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魔七嬰
魔紀十二起柔兆攝提格,盡昭陽作噩,凡八年。
......春,魔族二千餘眾寇縹緲峰,盡屠慈雲、大恩兩寺僧侶,靈鷲宮天香、蘭若部率眾追之,不及......
......三月朔,血魔族骷髏王寇華山,傷華山百二十名御劍弟子,四月晦,子時,黑魔族再侵崑崙,壞神劍殿東牆,次於齊魯攝民嬰千二百餘......
——玄真子《伏魔通鑒》
魔紀十五起屠維大淵獻,盡上章困敦,凡二年。
......五月朔,盟主帥聯盟二千御劍與五千散仙具,圍血魔六千餘眾於蓮花峰,初,魔眾不知盟主與具,築骷髏牆以戰,問:“爾輩之首為誰?”答曰:“鴻蒙。”魔眾不之信,曰:“吾聞鴻蒙尚在閉關,愚吾眾哉!”盟主示之以幻劍,魔眾大懼,勢稍亂,盟主因奮擊,大破之,斬魔首五千餘級,骷髏王遁去。......
——玄真子《伏魔通鑒》
事實上,在道魔大戰的最初五十年,道界面對魔眾的侵襲,基本處於劣勢,直到五十年後,鴻蒙師祖聯合了整個“劍仙聯盟”和天下的所有散仙和通靈之士,才慢慢扭轉劣勢,最後在與“碧目天魔”所率領的十萬魔眾的兩次決戰中,鴻蒙師祖率領的“劍仙聯盟”深入魔域兩千餘里,先破三萬魔眾於小靈山,再破五萬魔眾於狼魂山之陰,直到劍指魔界聖都,——魔城,才最終迫使魔族接受了在“天都峰”約談的事實,也最終促成了“天都之約”的簽定。
椐現存的史料記載,經過那一場大戰之後,魔道雙方均傷亡過半,有人作過簡單的統計,僅在魔域之戰中,整個道界就有一萬六千人戰死,一萬八千人身負重傷,這場戰役所導致的直接後果是致使道界在二百年之內幾乎沒有什麼傑出的人物出現,一百二十四種道術咒語和十五種上古巫術失傳。
以上的歷史我當然記得,那是每年“道學經學”筆試的必考題目。
李光接着道:“可奇怪的是,李某剛一進驛站就發現了對面的牆上印着七隻巨大的黑色手掌,每隻手掌里還印畫著一個神態各異的嬰兒圖形,我開始以為是驛站里的人故意在牆上畫上去的和過路人開玩笑的東西,,也不怎麼在意,就吩咐手下的人從車馬里搬行李被褥,準備在此借宿,正忙碌間,李某手下的一名侍衛在東邊的屋角里發現了一隻白色的兔子,說來也怪,那白兔居然不怕生人,竟然瞪着紅溜溜的眼看着我們,侍衛正愁沒肉下酒,於是伸手捏住了兔子的脖子,大家都大笑不已,但侍衛們很快就發現兔子的下腹早已被人用刀子割開了,裏面的五臟六腑早已被人掏空,但那白兔居然還能活着,捏着白兔的侍衛嚇得一鬆手,白兔一摔在地上,立即從空腹中掉出一隻黑色的匣子,白兔從地上只蹦跳出五步就到地而亡。”
“我們都覺得事情過與蹊蹺,一個侍衛從地上拿起那個匣子,只見匣子上面刻着一個獰猙的魔鬼頭臚,神情非常詭異,李某拿過來瞧了一瞧,手指不覺觸動了一下那隻魔鬼頭顱,那匣子馬上像一老鼠似的‘吱’的一聲從我手上掙脫,‘啪’的掉在地上,李某被嚇里一跳,連忙退開數步,只見匣子已經被打開,匣子內竟然躺着一個蠢蠢而動的黑色小黑人,李某見狀大驚,忙用手握着祖傳的隨身配帶的玉如意,那玉如意是李某上祖從一位異人手中得來,具有鎮邪驅魔的神效,李某握着玉如意對着匣子連連揮動,希望可以鎮住這個邪物,但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那黑色小人口裏忽然吐出一股黑煙,數不清的小黑人如螞蟻一樣不斷地從匣子裏涌了出來,我們還來不及反應,他們已全部圍在我們周圍,一位侍衛忍不住向那些小人拍了一記劈空掌,剎時無數的小黑人如飛蛾撲火似的向他身上撲來,我們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那名侍衛身上已只剩下一具還在揮動着手腳的白骨,我們都嚇的大驚失色,。。。。。。
