……你、你是說……”他漲紅了臉,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還在瑪麗蘇光環普照下的他心裏對幽蘭的好感還是杠杠的。他勉力把持住了自己:“抱歉,男、男女有別……這個還是有點不方便。”
幽蘭低下頭,手指在被子上繞圈圈:“我……我以前和多多良也是這樣的……能有什麼事?我相信你們。”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所以出雲能夠看到幽蘭那長長的睫毛忽然忽然的,面上浮現淡淡的紅暈——模樣格外動人。此時的幽蘭又只穿着弔帶短裙,抱着一團棉被,誘惑十足。出雲一陣晃神。
“而且……我很擔心多多良。”
這句話一出,出雲宛若被一盆冷水澆灌,瞬間從方才的少男情懷裏走了出來。
“……抱歉,多多良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出雲面上依舊溫和,但心底的弦已經繃緊,“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幽蘭眼中漸漸泛起淚光,柔弱的模樣讓出雲心疼不已。這個素來驕傲倔強的少女,何曾有過這樣的脆弱!而這脆弱還是為了十束!
出雲心頭一涼,低聲道:“別擔心,沒事的。我送你回房。”
在堅決拒絕了少女各種直白的、婉轉的、期期艾艾的同睡懇求,出雲將幽蘭送回了房中。
他看着房門,良久沒有動靜,終於鬆了口氣。
十束的失蹤,終於讓幽蘭有所行動起來。但出雲並不想用這種方式獲取情報。
何況此計不成,幽蘭才會更加焦急,也更容易露出馬腳。
果不其然,在出雲打着哈欠再次爬上床時,終端響了起來。
那是一封來自在吠舞羅監視幽蘭的青組成員的郵件。
幽蘭·凡多海姆深夜離開吠舞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