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 痛楚(2)
最後一個孔打好,嚴燁拿起一個彎口鉗,微微用力把那塊頭蓋骨摘了下來。
腦組織露了出來。
必須非常小心,他告誡着自己。
他必須把那一整塊腦組織都清理掉,然後將那塊非常堅硬的特殊合金預製塊塞入,牢牢固定好,防止它們再生。
稍有不慎,就將帶來無法彌補的結果。
痛楚這時開始變得沒有那麼強烈,他對着鏡子小心翼翼地用一把手術鉗和一把長柄手術刀在裏面切着,把那些使得低階血脈者聽命於高階者的東西清除出大腦。
腦出血開始讓思維變得遲緩,他很清楚那是局部受到壓迫和失血的後果,對於2級者來說,只要幾分鐘就能解決,但他必須在被挖掉的地方重新長出來前把特殊合金預製塊安裝到位。
這是一個對於精度要求極高的手術,對了避免自己的失誤,嚴燁不得不把一些疑似部位也切了下來,這耗費了他更多的時間。
但這是值得的。
掌上電腦就立着靠在鏡子上,他能夠清楚地通過監控頭看着那個封凍着黃安德的房間,即將讓仇恨得到解脫的快意讓他把一切都拋之腦後。
金屬塊的壓迫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他沒有再遲疑,開始在頭蓋骨的相應位置繼續打孔,用鉚釘把那塊金屬牢牢地固定在頭骨上。
非常完美!
他用審慎的目光檢查着自己的工作,正如他預想的那樣。仇恨讓他把這次手術完成到了極致。
前菜已經吃完,該是正戲上場的時候了。
他拿起裝有工具的包,打開門向夜色中走去。
最後一個障礙是守在那裏的士兵。嚴燁在黑暗中向他們窺視着,如果不是非有必要,他不想驚動他們,哨兵每十二小時更換一次,而且有人會路過這裏,如果哨兵離開,或許會有人知道裏面發生了狀況。
但命運似乎也在向他伸出幫助之手。那是李瑤堯的6級血裔,也就是說,那是與他同一血系的血脈者。
他們開始打哈欠。眼淚不由自主地向外流着。
“今天怎麼會那麼困?”其中一個對其他人說道。
“昨天公糧交的太多了吧?”另外一個笑着答道,但他自己也馬上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你自己又怎麼說?”先前那個血脈者不服氣地說道。
“不行了,我先睡一會兒,你們頂一下。後半夜我來守。”其中一個人突然說道。然後靠在椅子上就睡著了。
“這小子。”其他兩人笑着說道,沒過多久,他們便也睡著了。
控制中心沒有看到他們的樣子,嚴燁早就用之前錄製的一段視頻取代了真正的視頻。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那張由他自己製作的通行卡讓他在任何地方都暢行無阻。
而且沒有任何人看到他。
在控制中心關於此地的監控視頻中,此地同前一天,前一個月都沒什麼變化,除了林川、梁瑾、李瑤堯等人偶爾的巡視。沒有人會出現在這裏。
嚴燁很快就走到了那間冰庫的面前,他用通行卡刷了一下。門禁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打開,而是向控制中心發了一個申請,但這個陷阱早已經被他發現,信息轉到了他的掌上電腦里。
“警告:冰庫開門申請,有可能釋放極度危險對象。警告,警告!”
