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天明 兩耳聞不平
?上回說道:鶴髮銀絲映‘日’月,青袍遊子唱離歌。別語叮嚀意長短,山迴路轉未回頭。
接着上文道:
‘日’落西山山盛‘色’,人行古道道尋青。
此時已近黃昏,人少草稀的荒蕪古道上,一道消瘦身影正在不急不緩的趕路。走得近了才發現,這道身影還是個身高七尺的俊面少年,腰間繫着黑‘色’寶囊,穿一件青布厚棉道袍。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那桃‘花’樹下,名叫不通的小小練氣士。少年姓氏乃“王”字,但平常其師傅,天衍道長一再強調,不能告訴別人自個兒的姓。
只念名字“不通”又很不通順,為了‘日’後方便,在少年十三歲時,練成練氣士第一層境界‘煉‘精’化氣’的慶功宴上。天衍道長為少年起了個小字,取“金生麗水”的“金”。但平常無外人時,五夷山眾人還是習慣喊四兄妹各自的名字,表字還沒來得及取,但也有了定論。簡單的來講,表字“廣真”,‘乳’名“小金”。(以下皆稱廣真子)
還差三十六天,就到了廣真子十八歲的誕辰。五夷山眾人本還想在那‘日’,快快樂樂的為廣真子慶生的,卻不曾想到,天降大難與五夷山,自此再也不復以往。
此刻,廣真子被師傅天衍道人趕下山來,卻是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能去什麼地方。渾渾噩噩間,循着這條一丈寬的古道上行走。
沒有目的的無意識行走,讓廣真子無法興起提速的念頭,就這樣不急不緩的走着。直到路過一處小樹林,耳邊響起一陣蟲唱聲,廣真子才意識到天‘色’不早了。
當下廣真子也懶得再往前走,自顧往林子裏尋了塊,能見月‘色’的空出就地盤膝坐下。仗着自己已是練氣二層的小高手,到不把尋常人眼中的恐怖黑夜當回事。畢竟這裏不是什麼名山福地之類的,就算有些‘精’怪鬼魅之流,也拿他沒奈何。
廣真子此刻腦中雖是‘混’沌,不知下一步去往哪裏,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但有一件事卻很清楚,那便是‘日’常修鍊。修鍊已經成了廣真子,生活中如吃飯一樣的必做之事。
從十歲那年,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被天衍道長看中收為弟子。那時候開始,‘日’‘日’夜夜都在背誦、修鍊、參悟天衍師傅傳授的《玄升無上‘日’月經》。每三天又都會被‘逼’着祭煉‘天機石’,鑽研師傅的得意之作《天衍問策》。
待有一‘日’,認識了一位,被‘玉’獅子師傅帶回山中療傷的,名叫黑石的矮道人之後,廣真子的生活更加水火了。只因那黑石道人傷勢太重,經仙姑全力搶救也沒能活下來。羽化前將自身的法寶、道術、道法都留了下來,又將天賦神通化作一‘門’傳承之術,一同‘交’給‘玉’獅子,托其代為傳下。而這一切,都因為興趣原因,被廣真子一併接受。
自此廣真子每‘日’,‘日’出月升時修鍊《玄升無上‘日’月經》;上午跟隨‘玉’獅子師傅,修鍊拳腳兵器功夫;下午與弟弟妹妹一同,泡過桃仙姑所煉製的‘葯’澡后,開始修鍊黑石道人的練體法‘門’《鍛打術》;夜間以《蟄龍睡功》代替打坐;每到第三天,還要參悟占卜術《天衍問策》。
這就樣忙忙碌碌的渡過八個年月,直到今‘日’。
所以,修鍊成了廣真子每天必須做的事兒,今天也不例外。雖然,地點有點兒不合適,也沒人在一旁照料,但這並不影響,起碼廣真子這樣認為的。
當下,只見廣真子五心朝天、盤膝而坐,昂頭面朝銀月。長氣吐納間漸入佳境,隨着呼吸的節奏,廣真子身上發出銀‘色’柔光,與天空中那亮白‘色’的皎月遙相呼應。雖是少年面貌,但在這神奇景象中,外人瞧見還當是神仙在此修鍊吶。
因修為尚淺,最是忌諱生手長時間修鍊,只因真法修鍊,每到佳境時都會有甘‘露’灑心,鈞天妙樂耳中常聞之奇妙之感。若是定力、修‘性’不足,往往會使修士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直至道消元散,也有可能回不過神來。
所以,廣真子坐定不過一個時辰,便強迫自己自行醒來。
待廣真子睜開眼睛,卻是被嚇了一跳。只因不知何時,廣真子打坐的周圍,圍了一圈‘精’怪,也在閉目吐息自行修鍊。這些‘精’怪分屬不通種族,有那:三尾狐狸;長牙豬狀;紅尾孟鳥;鳥翼當扈;似貊角端等等一些靈獸‘精’怪,也不知為何能和平共處的。
廣真子稍一動作,驚醒了吐納中的一應‘精’怪,不等他轟攆,起身後自發跑了個沒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些狀況,但這給了廣真子驚醒,以後修鍊還得找個安全的地方,不然下次睜開眼睛時,自己是不是躺在凶獸的肚皮中,那可很難說。
也是受此影響,廣真子放棄了天為被地為席的念頭。自腰間寶囊中祭出了,一件金光閃閃的缽狀法寶。接着念動口訣,施法驅動法寶,飛上一棵頂部分叉的大樹上落下,並漲大成一個人的大小。
待施法完,廣真子便騰身竄上樹,先隱去法寶的靈光,最後翻身鑽進法寶內躺下,卻是把這寶貝當成了臨時小窩了。
一夜修鍊《蟄龍睡功》無語,蟲鳴唱伴,直至天明。
翌‘日’,樹上的鳥叫聲,不曾喚醒熟睡的廣真子,林子外的一陣嘈雜聲卻是立了功。睡夢中的廣真子,‘迷’‘蒙’中只覺遠方一陣吵鬧聲傳來,正覺不耐煩時,一道靈光閃過腦海。這時才驚覺,此刻自身已不在五夷山了,那這聲音是?
