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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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整整一個小時,那個長得很漂亮的齊王就一直在笑話趙誠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總不能笑話一隻毛都沒長齊的小奶貓。

“我說順哥兒你這是長了雙什麼眼睛,怎麼就養了這麼只蠢貓?還敢恬不知恥地起什麼名字叫雪團兒。我們家的雪球要是笨成這幅德行,我早把它給扔了……”

其實齊王還覺得那隻貓不僅傻,眼神兒還不大對勁,當然他並沒有說。要是被個美貌少女用如此炙熱又迷醉的眼神盯着看,他或許還會覺得很得意很自豪,可換了是只貓,這就有點不大對勁了。

若是這事兒傳出去,他恐怕立刻就要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被一隻貓愛慕什麼的……光是想一想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趙誠謹很不高興,他抱着許攸輕輕地順她的毛,鼓鼓的小圓臉上是氣呼呼的神情,“七叔你莫要說雪團的壞話,她聽得懂的。你這麼說她,她要是傷心了怎麼辦?我們家雪團兒可不是你們家那隻笨狗。”

齊王沒好氣地哈哈大笑,一臉鄙夷地指着許攸道:“她不過是只貓,哪裏聽得懂人話。這種貓兒我見得多了,長得是好看,要說聰明,真真地笑話。貓兒哪有狗聰明,我們家的雪球有靈性,豈是你這隻蠢貓能比的。我不管,反正你得改名,被這隻蠢貓一弄,連雪字都俗了。要不你就給它改名叫窩絲糖,甜甜膩膩的倒也貼切。”

許攸趴在趙誠謹的懷裏斜着眼睛看着齊王,圓乎乎的面癱臉上充滿了鄙夷和不屑。雖然這小子長得挺漂亮,可實在幼稚得可笑,非常不符合許攸的審美。

趙誠謹氣得直跳,指着他道:“你你……你們家的笨狗才要改名!就改名叫……叫……”他到底年歲小,哪裏曉得起名字,一時間急得只想哭。

叫旺財!許攸弓着背,“喵嗚——”地幫腔,只可惜趙誠謹聽不懂,漲紅着小臉朝四周到處看,最後忽地靈光一閃,指着桌上的杯盞道:“就叫茶壺!你們家那隻笨狗長得圓滾滾的,就跟這茶壺一般,就該改名叫茶壺!”

“噗——”地一聲,齊王一口茶水全噴到了趙誠謹臉上,懷裏的許攸也沒能避開,一人一貓氣鼓鼓地瞪着他,眼睛都紅了。

翠羽趕緊拿了帕子過來幫趙誠謹擦拭,齊王忍俊不禁地大笑,邊笑還邊斷斷續續地道:“順……順哥兒……你真是太好玩了,你幹嘛跟我們家雪球兒搶名字,乖啊,窩絲糖這名字挺好聽的,不信你問翠羽?”

翠羽只當沒聽見,趙誠謹氣極了,不理他,扁着嘴委屈道:“我要去找祖母告狀,七叔欺負我,嗚嗚——”

齊王一點也不急,悶悶地笑,笑罷了又摸摸趙誠謹的小腦袋瓜子道:“還說自己是男子漢,就你這動不動就哭的德行,比人家小娘們兒都不如。你要替你們家這隻蠢貓搶名字,明兒七叔領着雪球過來,看它能搶得過!”

趙誠謹小臉漲得通紅,一臉不服氣地道:“七叔好不講理,你們家那個……茶壺都多大了?那個個子,都快有我高了,我們家雪團兒就這麼一丁點大,怎麼打得過?”

齊王大笑:“這會兒你倒是想起來我家雪球比雪團大了,她一隻後來的貓兒,年歲又小,憑什麼要逼得我家雪球改名字?你若是怕了,就早早認輸,從此以後就給它改名叫窩絲糖,好聽又好記,省得明兒它要吃虧。”

趙誠謹哪裏得肯,鼓着小臉始終不應。齊王愈發地覺得好玩兒,一本正經地和她定下來決戰時間,臨走時又故意逗他道:“趁着今兒還有時間,趕緊找你父王幫忙去。你父王的功夫在我們幾兄弟裏頭最高明,你去找他指點指點,窩絲糖一定受益無窮。”說罷了,這才忍住笑走了。

