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之前的好人好事
“叮鈴鈴……”
賴小虎睜開惺忪的睡眼，關掉鬧鐘之後搖搖晃晃掙扎兩下坐起身來，走下床，幾步之後來到洗手間。站在溫熱的洗澡水下洗去了睡意的朦朧以及全身被毒打之後的痛楚。
半個小時之後賴小虎穿戴整潔站在鏡子面前，身上是他新買的一套報喜鳥西服，本來是打算在結婚的時候穿的，現在提前派上用場了。
在梳妝鏡前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整潔筆挺的西服，梳的光滑油亮的頭髮，以及俊朗的外表，再加上那淡然的微笑，這出去之後就是一個秒殺少女般的存在。
“砰”賴小虎重重的鎖上大門，快步的走下樓梯。在小區的門口一個保持六年全勤的“胡記早餐”不出意外的已經開張，感受到肚子裏面的飢餓賴小虎走到“胡記早餐”找了一個空閑的凳子坐下，“張大哥，還是老樣子。”
“胡記早餐”的老闆姓張，不姓胡，不過他老婆姓胡。老張的包子是一絕，賴小虎早上最喜歡的就是來一籠老張的小包子，聽老張說這門手藝是他岳父傳下來的。
“誒，好嘞。”正在給一個學生裝扮的孩子盛飯的老張聽到這個聲音便知道是誰，沒過多久人到中年的老張端着一碗八寶粥和一籠小籠包走到了賴小虎的跟前，“給，就知道你還是這個。”
說完，看到今天穿戴嶄新的賴小虎，老張笑意湧上臉上，“我說你今個是不是要去丈母娘家啊？那可得多吃點，吃飽了顯得精神。”
“呵呵……”對於老張的調侃賴小虎報以笑意，“哎，習慣了，多了消化不了。”
老張也不說什麼，只不過走的時候嘴上喃喃着：“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就吃這麼一點就頂一個上午。”
包子和粥都是那個熟悉的味道，賴小虎沒用多長時間便已經吃完，從包里拿出來一張五元錢放在碗下，然後站起身來朝老張說道：“張大哥，老樣子，我走了啊。”
“好嘞，慢點啊……”給賴小虎一個微笑，老張放下東西走到賴小虎剛在坐着的那個地方，收起碗下的錢，然後開始收拾了起來。
在這座城市裏面生活了七年的賴小虎對於這裏的一切都有種熟悉的感覺，悠閑地走在馬路之上看了看手錶，八點了，這個時候正是天津馬路之上人最多的時候。
賴小虎很有目的地走着，沿途他不停觀看着熟悉的一切，匆匆的車輛以及路人，早早開張的店鋪，正在破土動工的高樓，期間公司的經理給他來了一個電話問他為什麼還沒有到公司，賴小虎以堵車為由應付了過去。事實上他不可能遇上堵車，因為他是步行。
一個小時之後，賴小虎來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津城的解放大橋路口，到了之後他突然發現今天的解放大橋上面和往常有點不一樣，除了穿行的車輛之外今天這裏好像匯聚了很多的路人。快步走過去之後賴小虎弄明白了原因，原來在大橋之上一個年輕的女孩正在風中搖曳。“她要自殺……”賴小虎猜到。
周邊的人議論紛紛，有人猜測女孩自殺的原因，有人站在下面和女孩對話不停的勸說讓女孩下來的，旁邊已經有幾個人不知道是第幾遍撥打電話報警了，在距離大橋最近的地方，一個中年婦女在兩個路人的攙扶之下勉強站立，她滿臉淚水的叫着上面的女孩，卻沒有得到一聲的回答，女孩還是那樣雙手緊握繩索低頭看着下面湍急的海河之水，現在正值夏天，剛剛下過一場大暴雨的海河水位瘋漲。
看到上面沒有絲毫回頭看下面眾人的女孩，賴小虎知道下面人的勸說不會有結果的，他慢慢的擠過擁堵的路人來到了大橋的弔橋下面，然後在眾人驚呼的目光之中賴小虎扔下手提包手腳並用的快速的攀上了弔橋。
“你不要過來……”女孩的聲音很清脆，看到賴小虎出現在距離自己幾米外的地方，她出現了一絲的慌張，這已經是第三個爬上來和她對話的人了，那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要讓她下去，但是她是不會下去的。
“你不用害怕。”賴小虎一手緊握鋼索一手伸到前面示意女孩安靜，然後他把雙手放在嘴邊像是說悄悄話一樣朝着女孩說道，“其實我也是上來自殺啊。”
“嗯？”女孩詫異，怔怔的看着賴小虎。
如此機會賴小虎當然不會放過，在女孩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距離女孩半米的地方，“這座橋是屬於所有人的，我站在這裏自殺是我的權力吧。”