想到這裏,廣真子翻身立起,趴在金缽邊上豎耳傾聽。樹林外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發清晰了。但這陣聲音有些雜‘亂’,好似有‘婦’‘女’跟小孩的哭鬧聲,夾雜着男人的咒罵、哀嚎聲,還有些廣真子特別熟悉的,棍‘棒’擊打**的聲音,等等這些雜七雜八的聲音匯聚成一道,從遠處傳來。
這些聲音就像撓住癢處般,讓第一次出山的少年郎,如何能忍住不去查看個清楚?
想做就做,當下廣真子也不去細想,利索的跳下大樹,接着收回法寶金缽揣入囊中。這才放輕腳步聲,往樹林外‘摸’去。
等到廣真子隱約能看見,樹林外古道上的景象時,便停下腳步,就地尋了個小土丘蹲下。這時候那雜‘亂’的聲音更加清楚了,剛剛把頭探出去查看,便發現了一隊人馬,從廣真子來的方向走過來。
廣真子練氣八年,已是小有成就,視力什麼的遠超旁人。是以,那隊人馬雖離他還有些距離,但還是能夠看清的。
那隊人馬,當先一人長的是個怪模樣:牛頭臉、羅圈‘腿’、大肚下撐着個方塊腰,開山大斧兩邊拋,‘亂’鬢長身七尺饒。
身後用麻繩串綁着一行人,頭前兩個都是穿着,圓領窄長袖‘花’麻衣的農家大嬸。再後面三個卻是一男二‘女’,歲不過十五的小孩兒。最後面綁着的卻是個壯年人,一臉鬍鬚蓬髮垢面還跛着個右‘腿’,好不狼狽。
這沒完,隊伍的最後面卻又是兩個醜人。一個拖着繩頭的還稍微好看點,當然,前提是把臉上那些疙瘩給忽視了。還有一個正拿着手腕粗的木‘棒’,時不時敲打着那壯年人。這人頂着個大腸臉,長着個尖頭鼻,怪模怪樣的不知到是個什麼東西。
廣真子是個少年,是個首次出山的少年,是個熱血沸騰的直少年,也是個小有本事的道士少年。見到眼前情景,哪裏還能夠獃著不理。一眼看去,也就三個敵人,當下想也不想,直接跳到古道上,攔住那隊人馬的去路。
卻說對面這行人,本在搖搖擺擺的走着,這條路平常行人本就少,視線內又沒見着什麼人影,是以被突然出現的攔路人給嚇着了。
那頭前的牛頭怪也是吃了驚,差點沒讓手中拋着的,雙面大斧給剁去了腳丫,好在撤的及時。因此這牛頭怪也不去細看眼前人,只是惱羞成怒道:“哪家的鬼娃子,不好好的走道兒,從林子裏蹦出來,嚇你牛爺爺作甚?”
隊伍停止前進后,本在後面戲耍壯年人的那醜人,也跑到頭前來了。看清是個少年攔路后,便嚷嚷道:“牛哥你這般客氣對他作甚?這小子自個送上‘門’來的,到讓我們又白添了一道大餐,可不能給放跑了。看這長的細皮嫩‘肉’的,你說是整個兒烤着吃好吶,還是片‘肉’紅燒爽口?嘖嘖!”
這後面的那疙瘩臉聽着這話,忙歪過身子來看,一見着攔路人的長相后,也吵着說:“長鼻子你這不明白了吧,這娃兒看着,就比手上這三個小孩更滑嫩。要是配着三鮮一起下鍋水煮,那滋味才叫美,嘖嘖嘖”
廣真子一聽這些話,哪還不明白,眼前這幾個醜八怪是些個什麼人,抓着的這些人是做什麼的。從小就沒經歷過這事的廣真子,當下就覺怒不可遏,可當他抬起手臂還沒怎的。
那像是領頭人的牛頭怪,卻是一巴掌將湊過來的長鼻子給拍飛了,嘴裏還嘟囔道:“你個傻蛋,穿這模樣就這長相氣勢的,那是一般兒人?腦袋都長鼻子上去了。”
雖說是自個兒嘟囔,沒特意大聲說,可他這嗓‘門’也用不着大力,周圍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廣真子正在詫異間,聽到這話更是不知所措了,接着又聽那牛頭怪遠遠的獻媚道:“小道長這是要去哪裏吶?可是‘迷’路了?不是大牛我自誇呀,這方圓幾百里可沒咋不認識的地兒,小道長要去哪裏儘管講,包能找到路。”說罷,用力拍了拍‘裸’在外的‘胸’脯,發出“啪,啪”的聲音。
被這牛頭怪一打岔,廣真子只覺哭笑不得,但卻不會坐視人被妖怪抓而不理會,是以朗聲道:“小爺廣真子,哪裏人你就甭管了,念爾等修行不易,只要肯把你們手中的人放走,再發誓‘日’后不再為非作歹,小爺可以繞你們不死。”
這話講的很不客氣,那牛頭怪雖不願生事,但卻不會任人打臉還不還嘴的。只見他拾起跌在腳下的雙面大斧,並說道:“小道長初來乍到,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不知道我三人的來歷。沒關係,大牛我做回好人,在這就給小道長好生說說。”
廣真子的情況還真是如此,巴不得這牛頭怪能都講出來,是以對牛頭怪說道:“你且講來,小爺聽着吶。”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