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哪壺不開提哪壺
軒少虎冷笑,“看不出來,你還挺有能耐嘛!”他說這話時,眼光瞟向了韓虓,意在暗示韓虓怎麼調教出這種侍婢來。
韓虓似沒注意到三人的談話,兀自沉思自語:“奇怪了,難道我們沒中調虎離山之計?朝龍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艾文不爽地接口,“耗子葯!老鼠藥!毒藥!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葯。”她口氣頗為不滿,硬把對軒少虎的氣一齊撒在了韓虓身上。
韓虓怔了怔,似是從未見過“羅雲”這般的說話,但他到底冷靜得下來,轉過話題道:“朝龍一夜都沒來嗎?”
艾文聳聳肩,“他若來了,你還能見到我們嗎?哦!不,是柔蘭小姐。”
聞言韓虓不由沉吟,這不像是朝龍一向的作風,他到底想幹嘛呢?
“走吧!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與雷鳴約好了今早在梅山鎮的梅悅客棧相見,去晚了我怕他又先走了。”
“這臭小子,切!”軒少虎一聲嗤鼻,“這次他若還一個人走,回去我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
紀柔蘭嬌笑道:“少虎師兄,你可別又說大話了,瞧你哪次沒被雷鳴師兄整得哇哇叫啊!這次……呵呵!難說了。”
被觸及傷疤,軒少虎兩眼一瞪,恨得牙痒痒。
瞧他這架勢,艾文暗中一笑,立即在紀柔蘭身後戲劇性地低聲嘲笑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紀柔蘭奇異地轉向艾文,正不解她何出此言,耳旁卻聽軒少虎不爽的聲音,“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不說話沒人拿當啞巴。”
這重複的話一經傳入紀柔蘭耳中,立即引起她抑制不住的失聲笑出,“你,你,你怎麼知道?”
軒少虎被她這一鳴驚人的笑聲搞得不知所措,朝韓虓詢問,“這是大家閨秀嗎?”
“看來你以後慘了。”韓虓不覺中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邪魅的模樣直直迷倒眾生。
艾文無意中瞥見,忍不住又一次感嘆韓虓實在是養眼。
軒少虎最不願人提及他與紀柔蘭的事,鼻中不屑地冷“哼”一聲,甩手走人。
見他走後,紀柔蘭的腳也跟着動了,但她腦中還是念念不忘艾文的話,她好奇地轉向艾文,道:“羅雲,你怎麼知道少虎師兄會那樣說啊?”
艾文笑了笑,狂妄一笑,“某些人啊!嘴一張,我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軒少虎把她看得太扁,她一想就有怨氣,巴不得也“回報”他幾句。
幸而這不自量力的話沒被軒少虎聽到,不然少不得又是一番吵鬧。
敢跟主人吵的丫頭,這世道還未出現第二個。
——
一行人終於出發。
走的是同一條路線,同一個山林,所見之物也沒什麼區別,唯獨不同的是艾文的心情,來時有羅老爹陪伴,那份輕鬆自得的感覺現在似乎還能感受到,但此刻換了三個陌生的面孔,還是她所謂的主人,一下把她排擠到了下人的境界,她的心裏難免有些失落,像失去靠山般的沒了安全感,而且這沒了的安全感讓她覺得有些無助。
經一席談話,艾文已然覺得紀柔蘭便是她這一生中難得一遇的知交,她相信紀柔蘭也有同感,甚至比她更強烈,因而她倒不擔心這三人會把她丟下不管。
當然,她過慣了一個人無親無戚無牽無掛的孤獨生活,社交方面,她自信還能應付任何意想不到的突發事件。如果是迫不得已非要使她與這三人脫離關係,她也自信能安全地獨過餘下的時日。
從羅老爹口中,她知道羅雲與這三人有某種主僕關係,而她若不想被人揭穿,就得扮演好這一角色。
