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之際

傍晚，公交車上已經沒什麼乘客了，費曼文坐在後排座位上，有些凄涼。

李承基回家了，她卻不知道她該去哪。

不想回慕宅，不想回公司，不想去任何會想起慕擎蒼的地方。

今天她夠叛逆，竟會暫時放下所有，瘋玩了整整一下午。可有沒有人能告訴她，為什麼即使這樣，都不能減輕內心哪怕是一分一毫的痛苦？

手機已經關機一下午了。她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必要，難道慕擎蒼還會打電話給她嗎？

把手機打開，她卻意外地發現了數個未接來電，清一色都是他的號碼。

淚水在這一刻瘋涌而出，她抬頭，看到公交車前擋風玻璃上映襯出來的自己，淚痕交錯。

他打了這麼多電話給她，想跟她說什麼？她急切地想知道，剛想回電話，卻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號碼，是姐姐的。

她有些僵住，不由自主地接通，放在耳邊：“喂？姐……”

“曼文啊。”費曼書的聲音非常柔美，又充滿歉意，“真的不好意思，很多事情完全超乎我的意料……我跟慕哥去韓國一個月，在這段時間裏，我們……我們互相愛上對方了。我知道這樣對你太殘忍，但慕哥對我太熱情，我實在把持不住……我也跟他講了八年前的事情，他說他在那時就已經喜歡上我了……他覺得對不起你，不好意思跟你坦白了說，那我就狠心一點吧——你能不能跟慕哥離婚，把他讓給我？”

費曼書的話，每一個字似乎都變成了一把利劍，狠狠扎在費曼文的心裏。原來，他們真的愛上對方了。那這一下午，慕擎蒼給她打的這些電話，是想跟她說離婚的嗎？

她就這樣被拋棄了？這一刻，跟慕擎蒼的點點滴滴的回憶，無論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都一股腦兒湧上她的心，讓她泣不成聲，立刻不顧一切地哀求：“姐，從小到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但是……但是你不要把慕擎蒼也拿走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他，真的……”

“你這樣跟我說有什麼用？”費曼書的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慕哥愛的是我，你能不能別夾在中間礙事？我們的緣分是天定的！你忘了當初是誰不顧危險把你從火場裏救出來的？為了你，我臉上多了個疤，我受了別人十年的白眼！你的命都是我給你的，為什麼不能把慕哥給我？”

她這麼說，讓費曼文啞口無言。

對，她不能忘恩負義，她的命都是姐姐給的，姐姐想要什麼，她就得給什麼。

“姐……我，我知道了。”費曼文直接掛掉了電話，雙手抱着膝蓋，旁若無人的大哭了起來。

*

公交車停在郊區路口，費曼文如行屍走肉般，下車回慕宅。

廚房裏正在緊鑼密鼓地做着晚飯。也許是知道慕擎蒼今天回來，廚師今晚做的，是他最愛吃的蟹黃包配瘦肉粥。

費曼文進了廚房，直接拿過廚師手裏的麵糰：“讓我來做吧。”

“夫人？”廚師眼裏劃過驚訝，“您怎麼到這裏來了？這種事情交給我們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