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
“她姓黑?”
“不是那是網名。”
丁一坤愛沾女孩在我們這裏是出了名的走到哪兒沾到哪兒緋聞不斷。在火車上吸煙的功夫也不例外。
“哪個人哪?”我問。
“那個。”
我目睹了黑玫瑰的背影:瘦身黃手裏夾着半根煙鞋底有三寸厚。
“你寫啥呀?”我問桑林。
“網號黑玫瑰的網號。”
我的日記本成了他的記事本。
“哎小夥子”對面的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坐在丁一坤的座位上指了指桑林的上衣兜“把裏面的煙給我一根行嗎?”
桑林抽出一根遞給了她。
“謝謝!人哪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這個呀!”她又指着對面的一位四十歲的男人說:“他有煙不給我。”
“你抽了多少了?!還要!”那男人說。
“你不給我能難得住我嗎?我要着了!”
男人的嘴囁動了幾下。
“我再拿一根行嗎?”她問桑林。
“拿吧拿吧隨便拿。”此刻的桑林像個豪情萬丈的“款兒”。
“謝謝啦謝謝!”
女人回到原坐迫不急待地點着了煙猛地吸了一大口再一絲絲、一絲絲地往外吐當最後一縷煙飄出時她像一隻靈敏的獵犬用鼻子迅將空氣中未及散盡的煙重吸了進去。她的手在微微抖動着……
聊了近兩個小時的丁一坤把他兜到的情況向我們如數倒了出來:黑玫瑰十八歲上初中時因為談戀愛被學校開除。她不愛回家常在外邊混。她愛喝酒一斤白酒不醉。
她的臉色青桑林說可能是抽煙、喝酒所致“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說。
“你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丁一坤挖苦他。
桑林不作聲在我的日記本上寫下了兩行字又詭秘地笑着把本子推給了我和丁一坤。
只見上面寫着:在xxxx次列車上一個多情的男孩在勾引一位少女雙方達成一致協義(議):騷男賤女!
丁一坤:“好哇桑林我白跟你處哥們了是不?”
他倆的官司沒個斷完。
那個借煙的女人懼着我瞄着桑林眼珠子嘰哩咕嚕亂轉。我把她的表情寫在紙上給桑林和丁一坤看。
瞄瞄唄。桑林說。
她吸毒吧?我寫。
像。桑林寫。
“別往那兒邊瞅了。”丁一坤說“社會上啥人都有咱少惹麻煩。”
我們閉上了口。
到了昆明我們先買好了去西安的火車票又在車站附近包了一間房十五塊錢一白天把東西往那兒一放開始逛街。
丁一坤買了一個玉戎指一個玉墜花了十幾塊錢。
“大姐桑林我回去跟我哥說花了一百五買的你倆就說‘是’。”
“我不給你說你也別說我和你去的。”撒完謊還要圓謊費腦筋的事兒我不愛干。
丁一坤見我這兒沒戲轉向了桑林“桑林!桑林!我說話你聽見沒?桑林你要壞我的事兒是不?我這個月光上網就花了一百多出窟窿了不堵不行!你耳朵聾了?我就不信你沒有求着我的時候!你給我站住!”
“我不管你的事兒!”桑林被追急了甩出一句不擔責任的話。
丁一坤在他的哥哥前總感到底氣不足說話做事要拉上幾個證人。
轉乏了我們回到房間休息。
丁一坤很快地沉入了夢鄉……
“桑林呢?”他睜開惺忪的眼睛問我。
“出去了。”
“幹啥去了?”
“他說出去轉轉。”
“我打呼嚕了嗎?”丁一坤常因巨大的呼嚕聲被人踹醒。
“沒有。”
“真的沒有嗎?”
“一點兒都沒打。”
“……夢見我媽了她哭了。”
“夢裏一般都是反的夢見哭就是笑。”我勸着他。
“咱們啥時候買吃的呀?”
“等桑林回來的吧吃完飯一塊兒去買。”
“我找找他!”
屋裏剩下我一個人我在寫作。
“大姐!大姐!怎麼樣?你看!”丁一坤推着桑林進來了“吹牛x!多大個地方我找不回來你?”桑林像是他的戰利品。
“你……是不是上網了?”我審視着形跡詭異的桑林問。
“沒嘮完呢他就給打上了‘白白’!”桑林指着丁一坤暢快淋漓地笑着。
“你和誰嘮了?”我問。
“好幾個忙不過來了!有個叫啥的?記不住了。我問她‘你有男朋友嗎?’
她說‘有分手了。’我說‘你痛苦嗎?她說想自殺。’”桑林像是找到了知音。
桑林和丁一坤總愛搶着說他們有着一吐為快的強烈願望。
“我快成網戀了!”丁一坤說“我的網友說她也是。她說:‘你在網上陪我度過半生好嗎?’我給她打過去一句:‘你在網上陪我度過一生好嗎?’哎我的網友真好!我想給黑玫瑰打了忘帶她的網號了在網上一查這個名有好幾百個!叫的人太多太俗了!你看咱烏雞丸就一個。老多女孩問我咋叫這名我說‘你是女的不?’她們說‘是’我說‘我就是治你們的!’大姐俺倆再玩半個小時去七點半回來!退完房八點走趕趟兒。”
“別惹事兒。”
“放心吧!這兒的網吧有保安拿着電棍來迴轉治安賊好!黑玫瑰的網號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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