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風雲突變
“怎麼沒有關係?”夏桀驕傲地抬起了下顎,索性也不打算在納蘭辰面前掩飾自己的身份,口若懸河道,“本太子已經相中她了!她已經是本太子看中的女人,這一次出訪西涼,本太子便打算向景元帝呈上賜婚書,娶慕容姑娘為華夏國的太子妃!就憑這個,怎能更本太子沒有關係?”
“什麼!?”
納蘭辰聞言,不由得大驚失色,臉上一下子失了血色。
整個場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冷之中。
轉眼,已入黃昏。
一個猶如驚天霹靂的消息傳進了瑜王府,這個時候,花自清正在為了命人清理王府里的一大堆亂攤子。昨晚隱修潛入王府,如今後院,整個院牆都坍塌了一半,幾個在仙台閣伺候着的下人死的死,傷的傷,血流了一地,還沒來得及清理,剛踏進去便嗅到一股隱隱約約的血腥氣,即便花開茂盛,也未能抵擋這股血氣。
他正是頭痛。
而這些慕容雲歌都並不知曉,昨晚的那場刺殺究竟鬧了多少動靜,甚至出了人命。
她並不知曉,若不是納蘭修,她此刻說不定早已被隱修帶回了陰陽宮,而她陷入昏迷之後,也自然沒有看見,隱修與納蘭修二人之間的對決,若是親眼看見,心底必然又是要驚訝一番,並且決定要好好重新審度納蘭修的實力。
昨晚那一場對決,納蘭修受了些外傷,雖然談不上很重,但是因為他身子原本就沒有痊癒,如今外傷加內傷,只會更加嚴重。一番較量,納蘭修雖負傷,然而卻陰差陽錯,摸清楚了隱修的實力,倒也不算太虧。而隱修卻不然,固然納蘭修因負傷內力欠缺火候,還有些保留實力,然而在他手下,隱修並沒有討到太多便宜,反而受了比納蘭修更重的傷。內傷,外傷,兼有。隱修太過自大,從來不知納蘭修的底子,因此難免有些小覷了他的實力。一來二去的,不但吃力不討好,更沒摸清楚納蘭修如今的內功究竟是什麼火候,一身重傷也是白受。
花自清正忙着,消息便一路傳進了王府里。如同平地一聲驚雷,花自清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慕容雲歌衝撞南鳳太子的隊伍,被帶進了皇宮裏頭?”
“嗯!是的!皇帝要問她話,如今已被宣進宮去了!”
花自清又是一愣。“問話?問什麼話?”他襯了襯,眉心微皺。也是,這衝撞華夏國出訪的隊伍,可是不小的罪名。
他心底一時亂了分寸,還沒有什麼計算,就聽那人又彙報說:“奴才打聽說,這皇帝將慕容小姐宣進宮去,並不是因為這件事!”
“為什麼?”花自清一聽不禁有些迷糊。
“因為南鳳太子並不打算追究這件事,在皇帝面前根本沒提起!奴才之所以知曉,是因為外頭已經傳遍了!”
花自清又緊忙問道:“既然不是因為這件事,那皇帝要宣見慕容雲歌,又是因為什麼?”
“因為……”侍童有些支支吾吾,看了又看花自清的臉色。
“說呀!”花自清急了,還以為慕容雲歌又鬧了怎樣的大風浪。
“因為南鳳太子說要迎娶她為華夏國的太子妃,一個請奏直接奏到了景元帝面前!”
花自清一聽,臉色刷一下徹底變了。
什麼?那二世祖要迎娶慕容雲歌為太子妃?
……
浴房之中,納蘭修坐在椅子上,此刻他換了一件黑色的錦袍,腰間斜斜松垮地繫着一根紅色的腰帶。浴房之中,霧氣撲來,猶如絕塵仙氣,一時間彷彿置身仙境,愈發襯得他超凡脫俗,猶如山水間的水墨畫卷,毫無半絲人間煙火的氣息。
納蘭修緩緩地抬起眼眸,望着浴池之中的鳳傾。此刻,他胸膛赤露,端坐在池水中央,霧氣氤氳之中,他緩緩地睜開了眼,對上了納蘭修的臉,眼中恢復了一絲焦距,漸漸的也恢復了神智。
納蘭修看了他一眼,端起了手中的茶盞,輕輕地掀起了茶蓋,幽幽地反問。“很難受吧?”
