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月光

第16章:月光

一絲昏暗的光線不是直接照耀在井洞內,而是透過井水折射近來的,其實這光線屬陰。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仔細去想,以為見光便是暴屍荒野,當時實在太大意了。

仔細觀察了有光線的洞口和烏漆抹黑的洞口的位置,有光線的洞口正對着河床邊井水流動的那個口子,光線從井水中直射下來后自然會再折射到正對面的洞口中。

而烏漆抹黑的洞口則在井壁旁邊,無論光線是否強烈,光都不會拐彎折射進這個洞口。

建造井底洞天的人不就是在用光線來指明路嗎?

想明白了這一點,離丘子嘆了口氣,心想剛進來的時候怎麼這麼笨就沒有想到。

也不知道今夜外面月色是否明亮,天剛黑還看不出來。離丘子舉着火把想了良久,胡姑娘在一旁耐心的等着,猛然離丘子開口說道:“先坐下來歇着,等到了子時再伺機而動!”

胡姑娘也不好意思去問“伺機而動”具體指什麼,到時候且看離丘子如何吩咐。兩個話不多的人又這麼坐着,眼睛都獃獃的盯着火苗看。

彼此也不看對方,離丘子怕自己看多了那雙眼睛猜不透內中的想法會覺得迷茫,而胡姑娘很怕離丘子那雙凌厲的雙眼。

靜下來的時間過的十分的緩慢。胡姑娘忍不住心裏胡思亂想,腦海中不停的回想着那紙人被火燒的那一幕,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一直在她的耳邊回蕩,繼而蔓延進入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那芝麻一點的褐色瞳仁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就好像身邊全都站滿了鬼。

那雙眼睛不是人世間所有,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越想越怕,卻又忍不住不讓自己亂想,抬頭看離丘子,見他盯着火苗發獃,輕聲喊了他一聲卻沒有答應。

胡姑娘不敢刻意去打擾,離丘子中午休息前對她說過的話還沒忘記,此時恐懼心又起,怕他責備,便低着頭拿一根柴輕輕的在地下亂寫亂畫。

離丘子聽到動靜,看了胡姑娘一眼,問道:“害怕了?”胡姑娘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離丘子道:“轉移注意力也是排除恐懼的有效辦法!”說完又盯着火苗發獃。

胡姑娘見這次沒有責備她,反而說她的方法有效,便開始在地上練起字來。

時間實在太長了,秋季天黑得早,此時約摸酉時過半,距離子時尚有兩個半時辰,這麼長的時間不找點事做做,那腦子裏還會胡思亂想。

紙紮人的影子在腦子裏掠過,胡姑娘打了個寒顫,急忙抓起棍子在地上寫起“三字經”來。寫了幾句后漸漸的恐懼之心開始慢慢的減少。

“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讀過書還會寫字呢!”

“啊!”正在聚精會神寫字的胡姑娘被離丘子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幾乎掉了魂,手上的棍子掉進柴堆里燃燒了起來。

離丘子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說的有些突然了,急忙說道:“抱歉,這次是我嚇着小姐了!”胡姑娘拍着胸脯,喘着氣道:“真是嚇死我了……”

“時間還早,小姐繼續寫!”離丘子拿了一根柴遞到胡姑娘的手裏。胡姑娘此時卻沒了心思,怕又聚精會神的時候再突然發出聲響,自己能有幾個魂讓嚇。

“我們下棋吧!”胡姑娘用柴禾棍在地上準備畫象棋棋盤,不過這裏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做象棋棋子,便又問道:“先生可會圍棋?”

離丘子撓了撓頭道:“不會!”大戶人家的小姐不似平常的農家女子會針線女工,她們平日裏學的都是琴棋書畫。

而離丘子是個山野鄙人,只懂得一些陰陽五行等之類的玄術,至於象棋還是看別人下,自己在旁邊學才學會的。

圍棋這東西他也看過不少,卻怎麼也學不會。開始的時候很是介意,自己天資聰穎,加上自負的性情,想學什麼學不會,怎麼就偏偏不會圍棋,很長時間都難以釋懷。後來想了想自己終究也還是個粗人,便釋然了,再也不去碰圍棋。

長夜漫漫,二人無話可說更無事可做,就這麼坐在火堆前瞪着眼睛看火苗。胡姑娘想再說點什麼,又怕被離丘子逼着問話,便打消了念頭,於是學着習慣去沉默不語。

終於熬到將近子時,離丘子騰的一下坐起,腦海中對於時間的記憶非常的清晰。抬頭往河床邊的井洞望去,只見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離丘子即刻運用起自己的本事,在腦海中盤算了一番后斷定今夜月明,便對胡姑娘道:“現在要將火熄滅,小姐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胡姑娘緊張的望了望四周,雖然心裏十分的不情願,但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當火完全熄滅的時候,四周恢復一片漆黑,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井洞口一絲月光折射進來照在正對面的洞口時,洞內隱約看到有一扇門。

離丘子已經將幻覺的可能性排除,認為幻覺的事情一直都是洪老頭在作怪。所以眼前看到的景象絕對是真實的。

胡姑娘看到這一景象后驚得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揉了又揉,然而這景象只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消失了。胡姑娘見狀后忍不住驚叫起來:“消失了!”