說到這裏,李光停口不言,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極端恐怖的神情,彷彿對那一幕還心有餘悸。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他才又緩緩開口道:“那是李某生平見過的最恐怖的事情,那些小人圍着我們不停的蠕動,我們不敢動,緊接着,天外開始雷電隱隱,原本佈滿月光的天幕忽然全黑了起來,一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色的巨型蝙蝠從天外飛來,圍着驛站不停的轉動,凄厲的鳴叫聲不絕於耳。”
“圍在李某身邊的侍衛開始驚慌起來,那些蝙蝠的翅膀影子像一股黑色的旋風包圍着整個驛站,有兩個侍衛嚇得神智失常,不顧一切的衝出屋外,但只一轉眼,便已消失不見,只能聽見他們的慘叫聲隨着那些蝙蝠在驛站外旋轉,好象他們被什麼東西裹夾着在驛站外盤旋飛動,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那些蝙蝠的凄厲叫聲和翼影漸漸越飛越遠,慢慢的消失不見,驛站慢慢變得死一般沉寂,原來在地上蠕動的那些小人,這時全部消失不見了,我們都嚇得屏住呼吸不敢稍動,直到一個侍衛向窗外指了指叫道:‘小王爺,你看那是什麼?’我們向外一望,窗口湛藍的夜空中竟然掛着一輪黑色的月亮。”
我沉聲道:“你們是遇到‘黑魔族’的高手了,黑魔是魔界族群中最喜歡嚇人的魔族,手段和聲勢也最為恐怖嚇人,但此類魔眾一般不會用這麼厲害的手段去恐嚇非道界中人,想來李兄是闖進了他們的禁地,才會招致這樣的情況。”
李光點了點頭沒有回答,繼續道:“當時李某心裏明白,我們肯定是遇到極為厲害的魔界之魔設下的陷阱了,李某雖非修道中人,但幼時也曾得高人指點過一些道術和劍術,還粗知一些魔界規矩,於是壯膽的站出來,大聲:道:‘小可只是一介書生,無意冒犯各位仙人的修真,我們只是誤入貴地,無意他為,請各位仙人高抬手,放我們一條生路。”李某連說了三次,才有一個不知從哪個方向飄來的似嬰兒般稚嫩但又妖異無比的聲音說:‘你是金元蟬嗎?’我聽了一怔,連忙說:‘小可是蜀王府中人,並不認識什麼金元蟬。’那聲音道:‘你不是金元蟬,為何來闖我們的魔陣?’李某連忙分辨道:‘我等只是想來此地借宿一晚,並不知道各位在此設有陣法,請各位莫要見怪,我們馬上退出去就是。’那聲音桀桀笑道:‘退出去?你們闖進了‘黑魔七嬰’設下的‘聖嬰大陣’,那是我們精心準備對付大惡人金元蟬的陣法,魔陣已經啟動,你們想一走了之嗎?’那聲音像鬼魅一般在驛站里飄動,時東時西,小王留神辨別聲音的來源,最後目光停留在了牆上的那七個巨大的黑色手掌上,忽然只見巨掌里刻印着的嬰兒圖形絮絮的落下一些泥土,七個嬰兒圖形像一片一片的樹葉從牆上票落,一沾地之後就鑽出了七個膚色各不相同的小孩兒,他們的膚色非常奇怪,每個小孩一腫顏色,剛好是黃、紅、紫、白、青、藍、黑,七種顏色,每個小孩的身上都穿着一件肚兜,神態和樣子就像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乍一看,又有點像街上擺地攤的面人玩具。”