“……”女孩搖頭，沉默的回應了賴小虎，不過她看到賴小虎整齊的穿戴以及俊朗的外表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你為什麼要自殺？”幾個呼吸之後，賴小虎突然扭過頭來問道。
“我男朋友不要我了。”顯然被問到了傷心處，女孩再次開始哭了起來。
“那就是為了情了。”賴小虎瞭然，“你還有家人嗎？”
“有，我爸爸媽媽都在。”女孩說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賴小虎想到了自己已經離去的親人。
“你活着的時候是為了誰活着的？是你自己吧。”賴小虎自問自答，女人也點了一下頭。
“其實，”為了增加說服力賴小虎加大了聲音，也更加嚴肅，“人活在社會之中不單單是為了自己而活，不說國家大義，就說你活在這個世界之上就不單單是為你而活。你也為了你的家人，你的爸爸媽媽，你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你的朋友而活。”
“人不可能完全獨立於這個社會，你因你的父母而生，同時你也是你父母心中最重要的一份子，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死了之後你的父母會是什麼樣子？”
“他們會好好的繼續活着。”女孩說得沒有一絲的底氣。
“不，”說完賴小虎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網絡輸入自*殺等字眼，很快無數的新聞連結出現在屏幕之上，點開一個帶有圖片的賴小虎把手機伸到女孩眼前，“等你死後你的父母會是這個樣子。”
接過手機，出現在女孩眼中的是一個伏在已經身亡了的兒子身上的婦女痛苦的場景，照片之中母親的哀嚎、痛苦滴落的眼淚讓女孩心裏突然被震顫了一下。
“等你死後你的父母就是這個樣子，他們不可能好好的活着的，甚至他們有可能會走上你的老路。”
“不……”女人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身體震顫之下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脫落掉在水中連個浪花都沒有出現。
“為了一個比不上父母重要的男人你卻可能要搭上三條人命？值嗎？”
“值嗎？”賴小虎的質問敲擊女孩的內心，她慌張了，她退縮了，“不，我不能死，”女人開始逃避下面的河水，一步一步的後退，一步一步的走下弔橋。
在臨走之前那個女孩問了賴小虎一句，“我都要下去了，你怎麼還不下去？”
“不，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是來自殺的。”
“為什麼？”女人反問，“難道你沒有親人嗎？”
“沒有了，”賴小虎聲音之中充滿了落寞，“而且我還欠了高利貸。我就是死也要讓他們收不回錢。”
女孩對賴小虎的話舉棋不定，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該不信。
在賴小虎的注視之中女人慢慢的走下弔橋，然後還未站立的時候就已經被衝上來的母親僅僅的摟抱在了懷裏，“女兒，女兒，”母親不停的喊着。看到女孩解救了旁邊行人轟然叫好。
“你怎麼還不下來？”慢慢的有人發現已經救了女孩的賴小虎還站在上面，開始感到奇妙了起來，而女孩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突然抬頭正好再到了看向她的目光，
“他也要自殺……”女孩突然大喊一聲。
眾人嘩然，“快下來……”下面的人紛紛轉變目標把剛才用在女孩身上的話用在賴小虎的身上。他們也不想想這些話在女孩身上都沒有作用，在更加飽經風霜的賴小虎身上怎麼可能起得了作用呢。
“別了，這個美麗的世界……希望不要有來生讓我的生命就此終結吧。”看了看身下這座經歷了百年滄桑的大橋，賴小虎看到了生命的脆弱。
在無數人驚呼之中，女孩瞪大的雙眼之中，賴小虎笑看眾人，揚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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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恩不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