“解除警告,同意開啟。”
“請輸入權限者id及密碼。”
“林川,***************”
當他輸入最後一個數字,把手上的紅燈終於變成綠色。
他伸手握住把手,心情突然變得無比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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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某個東西正在蠢蠢欲動,那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而是一種強烈的破壞一切的渴望,想要把所有能夠碰倒的東西都撕成碎片。
他醒了過來。
強烈的光線刺激着他的眼睛,讓他什麼也看不清,他想要用手遮住雙眼,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緊緊地用鐵鏈鎖在一張床上。
他掙扎了一下,於是床動了,發出了聲響。
“你醒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比我想像中還要快些,看來你的素質不錯。”
這時他的眼睛終於漸漸適應了那盞燈光,他四處打量着,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像是病房或者某種實驗室的房間中,周圍都是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瓶子。
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周邊,於是他駭得掙扎了起來,幾乎是緊緊靠着他的地方,兩側都是暗紅色,奇形怪狀的怪物。
“不要擔心,它們都已經死了。”之前那個聲音說道。嚴燁這時才看到,那些怪物的額頭上都插着一個銀白色的手柄,像是匕首的尾端。
“你是誰?我在哪兒?我的家人呢?”他一連串的問道。
但那個老者卻沒有理睬他,而是在另外一個年輕人的幫助下把一具具怪物的屍體從床上解開,扔到一個大大的,用來裝放垃圾的推車裏。
“解釋的工作不歸我管,我已經通知他了,很快他們就會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他就這樣在驚懼中等待着,但直到所有怪物的屍體都從一張張床上被清理下來,老頭和年輕人把屍體推出去,他等待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燈光直射着他的臉,門緊緊地閉着,腥臭的血液刺激着他的鼻腔,房間裏什麼聲音都沒有。
整個世界就像是只留下了他一個人。
他終於徹底驚慌了起來。
“有人嗎?”他大聲地喊着,同時用力地掙扎着。鐵鏈深深地嵌入他的身體,但他卻無法從那張床上哪怕是把頭抬起來。
燈突然滅了。
黑暗籠罩了他,但那與之前的昏迷不同。完全的安靜和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被無窮的放大,一切恐懼和猜疑也被無窮地放大,他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呼吸,還有發自內心的恐懼帶來的尖叫。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精神崩潰,眼淚、鼻涕、屎尿一起流了出來。
屈辱和恐懼同時控制着他。但許久之後,另一種**卻開始吞噬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饑渴。
像是有一種東西在他的身體內部吞噬着一切,那種痛直入骨髓。然後沿着胃、食道一路向上,一直燒到大腦,最終把一切都毀滅。
燈光終於亮了,房門被打開。有人的聲音傳了進來。但此刻的嚴燁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想把走進來的東西撕碎,然後全部吞噬下去。
“好臭!”一個聲音說道。“這傢伙看上就像是一坨屎,聞上去也像是一坨屎。這次你撿到垃圾了,end。”
“到底怎麼樣,還要等到看了再說。”另一個聲音說道。
有人開始解開捆住他的鐵鏈,於是他馬上向那個人咬去,隨之而來的是毫不留情的一擊。他感覺自己的半個臉都碎了,但本能還是驅使着他向那個人探過頭去。想要咬住他的身體。
“end,過來壓着他一下,不然我可要弄死他了。”那個人說道。
一股力量從額頭傳來,把他死死地壓住。
“安靜一點,你的食糧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那個惡魔一般的聲音說道。“你很快就可以吃個痛快,學會控制自己的**,那樣你才能走得更遠。”
但他還是一直不斷地嘗試着想要咬住這兩個人的身體,于是之前的那個人伸手過來,咯噔一下擰斷了他的脖子。
“安靜一下吧。”他聽到他們這樣說道。
他被他們推着出了房間,他仍然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卻無法控制它,而那吞噬靈魂的饑渴又開始折磨他,開始吞沒他的一切。
他們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把他翻了過來,頭擰朝前,這樣他便能看到前面捆在架子上的人。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黃安德說道。“迪恩,下次再這麼怕麻煩我就把你調到非洲去。”
“end,別這樣!你不覺得這樣的安排更好?他會永遠記住這張臉,這是他重新降臨在這個世界的第一餐,應該有個深刻的印象。”
他們就這麼把他放着走了出去,於是他就這麼趴在那裏,死死地盯着那個綁在架子上的人,喉嚨里發出嗬嗬嗬嗬的毫無意義的吼聲。
“哥哥?”那個軀體驚恐地低聲問道。
嗬嗬嗬嗬!
“哥哥,是你嗎?”
咳咳嗬嗬嗬嗬!
“哥哥,求求你別這樣!我好害怕!”
嗷嗷嗷嗬嗬嗬嗬!
“媽媽!爸爸!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她痛哭了起來。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但他卻能清楚地聽到血液在她身體裏流動的聲音,就像是一條充滿了生機的小河,又像是一曲最華美的樂章,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心跳就像是最激動人心的鼓點,刺激着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那甜美的軀體。
“哥哥!哥哥!”她繼續哭泣着,嚴燁的嘴微微開啟,四肢張開被隨意的放在那裏,就像是一隻無法呼吸的青蛙。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眼睛裏釋放的不是平日裏充滿疼愛和憐惜的眼神,而是如同食人的野獸那樣的,令人恐懼的瘋狂和嗜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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