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參
“覺得如何了?”丘子爾深怕她有個閃失般,自昨日出桶之後,每隔一個時辰便為她診一次脈,不分晨晝。
剛出桶之時,伊芳深覺自己的骨肉幾乎是熟透了般,無半點知覺,休息一日,方恢復些許。漸漸地,便覺神清氣爽,精神極佳。
“甚好!丘公你為我忙了好幾日,先去歇息吧!否則我心難安!”伊芳見他如此忘乎所以地為自己忙前顧后,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姑娘,切忌心慈。”他悉心聽診,憶起多年前的她,正是因此而備受苦楚,不免嘆息。
前事忘卻,還是如初本性。
“丘公如此對我,我若還不知感激,那還何以為人?”聽丘子爾竟如此說,伊芳誠心道。
“我不過是盡些己份罷了!”丘子爾說到。
誠然,想他承襲烏氏(zhi)一脈醫術,本就該為她出生入死,這是擇選之初便已定下的命數。
“丘公言重了。”看着丘子爾欲言又止,伊芳亦不作多問,若是他要說定然不會如此吞吐,她深覺終有一日,諸事定會水落石出。
“姑娘再歇一日,明日隨我去一個地方。”丘子爾將伊芳的手放於被中,囑咐到。
“有勞丘公了!”
翌日,按着丘子爾之言,伊芳將禦寒衣物盡數穿上,待二人要出發之時,小緣竟竄了出來。
如久別重逢般,它跑到伊芳身畔蹭了蹭,伊芳愛憐地撫了撫它的頭,它此次並未抗拒,竟享受般閃了閃耳朵。
見如此場景的丘子爾滿臉的不可置信。
自己馴這土狗馴了十幾年,後來發現它好酒,還搭上無數美酒引誘,終不能誘其認主,至多如左鄰右舍般做伴。
如今這土狗竟琵琶別抱了,但細想,亦是無可厚非的,她終究是不俗之人!
“姑娘與這土狗是如何認識的?”雖如此想,但心中還是稍稍有些不舒服,丘子爾疑問到。
而小緣似不滿丘子爾對其的稱呼般,朝着他“哼哼”了兩聲。
“我與鳳桐本欲來北疆求您為我醫治,后不曾想因着雪崩,竟與他失散,幸而有小緣相救,不然應是早已埋骨雪海了!”鳳桐讓其所服之葯,藥性已過,此時的伊芳已恢復昔日容顏,言語間眼波流轉,萬物失色。
“鳳桐!我與他已數年未見!那孩子天資聰穎,就是自負了些。”丘子爾聽她說起鳳桐,便回想般感嘆到,不知如今是何模樣了!
“來的路上,我二人還遇到了慕容無雙。”忽然憶起在壅城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的慕容無雙,伊芳提及到。
“那孩子我從不擔心。”丘子爾道。
着實,只幾年的經營便可讓本動蕩的南疆各族臣服,試問這天下有幾人能做到?
“倒是這土狗,與我相伴十幾載,前些日子出了谷便杳無音信,我本以為死在了外頭,不想竟是為自己尋主去了。”
丘子爾言語間稍顯失落。
“先前就聽鳳桐說起,丘公與一獒犬甚有淵源,不想到頭來竟是我奪了丘公心頭所好,着實有愧了!”見他如此,伊芳歉然道。
“姑娘言重了,這獒犬本為靈物,豈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如今它認主姑娘,亦是美事。”丘子爾說著,見伊芳撫摸它的頭,它顯得極其溫順,不由得也效仿之,不想,手還未靠近,那獒犬便呲牙以示警告。
“咳咳!時候不早了,恐遲了天色有變,我們啟程吧!”無奈,他只能悻悻地收回手,輕咳了一聲說到,並率先前行。
丘子爾輕功了得,伊芳根本跟不上他,只得再次讓小緣馱着。
一路行來,愈漸寒冷,千里冰封之景重現。後來丘子爾說起,伊芳才知曉,因着屠靈谷地處北疆南面,系向陽處,自然四季如春。而另一面則是背陽處,故而終年積雪嚴寒。
急行了近兩個時辰,丘子爾方在一陡峭岩壁前停下。
年逾古稀,急行如此之久,竟不見面赤氣喘,伊芳不由暗自欽佩其功力深厚。
“此處土狗上不去,你下來,我帶你上去!”丘子爾丈量了下萬丈陡壁,對伊芳說到。
待至峰頂,丘子爾將伊芳放下之後,疾步徑直朝一處走去。
伊芳跟着上前,只見一株通體微微泛着血色之光的人蔘草嵌於岩石縫中。
“這是?”伊芳疑問到。為何此人蔘如此不同?
“此乃千年血參,我尋了近半生方將它尋到。”確認此物猶在,久懸之心終可放下。
若無伊芳,丘子爾定會每日前來查看,只因血參需以精血澆灌,方可達到最佳功效。
間斷幾日,如今所泛之光已不若前些日子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