離丘子卻不慌不忙,說道:“消失了便就對了!”胡姑娘不解,但既然離丘子說對,便不再驚訝,問道:“為何?”

離丘子用手指着頭頂上方說道:“我第一個晚上進來的時候觀察過這裏的月亮,那天晚上有毛月亮,而子時的時候正好在我頭頂的正上方,我對於時間的記憶力超出常人,所以當時記得特別清楚。”

胡姑娘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急忙接著說道:“剛才是子時,月光正好直射進來,折射在對面的洞裏,不過月光相比陽光實在太弱,現在子時過了一刻鐘,月亮偏了方向,那光線照射不進來自然就消失了,我猜的對嗎,先生?”

離丘子點頭說對。二人在這井底呆了有三天,開始的幾個晚上天色並不好,加上黑夜時總會點火,自然沒發現這裏還另有玄機。

況且這光線在晚上只有子時的時候出現,又僅僅一刻鐘,想不到這一點的話,純粹靠運氣去發現幾乎是不可能。

離丘子憑着記憶往洞內走去。胡姑娘抓着離丘子的后衣襟緊緊跟着,只怕在黑暗中走失或是遇到別的突發情況。

“點火嗎?”胡姑娘問道。離丘子忽然想起自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剛才竟然覺得憑直覺走過去,按照記憶中的那扇門,推一推牆壁應該就能打開。

不過之前曾經無數次從這個通道走來走去,黑暗中也磕磕碰碰了不少,記憶中那扇門的方位應該觸碰過,是真實結實的岩壁,推一下肯定推不開。

為何自己剛才不點火便鬼使神差的就想走過去?

幻覺的可能性已經排除,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了,月光照耀下的古墓陰氣極重。

這個古墓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什麼人葬在了這裏。如果年深日久,古墓吸食着大量的陰氣,裏面的粽子極有可能早已成精。莫不是此地的夢魘便是這裏的粽子搗的鬼?

“點火!”離丘子當機立斷,既然已經找到門了,就必須要進去。管他裏面的粽子有何厲害,只要能給自己騰個地方死後去睡覺就行了。

至於消滅這裏的粽子,離丘子想了想自己的時間,要是夠的話,就順便解決了。

這也是為民除害的一件快事。想來自己年紀不大,但是卻盜了許多的墓穴,有千年古墓,也有剛下葬的。古墓少之又少且不論,剛下葬的就盜了不少,雖然都是盜的為富不仁的土財主,但畢竟是有損陰德的事情。

自己年紀也不小了,一直婚配不得。想起在阿琳之前的那些經歷,總覺得就像一場噩夢,自己始終無法擺脫命犯孤辰的宿命。

不僅在姻緣上如此,於朋友知交上亦如此。後來流落他鄉,孤身一人獨居草屋,孑然身無長物。也許這就是盜了這麼多墓而遭的報應吧。

現在要死在這種鬼地方也是罪有應得,只是在臨死前要是能做一件讓自己良心好過的事情,倒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走到映射出門的位置前,離丘子在四周一寸挨着一寸的尋找開門的機關。將這一面可能的範圍內都摸索遍后一無所獲,想起機關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便轉過身摸對面的牆壁。

這一面的牆壁也摸完后一無所獲。離丘子抬頭看看頭頂,洞頂伸手可及,便任何可能性都不放過,摸了摸后仍然一無所獲。

離丘子皺眉抓着頭髮喃喃的道:“不可能啊,既然有門打不開可如何是好?”胡姑娘道:“機關沒有用,會不會是要用很大的力氣推?”

映射出來的那道門是兩扇開合的半圓拱形門,這種門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用推的,可是四周的牆壁嚴絲合縫,並沒有半點縫隙,如果門真的是用推的才能開啟,那必然會有縫隙。

這情況又跟黑洞中莫名其妙會升起又降落的大石床很像。

離丘子道:“既然想不出別的辦法,索性先試試,我們兩個人一起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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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紮人盜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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