艾文素不知作為古人的僕人該要做些什麼,事實上,她也不過是在碰運氣而已。
眼前這三人,顯然是些江湖熱客、俠道之類,並且正在為著某些江湖恩怨奔波着、逃避着。這些,
艾文自他們斷斷續續的談話中,已大抵猜到,但她絕非好奇心過重的人,也不是好管閑事之人,是以,這些江湖恩怨,她無暇去懂,也不想去懂,安安分分地過完剩下的時日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但天違人願,許多事並不是人所能主宰的,越是不想做時,麻煩就越是要降臨到頭上,這就是她作為另一個世界的人來到這兒后不得已被捲入這場恩怨紛爭中的原因。
黎明的晨霧漸漸散去,四下蔥鬱的佳木,英姿颯爽地甩在了幾人身後。
下了葫蘆山,走得不多時,梅山鎮終於在望。
這一路上,艾文感慨良多。她見到了許多從未曾見過的事,也看見了各色各樣的匆匆忙忙趕路的江湖人。
她雖未曾對任何人抱有輕視看扁之心,但無論是誰,只要站到了她的面前,便立即會被她的那飄逸靈秀之氣所懾,繼而忍不住的自慚形穢起來。
這獨特的氣質,當然與她漂亮的臉龐、完美的身材、與眾不同的凌亂碎發有關,同時也與她得天獨厚的教育和修養有關,沾了盧卡斯博士的光,艾文被世人視為上層社會的人,在這種她認為故作高雅的貴族社會中,生活的時間長了,不知不覺間竟也培養出了一種尊貴高華之氣。
雖然,偶爾被同級人士嘲笑她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孤兒時,她會破口大罵幾句,但這說出口的有損道德的話卻絲毫不影響她那自全身上下透迸出的非凡氣質,若是在人群中,當真有如鶴立雞群般迥異流俗,這些是與她有相同模樣的羅雲所沒有的。
這種絕俗的風姿;這種非凡的氣質,自是與生俱來,不是裝得出來的,但也不是能掩藏得起來的。
儘管此時她的身份是軒苑山莊的奴隸;儘管一向嬌貴並養尊處優的紀柔蘭小姐就在她身旁,但這些在她無須故意做作的氣魄下,卻是令人再無法把她當作下人看,甚至在她面前不得不低下她那高貴的頭。
一顆潔碧無暇的明珠,即使是被掩埋在了泥土中,也是無法將它的光華掩蓋住。
艾文一路沉默的走來,腦中一邊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事,一邊盤算着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當她想着無須再用多久便可回去時,無意中摸了一下口袋,卻料她這一摸竟是非同小可,空空的口袋似觸電般在她腦中重重一擊,倏然使她臉色驚變,惶恐地大叫起來。
“遭啦!時光機不見了,時光機不見了……”
覺察到這事後,她登時呆立原地,身子顫了顫,有如虛脫,腦子也在瞬間變成了空白。
紀柔蘭停下腳步,“你什麼東西不見了?”
艾文嘴唇顫了顫,全身上下尋找着,口中喃喃道:“時光機不見了,時光機不見了,時光機竟然不見了……”
她翻遍了所有能放東西的口袋均未找着,霎時說不出的焦急。
她忽地一把抓住紀柔蘭的肩頭,哭聲道:“怎麼辦?時光機不見了,我的時光機不見了,不見了……我怎麼辦啊?沒有了時光機我怎麼回去啊?”
說著又不相信地全身搜查,可惜縱使她翻了十遍,也還是找不到那救命的時光機。
她心頭一陣不知是苦、是痛、是後悔、難過還是一種絕望的滋味,由心底直衝上來,致使她雙眸抑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你不要難過了,你告訴我,回去我給你做一個。”紀柔蘭瞧她一臉悲戚的神情,神色間竟也跟着難過。
艾文淚眼朦朧,“怎麼做啊?”
時光機是她來到古代的憑證,同是也是唯一能讓她返回現代的心靈依靠,沒有了時光機,難道要她在古代過一輩子嗎?這是她永遠也接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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