“我們正感到吃驚之時,一個藍色的小孩兒上前兩步盯了我們一眼,用鼻子嗅了嗅,對身後的六個小孩兒說:‘果然不是金元蟬,都是凡夫俗子。’另一個黑色小孩兒沉聲道:‘你們真不認識金元蟬?’李某連忙說:‘我們只是路過此地,真不認識什麼金元蟬。’黑孩兒沒有理會我們,對其他的小孩兒道:‘把他們全都殺了,我們的計劃已經暴露,金元蟬這惡人肯定不會上當的,他會識破我們的魔陣,這一仗,我們不一定斗得贏他。還是先離開這裏再作達算。’他的話剛一說完,;李某手下的一名侍衛立即大聲喝道:‘你們都只是一群小孩兒,敢在這裏裝神弄貴?’李某想阻攔已是不及,他着話一出,七個小孩兒齊聲大笑,黑色小孩笑道:‘小孩?敢說我們‘黑魔七嬰’是小孩的,這兩百年來,只你一個,你肯定活得不耐煩了。’說著,他的身體忽然奇迹般縮小得只有三寸,‘撲’的一聲像皮球一樣彈起,朝侍衛的胸口一撞,立即消失不見,我大吃一驚,想叫小心已經來不及,那名侍衛的身體馬上開始暴漲,正個人像被一股強烈的氣流充滿了四肢和身軀,一下子就暴漲成一個圓圓的肉球,接着‘砰’的一聲血肉四濺,,他的身體被一個巨大的黑人從****內撐破,血肉飛濺在我們身上,有兩個侍衛忍不住張口就嘔吐起來,那黑色的巨人從侍衛身體裏鑽出之後,又倏地變成了不到兩尺的黑色小孩,他面對着我們陰陰的發笑,那場面真是叫人膽戰心驚。”
“有三個侍衛忍不住拔劍向那七個小孩怒吼道:‘小王爺,我們跟他們拼了。’但他們剛跨出兩步,三個小孩兒像前面那個黑色小孩一般,一眨眼已鑽進了他們的身體內,但見血光迸濺,三名侍衛立即被炸的血肉橫飛,死得極為慘烈、極為慘烈。”
李光說到這裏時,雙手緊握,語音顫抖,眼睛流露出一種又是恐懼又是憤怒的神色,彷彿那個情景就近在眼前,可見當時的情景是多麼的恐怖血腥。
我呷了一口茶,安慰他道:“那是黑魔族的‘破繭****’,這種魔法最為恐怖歹毒,許多修道劍客都曾被這種魔法奪去性命,那本來就不是常人所能擋的,着黑魔七嬰果然歹毒無比。”
李光極力的壓住發抖的聲音道:“李某那時自討性命難保,於是拔劍出鞘,對手下的侍衛大聲道:‘大家別慌,都站到我後面。’我左手拿着玉如意,右手持劍,催動少時恩師傳的‘護身符’,這護身符李某練得並不精,手中的劍只佈下了兩重劍光,罩住身前身後,只聽那黑孩兒‘夷’了一聲說:‘怪不得他能啟動得了我們的‘黑蟲兒’,原來還有點門道。’說著用手一戳,我只覺手裏如遭雷噬,手中的劍被‘嗡’的一聲脫手震飛,一個青孩兒縮身向我衝來,李某有驚又怕,用玉如意護住胸口,那小孩兒撞到我身上時,竟意外‘砰’的一聲反彈了出去,但李某身體卻如遭雷擊,只覺全身麻痹,被撞飛出了兩丈余遠。那青孩兒站起來氣得暴跳如雷道:‘金元蟬,有本事就站出來和我們比畫比畫,頭偷偷摸摸的暗算算什麼英雄?’
“他的話音剛落,一聲長笑從天外傳來道:‘青嬰兒,難道你們在此設下你們的‘聖嬰魔陣’就是黑魔族的光明行徑嗎?你們要和金某比劃,明說就是了,用不着把氣撒在一群毛頭小子身上,你們都是老不死了,犯得着跟手無寸鐵的凡夫俗子生氣嗎?’那話音開始還遠在天外,說到‘比劃’時已近在咫尺,話剛說完,一個白衣瓢飄的身影已從驛站外飄然而入,一步已跨過李某的頭頂,站在‘黑魔七嬰’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