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四十
隔天夜裏，南宮森在花間的陪同下拜訪了妍諾的父母。跟想的一樣，這個平凡普通的家庭正受到輿論的壓力。妍諾的母親比想像中年輕。妍諾跟她挺像。說話也挺直接的。妍諾的父親跟上次見面時一樣，板著臉極為嚴肅，讓人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妍諾姐姐呢看上去文質彬彬，挺內向。至於那個姐夫，弔兒郎當的樣子，不怎麼討人喜歡。
“伯父、伯母，陳川的事情勢必對你們造成了不少的困擾，這一點妍諾也是一樣的。陳川母親去單位大鬧了一場。但是陳川的死跟妍諾沒有關係。我這裏有公安出具的證明，也有一段視頻資料，都可以證明陳川是死於車禍。”
妍諾父親嘆了口氣道，“我當然知道自己的女人沒有殺人。可別人不這麼想啊。有你在，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掀起軒然大波來。”
“對於這點我很抱歉。我會想辦法堵住悠悠之口。”
“哼。算了吧。流言終將過去。”
“是。”
妍諾父親拜拜手道，“回去吧，以後再也不要來了。我們家不想跟任何不三不四的人有半點聯繫。至於阿諾，我奉勸你一句，她要是再在村裡待着對她對我們甚至對你半點好處都沒有。”
“我不知道你們跟妍諾之間有什麼誤會，但我很肯定，妍諾一直都很在乎你們。只是她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聽話，遵照你們的期待生活。可我始終覺得，一個人是有選擇自己如何生活的權利的。所以請不要怪她。她跟我在一起很幸福。花間，把東西拿出來。”
花間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妍諾家的氛圍有股令人窒息的感覺。難怪那孩子要離家出走了。
“這筆錢是阿諾孝敬你們的。談錢雖然俗氣了可對於生活卻是最最實在的東西。若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帶阿諾回來看望你們的。”
南宮森躬身行禮，“祝福二老身體健康。”
回去的路上花間嘆道，“妍諾一點也不像她父親。”
“可能像她母親了吧。”
“你怎麼知道？”
“看出來的。她母親不過是礙於丈夫威嚴才保持沉默的。”
“現在還有這麼嚴肅的家庭么？”
“應該有的吧。父親最大不就是傳統么。”
“也許我沒有父親所以體會不到這一點。”
“有時候我倒挺羨慕你沒有父親的。對了，叫人在村裡把陳川偷東西的事情散佈出去。對付輿論的最好辦法就是製造新的謠言。”
“是。”
兩天後，當領導叫妍諾去辦公室的時候妍諾的心就開始不安起來。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吧，這種不安讓她說話的時候都有些顫抖了。
“小諾啊，你還年輕，再去找份工作一定不是難事。再說了，你現在的先生——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不工作也不會有問題，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外面的風言風語實在太多了。”
妍諾還本想解釋一下，起碼不能因為風言風語就要我走人啊。可轉念一想，自己再待下去也無意義，要是真鬧出什麼事來怕是要連累家人。只好尷尬一笑，“好的，這個月做完就走。”
“哦，不用了，新來的人過會兒就到。你辛苦一下，把交接工作做做好。”
“哦，好。”
妍諾再無氣力說話，起身離開。有種風雲突變的恐懼感，眼淚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溢了出來。有沒有覺得現在的這份工作就像救命稻草一樣？對於妍諾而言，自從有了信用卡再也不是自由身了。她又是那種花錢大手大腳慣的了，超前消費最終導致債台高築。等到幡然醒悟的時候已經有點遲了。不過好在她還是清醒了。每個月的固定收入對她的意義就是還債。所以絕對不能沒有工作。突然很害怕，也很懊悔，自己的人生怎麼會搞成這副模樣？
碧海藍天裏，南宮森邊低頭看着手上的文件邊聽着望野細心的彙報。
“夫人單位已經派人打點過了，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
那個葉丹的事情也已經查過了。家庭環境並不好，有個還在念大學的弟弟。父親無業，不僅好賭而且喜歡勾搭女人。至於母親倒是勤勤懇懇的。葉丹目前單身，單身有隱秘情人。說難聽點應該是小三。”
南宮森抬起頭看着望野道，“你連人家這麼**的事情都查出來啦。要不要緊啊。”
望野低了低頭道，“我想，葉丹是夫人的朋友，覺得有必要多了解一下。”
“嗯，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商人，叫郁柯夫。步行街有一家美容美體店就是他開的。人品很差，錢倒是賺得挺多的。目前有一個兒子，已經三歲。”
“呀，你查的還可以再仔細一點么？”
“有啊。我發現葉丹每個月的十五都會去店裏。表面上是去做美容，實際上應該是去幽會的。”
南宮森突然大笑道，“望野，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種才能啊。”
望野立正站好，一本正經地說道，“boss，我一定會痛改前非的。”
“切。”
南宮森重新低頭看起文件。忽然感慨萬千。妍諾身邊的人也很複雜吶！
還有酒店裏那位姓李的客人已經走了。還留了一樣東西。”
南宮森抬手道，“夫人快下班了吧。估計今天心情會很糟，訂些花送到家裏去。”
望野把客人留下的東西交到南宮森手裏問道，“怎麼不去接夫人下班？”
“她難過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煩她。”
“哇，什麼邏輯啊，太冷血了。”
南宮森抬頭看瞭望野一眼冷冷道，“你是活膩了吧。”
望野忙低頭道歉道，“對不起，我多嘴了。”
“這個是迷你風鈴么？”
望野看着他手裏的那小串由小玻璃珠子組成的東西回道，“是的，聽說是在演奏的時候另外一個客人給的。很精緻吧。”
“嗯，拿去送給夫人。”
“是。那晚上的事情要延後么？”
“不用。”
“這樣一來你可能整晚都回不了家了。”
“沒事。正好可以讓夫人安靜思考。對了，我叫你查的夫人的經濟狀況怎麼樣了？”
“boss連這個也要查么？”
“廢話。”
“夫人可算不上會精打細算的女人。”
“呵，我想知道的可不是這些。”
“她有卡債，還行，也就幾萬塊錢吧。好像每個月的工資都用來還卡債了。所以我覺得夫人現在應該挺受打擊的。”
南宮森立馬拉下臉道，“你不早說！”
“對不起。”
“還不趕緊去處理一下。”
“這個——要怎麼處理啊。我們一動銀行賬戶夫人不就知道了么？”
“嗯，那你就去死吧。”
“是，我馬上去辦。”
望野逃命似得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