趙誠謹雖然年歲小,多少還是有些心眼兒的,決計不敢真依了齊王的慫恿尋瑞王爺給許攸指點武功,但他又覺得齊王說的話多少有些道理,琢磨了一番后,便去尋府里的侍衛統領幫忙。

瑞王府的侍衛統領姓衛,出身少林寺,性子最是耿直穩重,平日裏行事都一板一眼的,何曾遇到過這種難題,趙誠謹把來意一說,衛統領頓時就傻了眼,睜圓了眼睛盯着許攸看了半晌,似乎有點沒消化他的意思。

“世……世子爺……”衛統領艱難地問:“你剛剛說什麼?什麼貓啊狗的?貓跟狗打架?”貓跟狗要打架關他嘛事兒啊?

“你不是府裏頭最厲害的人嗎?”趙誠謹有些生氣了,小臉漲得紅紅的,氣鼓鼓道:“雪團還小,肯定打不過七叔家的那隻大狗,你趕緊想想辦法教教它。”

衛統領:“……”

許攸很同情他。

接下來整整一個下午,被逼無奈的衛統領耐着性子給世子爺和他的貓演示了好幾遍少林寺的大擒拿手法,許攸故作深沉地蹲在一旁一言不發,一直到傍晚時瑞王爺差了下人過來尋衛統領說話,他這才猶如抓到根救命稻草似的逃走了。

對於第二天的貓狗大戰,許攸倒並不憂心。光是聽這雪球的名字就能猜到齊王府里那隻狗是什麼模樣,十有八九肥成個圓球,哪有她靈活機變,逮着機會撓它兩爪子還不容易。

第二日大早,齊王就牽着他家的雪球來了。

許攸從趙誠謹懷裏探出腦袋瞅了一眼,立刻就傻了。

尼瑪喲。

什麼狗屁雪球,起這麼萌的名字,長得那樣彪悍精壯是為那般?許攸顫巍巍地看着比她足足大了好幾倍的大狗,心裏頭直罵娘!

不過這條笨狗也就是個子大點,腦子應該不大好使,咧着嘴耷拉着舌頭傻乎乎的,眼神獃滯得很,智商自然不能跟許攸相比——起碼她是這麼想的。

…………

所謂衣冠禽獸,許攸覺得指的就是齊王這樣的人。說老實話,這傢伙真正地長得人模人樣,一雙眼睛尤其勾人,要不然許攸也不至於才一見面就失了態,但這小子心腸實在是壞,跟趙誠謹這麼個小屁孩打賭,居然還叫來了一大群觀眾,什麼瑞親王、王妃,甚至還有幾個許攸沒有見過的半大小鬼。許攸豎起耳朵聽小世子跟他們打招呼,“哥哥”長,“弟弟”短地喚,想來都是各個王府里的堂兄弟們。

其實小世子的爹瑞親王許攸也沒見過,不過小世子跟他爹長得挺像,他又與王妃一道兒過來的,許攸一打眼就能猜出來。餘下的幾個小毛頭也都長得挺精神,見了瑞親王還笑眯眯地喚三叔。

瑞親王拿齊王這個弟弟很是沒轍,一見面就沒好氣地罵他,“你多大了,跟個小孩兒較什麼勁,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齊王臉皮早就練得跟城牆一般厚了,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涎着臉道:“我怕什麼,要是我家這隻狗改名叫茶壺才被人笑話呢。廢話少說,今兒順哥兒若是輸了,三哥回頭得替我跟母后說話,就說我心性不定,不適合早娶,讓她另給劉家姑娘找別人。”

齊王今年二十二歲了,換了別人家,恐怕家裏頭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偏偏他卻一點也不着急,只說自個兒還沒玩痛快,怎麼也不肯成親,為了這事兒沒少挨聖上和太后的訓斥,以至於最近他都不怎麼敢進宮了。

瑞親王一點也不上他的當,哼道:“你跟順哥兒愛怎麼玩是你的事,我就看看熱鬧,母后那裏你自己去說。”

齊王都快哭了,急道:“三哥,我的好三哥,你就幫一幫兄弟唄。你是運氣好,娶到了三嫂這麼賢惠又溫柔的妻子,哪裏曉得我們的苦楚。那個……五哥府裏頭,成親這麼多年了,鬧成什麼樣子,府里妻妾那麼多個懷孕的,孩子一個都沒保住……”