鳳傾眸色波瀾微起,卻並沒有吱聲,只定定地望着他,顯然神智還沒有徹底清晰。
“走火入魔,若不是及時遏制,你這條命只怕要丟乾淨了。”納蘭修又道。
鳳傾聞言,張了張口剛要出聲,卻被納蘭修清幽的聲線打斷。
“你現在別說話。”
鳳傾眸色一怔,眼中固然有些懷疑,卻仍是閉緊了嘴巴。從他下定決心跟隨這個男人起,無論他說的什麼,便是他要遵守的不二法則。
納蘭修緩緩地站了起來。“你之所以能恢復神智,是因為本王方才喂你了一顆天山雪露。然而這並不代表,你如今便安然無恙了。若是此刻再動了氣,毒血攻心,那即便是神仙在世,也難保住你。”
鳳傾聞言,眸光錯了錯,不由得怔了良久。
天山雪露,是王爺維持生命根本的唯一玉丹,絕世希貴,若他沒有記錯,王爺如今手中僅有三枚了。
“不過僅僅一顆,是不夠的。你再服一顆,加以調息,才得以保全你的性命。”
鳳傾蹙眉,心底有無數不安,眼神一時之間分亂不已。納蘭修看了看他,輕笑道:“本王知曉你心裏在想什麼。你無須自責。”
說著,他便走到了鳳傾的面前,向著他攤開了手心。“這是本王欠你的。”
鳳傾抬起眼眸,只見在他的掌心處,靜靜地躺着一枚天山雪露,就聽納蘭修又道:“這些年,若不是你喂自己的血以作藥引,本王根本活不至今日,這是你該得的。”
鳳傾聞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很顯然,他心裏不願服下這枚天山雪露。不管他命途究竟如何,他始終不願意拿納蘭修的性命來換取自己苟活。
納蘭修見他如此,唇角微勾,一眼便看穿鳳傾心底在抗拒什麼。他終究是沒看錯人,鳳傾對他忠心耿耿,他便再無遺憾。
鳳傾直覺得面前一陣生風,便有一隻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兩腮,緊接着,一股巨大的手力迫使他張開嘴來,緊接着,一枚略帶着掌心溫度的冰涼玉丸便咕嚕滑下了他的喉嚨。
鳳傾心中一驚,瞪大了眼眸,望向了納蘭修,卻見他唇邊展露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弧來。“鳳傾,你大可安心,本王肯將這枚天山雪露給予你,自然有其中道理。你也不必擔心,本王江山未取,大仇未報,怎能抱憾而死。”
這一番話,話中的霸氣,世上除納蘭修,誰人能有?
鳳傾心中驚怔良久,隨即眼中也不禁煥發出光彩來。
納蘭修一笑,緊接着優雅地半蹲下身子來,對上了他的臉,忽然伸出了手去,一下子捏住了鳳傾的下顎。
“不過,鳳傾,你可知道,本王所有的榮耀,都能跟你共享。卻唯獨兩件,你不能染指,你可知曉這是哪兩件?”
鳳傾不語,一時間已是思緒萬千,最後默默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一是江山,第二個,你心裏也該清楚。”
納蘭修站起身來,轉過身道:“本王知曉你對歌兒的情意,可情意也只能是情意,你不該表露太多。”
“……”
“王爺!”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納蘭修眉心微蹙,便見花自清領着幾個奴僕大汗淋漓地跑進了屋子裏,然而一行人卻根本不敢擅闖浴房,只站在門外便不敢進來。納蘭修心中更是古怪,花自清一向謹慎,在規矩上從不敢逾越,然而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如今讓他這般莽撞,都竟敢不經過他准許便擅自進了屋子。
“出了什麼事,讓你這般驚慌?”
“王爺,大事不好了!”
納蘭修臉色更是難看。“什麼大事,你倒是說!”
花自清氣喘吁吁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南鳳太子說要在西涼國挑選他未來的太子妃!”
“就這事?”納蘭修心底愈發不悅。“跟本王有何關係!”
“王爺有所不知!方才慕容雲歌被皇帝陛下宣進了宮裏,奴才方才從下人口中得知,從宮裏打聽來的消息說,這南鳳太子心中已有了他未來太子妃的人選!而這個人選,便是慕容小姐!”花自清連忙解釋道。
“什麼!?”納蘭修的面色這才由黑沉專為驚怒,走出了浴房,到了花自清面前。“你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是!這個南鳳太子,一眼相中了慕容雲歌,說是要風光迎娶她為華夏國的太子妃,如今這聘禮,都已經準備好了!”
同一時間,同一斷話語,同時傳進了榮王府,這會兒,景慕軒正在榮王府上作客,一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大驚失色。
“你說什麼?”不待榮王開口詢問,景慕軒便一下子衝到了那下人的面前,一把將他的衣領拎起,臉上難掩驚訝神色。“你說,那個華夏國來的南鳳太子要迎娶慕容雲歌為太子妃?!”
那奴才倒也可憐,被景慕軒這麼聲色俱厲的一番問話給一下,險些給尿了褲子,抖着一雙腿百般哀怨道:“可不是?世子殿下,奴才並沒有胡說八道啊!如今京城裏都快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