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過往

從昆崙山回來后，莫瑤桑又將養了個把月的身體，因吃了寒冰丹傷勢好得更快些。www.pnxs.com傷好后才發覺自己竟從未去看過雲靨，也不知道她的傷好的如何。懷揣着同門情誼又連月來不聞不問的愧疚心情，她行至後山的昆吾洞中看望雲靨。

昆吾洞是修鍊的好地方，但平時均不允許弟子進入。因為洞內鎖着個妖獸，擔心弟子修鍊時出個把意外，在洞外加了禁制。雲靨當時情況危急，不得已才入洞調養。卻平白連累了無辜的妖獸君身上原本就很厚重的鐵鏈變得更加厚重，抬個爪子都異常艱辛，慘兮兮的看着路過的莫瑤桑，她唏噓了兩聲，總結出一個道理，妖獸不好當啊。修為不夠的多半死在娘胎里，修為夠了呢，也多半栽在仙家手裏，只有幾個運氣好的還能‘歸隱山林’。

莫瑤桑進到洞深處，見雲靨盤盤坐在昆吾洞深處的寒玉床內，床上寒氣氤氳，直逼得莫瑤桑打了個寒顫。雲靨蒼白着一張臉，看她周身仙氣稀薄，便知她還沒醒。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現下沒醒也是應該，畢竟她還沒有那麼高深的修為。

她沿着床邊坐下，細細打量着雲靨，連月不見，她的面容有些陌生了。可奇怪的是她卻有種令她熟悉的氣息，似乎在哪裏見過。回過神啦又想想根本不可能，她傷的那麼重，今日一見醒來都難，怎麼可能來她眼前晃悠呢。

莫瑤桑從懷中掏出了半顆寒冰丹，那日紫玉邕喂她時不留神沒發現她沒全部吃下，被她留了半顆，她打算着給雲靨，好讓她好快些。她使了個術法，將寒冰丹餵了下去，雲靨雖沒什麼大的變化，臉色卻紅潤了些。寒冰丹是療傷聖葯，莫瑤桑只是吃了半顆而已，三天內那不算輕的傷就好了個利落，這葯對於雲靨來說應該能縮短几個月康復不成問題。

莫瑤桑出洞時撞見了也來看雲靨的筱逐軒，他們互相點頭示意。筱逐軒據說是來看雲靨來得最勤的一個，別人都說他喜歡雲靨，而雲靨又喜歡樺瞳，真真是同門裏的複雜三角戀。

她對這個筱師兄不太了解，筱逐軒已經二十餘歲，據說未上山前家世也很是顯赫，不過他為人低調，所以誰都對他不甚了解，是以莫瑤桑幾個同門中她對他印象最淺。筱逐軒雖然身體看起來略顯單薄，卻是他們師兄妹幾個中神仙氣最足的一個，飄渺出塵的讓人看一眼都覺得褻瀆，皮相長得很是耐看，辦事也成熟穩重，絲毫不遜於入門最早的樺瞳。

“你要小心。”筱逐軒在經過莫瑤桑身邊時不輕不重的說了句無厘頭的話，說的莫瑤桑摸不着頭腦，等回過神來詳細問時，筱逐軒已經進了昆吾洞。

莫瑤桑一路在想筱逐軒的話，也沒注意到她房外站着的維書嬌斕。維書嬌斕近日來不知為什麼不似往常活潑，話少了許多，倒讓莫瑤桑不習慣，想來或許是練功走火入魔還沒有緩過來吧。

“嬌斕。”她和維書嬌斕打了聲招呼，維書嬌斕也勉強和她笑笑就不再言語，垂眸的瞬間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莫瑤桑招呼她進來，維書嬌斕也跟在她身後進來。維書嬌斕自她回來后就幾乎日日來看她，衣不解帶的照顧着她的傷勢，她心下很是感動。近日來她不知為什麼對她忽然冷淡了許多，已經接連八日不來找她，她去找她她也不見。

“嬌斕，你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莫瑤桑終究忍不住說道，她實在不想看到維書嬌斕蔫蔫的模樣，她還是喜歡她平日裏活潑的模樣。

“桑桑，你可是喜歡紫玉師兄？”維書嬌斕一開口卻說了這樣一句話。莫瑤桑心下一頓，回想起當日紫玉邕的付出，臉上驀然一紅。喜不喜歡他其實她也不知。

維書嬌斕見狀嘆了口氣，果然。

“你還記得我當日和你所說我喜歡的人么？”維書嬌斕問道。

莫要桑聞言努力回想，腦海里慢慢浮現出了一段記憶。當年剛入學，尚且年幼的莫瑤桑和維書嬌斕在空閑時坐在辰袂殿的白玉台階前聊着各自的過去。

在聊着自己喜歡的人時，維書嬌斕羞紅了一張臉，道：“我一直以來歡喜的人，就是你同門的紫玉師兄。”莫瑤桑聞言一顫，彼時莫瑤桑和紫玉邕已經掐上了，是以莫瑤桑實在不知這個心壞的男孩子有什麼可值得讓人歡喜的。

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維書嬌斕撇撇嘴，反駁道：“紫玉哥哥才不是那樣的人，他待誰都淡漠疏離，也不知為何就是唯獨看不上你，處處和你較勁，其實他人很好。”維書嬌斕的一席話，讓莫瑤桑初初領會到了爹爹書中‘見色忘友’那詞的含義。

那是她年紀尚小，也不太理解‘歡喜’一詞的含義，一笑置之。今日看維書嬌斕的樣子，竟叫她白了一張臉，沒想到那麼多年了維書嬌斕還是喜歡着紫玉邕。其實她也藏得太深了，平日裏都規規矩矩的叫紫玉邕紫玉師兄，也不見什麼親熱的舉動，讓莫瑤桑漸漸淡忘了這事，真真把它當作了兒時的一句玩笑話。

現在細想還是能尋着一絲端倪的，平日裏大大咧咧的維書嬌斕一見紫玉邕立馬就變得中規中矩，十足淑女范。想來是想在心愛的人面前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奈何紫玉邕這廝一直無表示，讓維書嬌斕憋了那麼多年都不敢表白。

“桑桑，我知道你也歡喜紫玉師兄，我本不想和你爭搶，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他，你看能不能。。。。。”維書嬌斕吞吞吐吐的開口。莫瑤桑一愣，原來她此番前來竟是為了這事。

莫瑤桑思量了一番說道：“我也不知道紫玉邕心中所想，不知他歡喜誰。”她頓了頓又開口道：“我也。。。。不喜歡他，你大可不必多想。”莫瑤桑說完這話后心中泛起了絲絲苦澀，感覺說不清也道不明，很是折磨人。

維書嬌斕眼裏似乎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閃過，開心的說道：“桑桑，假使我有一天和紫玉哥哥成了，我第一個感謝的就是你。”說罷便起身告辭。似是恢復了往日裏有活力的模樣。

莫瑤桑看着維書嬌斕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下有了個決斷，雖然紫玉邕待她確實好了許多，但她還不能算喜歡上他，若就此了斷，倒也成全了她。

她不想因為紫玉邕的緣故，讓維書嬌斕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