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蹤
前進的車上——
“我們要去哪?”已經在車上坐了一個多小時了,勉強撐開昏昏欲睡的眼皮,我隨便掃了一下窗外的景色,發現已經到了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頓時警覺了起來。
“馬上就到了,名名老師,你還可以再睡10分鐘。”琉璃沖我笑了一下。
看了一眼琉璃歡快的側臉,我突然感覺剛才的警覺很沒有必要,就算這傢伙精蟲上腦也不會對我這個沒財又沒色的鄰家女孩產生興趣,我們院裏崇洋媚外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就沖他那雙異國風情的眸子,估計隨便打個招呼就有一個排的美女搶着往鏡頭上湊。
“為什麼要找我拍照,五樓那位poba大姐不是哭着喊着要約你拍?”反正也睡不着了,乾脆閑聊一下。
“poba?”琉璃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就是這樣的。”我用手在胸前比劃了大概木瓜這麼大小的形狀,琉璃看着我的胸口愣了一會,隨即笑了笑回過頭去。
“名名老師,我還在開車,你想吸引我也請忍耐,等我們到了目的地再說。”
“你想說勾引吧······”職業習慣讓我條件反射的開始糾正學生的用詞,看着琉璃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哎!怎麼可以對老師這麼說話,我們中國是講究尊師重道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為母,怎麼可以隨便跟長輩開玩笑。”
“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吧。”
“你理解意思就好了么,喂!我是要你不要隨便開玩笑。”
“我剛開什麼玩笑了?”
“······”
在無聊的拌嘴中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還沒下車我就被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了。大片的蘆葦叢生在一條蜿蜒的河邊,一顆老槐樹靜靜的站在午後明亮的陽光底下,圍着它的是許多不知名的黃色小花和青草。一陣風吹過,空氣中飄來淺淺清香,蘆葦們謙虛的低下了頭,露出橫在岸邊的一條小鐵船和船皮上的斑斑銹跡。
“名名老師,喜歡么?”
何止是喜歡啊,我都想在這蓋所房子了。我衝下車,飛奔着跑到河裏,當河水漫過小腿肚的時候,我驚喜的看見一群小魚很遲鈍的四處散開,過一會兒又一點也不怕生的聚回來,紛紛親吻着我的腿,真心覺得,我不抓它們都對不起我的腿。
幾經奮鬥,我終於成功捏到了一條魚尾巴。
“看!琉璃!魚!”
“咔嚓——”
“撲通——”
魚尾巴太滑了,捏着沒兩秒鐘就被它溜走了。我遺憾的蹲下身來看着死裏逃生的小傢伙歡快的越游越遠,突然感覺屁股一陣清涼。
“啊——我的褲子!”剛才玩的太忘乎所以了,都忘了自己是站在水裏了,結果現在褲子濕了個通透。我可憐巴巴的站起來,扭過頭去看着琉璃。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只見琉璃站在不遠處狂按相機,一點要幫忙的意思也沒有。聽說搞創作的人思路和靈感被打斷了不好,我只能自個兒找個開闊處,趴下來祈禱陽光能在琉璃的靈感枯竭之前先把我的褲子烤乾。近午的日光慢慢強了,我被曬的昏昏欲睡,似夢似醒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覺得鼻子痒痒的,摳之~還癢······什麼東西?
“幹嘛?”原來是琉璃在拿草跟搔癢。
“名名老師,你喜歡這個地方的方式就是在這睡覺么?”
“額,我睡著了么?”我連忙爬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和土,碰到濕噠噠的褲子,回魂了。
“你趴在這幹什麼?”琉璃笑盈盈的看着我。
“額······”總不能告訴他我在這曬褲子吧,這理由透着一絲腦殘的節奏啊~
“褲子濕了?”琉璃瞥了一眼我緊貼在身上的褲子,笑得更開心了。
“嗯······”好吧,我承認濕的很明顯。
“你等等。”琉璃扭頭跑回車裏,掏出一個盒子來遞給我,“給你的。”
這是一個扁平的紙盒,包裝的很精緻,還扎着粉紅色的蝴蝶結。打開一看,是一件純白色的斜肩晚禮,款式很簡單,雪紡的垂地流蘇讓整件衣服顯得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意思。
“你習慣隨身帶着女人衣服?”總不好說他能預知我今天會把褲子弄濕。
“本來就是專門給你準備的,今天不是拍照么。”
“在家的時候怎麼沒拿出來?”
“想給你個驚喜來着。”······是么,非要跑到荒郊野外來再換衣服算驚喜么······
“你好像沒有很驚喜的樣子。”琉璃搔搔後腦勺,顯得很不好意思。
“額······啊!好漂亮的衣服,真開心啊!”
這昧心話說完,我想現在我跟琉璃的表情應該一樣很扭曲。為了避免更尷尬的事情發生,我連忙跑上車把衣服給換了。換完衣服的我並沒有得到送禮人或驚艷或獃滯的表情讚賞,就看見琉璃依舊笑眯眯的一手擎着粉餅一手拎着化妝箱,“名名,我給你化個妝。”
“鈴鈴鈴——”在琉璃抹完最後一筆唇彩的時候,我老土的電話鈴聲響了。
“喂?鑫鑫?”
“名名,你快回來吧,泥團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你家的門開着,泥團卧室的椅子倒了,泥團不見了!”
手機慢慢從手裏滑了出去,鑫鑫還在那頭大聲喊着什麼,不過現在我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腦海里和耳朵里只迴響着一句話——泥團不見了。
“······名名?名名?”琉璃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怎麼辦?泥團不見了!琉璃,泥團去哪了?”我手足無措的拉着琉璃的手,眼淚開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呀,我剛畫好的妝,別哭花了。”琉璃急忙掏出紙巾來給我擦眼淚。
“······”
雖然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個沒心肝的傢伙,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這種荒郊野外,唯一能帶我去找泥團的人就剩下眼前這個仍舊笑眯眯卻在此刻顯得很詭異的人了。
“我知道泥團在哪,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得保證不能再哭了。”還沒等我想出怎麼求他去帶我找泥團,他居然就自告奮勇了。
“好。”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我的眼淚,又給我鋪了點粉補了補妝,然後才慢吞吞的開始上車,發動。這期間我一直捏着拳頭腦門上暴着青筋全力忍耐着沒有一拳搗他臉上,在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的情況下,強忍着揍他的衝動坐上了副駕駛。
“你為什麼會知道泥團在哪?”
“等會你就知道了。”琉璃突然轉過頭來,“不要哭哦~哭花了妝我就不帶你去找他了。”
輕鬆的像哄孩子一樣的口氣並沒有讓我的心情輕鬆下來,反而莫名的緊張起來。雖然這也可能只是他跟泥團合夥跟我開的玩笑,但是想到平常他們水火不容的樣子,這種情況的幾率也變的微不足道起來。
“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你在中間搗鬼,史蒂芬,否則······”學着電影裏邊的台詞想放點狠話什麼的,後半句卻怎麼也想不起能拿什麼來威脅這個我根本還是很陌生的學生。
“可愛的名名小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保證再過一會兒就送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回憶。”我驚異的看着這個原本連自己中文名字都發音不準的男人突然字正腔圓的口出成語,不安像爬山虎一樣迅速蔓延了我的整個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