“咳咳——”瑞王妃重重地咳了一聲,齊王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這種事兒私底下抱怨幾句也就罷了,怎好當著眾人的面胡咧咧——這院子裏可還有小孩子在呢。

不過瑞王爺心裏頭卻甚是舒坦的,雖說他也只有趙誠謹一個兒子,但閨女卻不少,足見王妃賢惠大度。一念至此,他忍不住朝身側的瑞王妃看了一眼,瑞王妃似乎心有靈犀,也朝他看過來,二人目光一交接,會心一笑。

這會兒許攸沒心情探究他們幾位的心思,她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隻大狗,生怕它突然狂性大發衝過來咬她。這麼大的狗,嘴一張就能把她整個人——不,整個貓一口吞了……就算小世子在身邊撐腰,許攸還是覺得很可怕啊。

“哎呀,你們家窩絲糖不會嚇得站都站不穩了吧。”齊王摸了摸下巴,一臉得意地問,嘖嘖地搖頭,“順哥兒你可想清楚了,真要比啊,一會兒輸了可不準哭鼻子。其實窩絲糖這名氣挺好聽的,跟你們家這隻蠢——這隻貓多般配。”

許攸也覺得窩絲糖這名字挺好的,一聽這名字就是個甜妞,多好。那個什麼雪球、雪團還是留給那隻兇猛的大狗吧!茶壺那個名字也太難聽了!

小世子氣鼓鼓地把許攸放到地上,一邊給她順毛一邊小聲地哄她,“雪團兒,別怕,記住昨兒衛統領教你的法子。要是贏了,我讓廚房給你燒兔子肉吃!”

兔子肉……

也不曉得這會兒有沒有辣椒,如果不放辣椒的話,兔子肉的味兒還挺重的,不好吃……許攸發散性地想。

說話的這會兒,院子裏又來了人,竟是昨兒見過的那個穿洋紅色錦緞的那個庶妃。她今兒依舊穿着洋紅色,只是換了個花紋,衣服還掐了腰,顯出纖細的腰身。與昨兒冷若冰霜不同的是,她臉上寫滿了柔情蜜意,眼睛一閃一閃的,十分嫵媚。

她不急不忙地進了院,裊裊婷婷地朝瑞親王作了個萬福,又朝瑞王妃喚了聲“姐姐”,聲音既甜又軟,簡直酥到了骨子裏。

瑞王妃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沒說話,齊王似笑非笑地朝朝瑞親王看,眸中難掩嘲弄。

瑞親王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把臉一沉,冷冷地朝寧庶妃訓斥道:“你好好地不在竹園養胎,到處亂竄什麼。這裏又是貓又是狗的,若一不留意衝撞到了,你還要抱怨說王妃管束不利。趕緊回去!”

寧庶妃萬萬沒想到瑞親王竟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她沒臉,頓時委屈得紅了眼圈,還待再解釋,瑞親王已經不悅地轉過臉去。瑞王妃朝身側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嬤嬤立刻會意,招呼着兩個婆子扶着寧庶妃出了院子。

這都是大人的事兒,趙誠謹年紀尚幼還不甚明白,院子裏的幾個少年也只當沒瞧見,笑嘻嘻地招呼齊王把雪球的繩子解開。

說時遲那時快,許攸忽地一躍而起,蹬地跳到那隻大狗的背上,四隻爪子牢牢地拽住它身上的毛,痛得大狗立刻發出哀鳴。齊王大驚,急道:“還沒開始呢——”話剛說完,就瞧見許攸揮起爪子在雪球臉上狠狠抽了幾巴掌,雪球頓時就被抽懵了,就地繞了好幾個圈,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許攸卻還不肯下來,爪子緊緊地抓住狗背上的毛,兩隻後腿用力地在原地蹬。

“駕——”她嘴裏喊,但發出來的卻是一聲囂張而得意地喵嗚聲。

這笨狗打小就養在齊王府里,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何曾吃過這種虧,立刻委屈得不行,眼淚都快出來了,跳起身來一路小跑奔到齊王身前哀怨地嗷嗷直叫,分明還想讓齊王替它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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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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