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芒對火花
陽光穿過寬敞明亮的落地窗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湛藍的天空，偶爾有幾隻小鳥飛過，窗外軟綿綿的可愛白雲似乎促手可及，舒緩的輕音樂讓人緊繃的神經沒有得就放鬆了下來。
靠着白色暗花柔軟的沙發上，段天鳴往洗手間的方向呶呶嘴：“修，你確定是她嗎？”
“嗯！”被稱為修的混血面癱男，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地點點頭。
段天鳴眉毛一挑：“可是她和你說的，似乎完全不一樣？”
段天鳴之前也看過岑岩的資料，她的崛起可以說是一個傳奇，也可以說是一部勵志劇的樣本。看照片上只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今天見了面，也沒覺得她有什麼三頭六臂。無非也就是能非常熟練的運用一些談判的技巧，和美女們慣用的撒嬌伎倆兒而已。
這和修告訴他的那個冷血的女人，完全不是一個人吧！2年前的那場大禾公司內鬥，在他看來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兇殘。在商場上弱肉強食，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修抬眼看了眼段天鳴，意味深長地咧咧嘴：“有，的人，總是，喜歡，披着，一張，不，屬於，自己，本性，的，皮囊，行走，於，世間。例如，眼前，就，有，一隻。”
修不太愛說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口吃。如果慢慢說倒還好，不太讓人聽出毛病，最多是當他耍大牌，喜歡幾個字幾個字的慢慢說。因為他的確有耍大牌的本錢。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他的語言功能退化得非常嚴重，說話速度不能太長也不能太快，一快就結巴露餡。
“喂！我可告訴你，不帶這麼損人的。”段天鳴抗議。
“難道，你，不是，嗎？”修淡定地用手指輕點桌面，好心提醒，“她們，出來，了。”
餘光瞄向那兩道清麗的身影，段天鳴迅速恢復了一貫的翩翩貴公子模樣。
“段哥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等美女是紳士的本職。何況是一下子等兩位大美女。”
江曉薇聞言，臉不由得就紅了起來。
岑岩顯然是聽多了這種場面上的話，淡然地拉過椅子坐下，看了眼那個混血面癱男，又看看段天鳴，說道：“段哥，你一直都沒給岩岩介紹，你旁邊的這位男士呢？”
“你看我，這都能給忘了。”段天鳴忙介紹他們倆兒，“這是我的朋友凱文·米歇爾·修，我們一般都叫他修。修，她你已經知道了吧！岑岩，岩岩，大禾的總經理。”
修……岑岩腦海里閃過那個也擁有一雙藍色眼睛帥氣男生——修傑！
心裏驀然一疼，可岑岩臉上卻是絲毫看不出異樣，隨即禮貌地伸出手說：“很高興認識您。”
修抬抬眼皮，冷冷地看了看岑岩，又看看她纖細白皙的小手，然後把頭轉到一邊，一點兒也沒有握手的意思。
裝什麼傲嬌呀！明明就有語言障礙了！還傲慢地像只孔雀，你當誰想認識你呀！話說你這貨不會就是一個自閉症患者吧？虧得長着這麼好看的一副皮囊，真特么的暴殄天物的有木有！
岑岩心裏雖是一番痛罵，可臉上笑容不改，優雅而溫柔。
就在這時，段天鳴適時地出來解釋道：“岩岩，忘了告訴你，修這個人不太喜歡和他人接觸，就算是我，也不被允許順便接觸他的皮膚呢？”
既然不喜歡和人接觸，為什麼還一塊來蹭飯？真是的，在凱悅的時候就已經很給你面子，現在還裝個毛呀！
岑岩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笑着道歉：“真是抱歉呢？岑岩不知道修先生您有人類接觸厭惡症。”
人類接觸厭惡症？段天鳴和江曉薇都不由得一怔。
江曉薇驚訝於岑岩居然敢當著面，這樣直接戳對方的痛楚。而且就在幾分鐘前，她還告訴她對方於凱悅老總的重要性，現在居然又直接和人家杠上？江曉薇糊塗了。
段天鳴則是被岑岩的這句話給嚇着了。
修的表現的確很像是患有人類接觸厭惡症，他對外界很多事物都不感興趣，也不太會注意到他人的存在。從不主動與人交談，語言發聲又很遲緩，音調也很異常。在平日的生活里，他總是堅持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程序方式，拒絕任何人介入干涉，也拒絕和他人有肌膚上的接觸。
以往也有心理醫生說過：修先生可能患有人類接觸厭惡症。結果當場被修命人從窗口扔了下去，也幸好那隻要2樓，而且下面是個泳池才沒弄出人命。
從那以後，人類接觸厭惡症幾個字，儼然就成了大家的禁語。現在……
看着修的眼睛危險地微微眯起，一汪死水般的藍眸波瀾不興，段天鳴趕緊說道：“修，岩岩開的這個玩笑真有意思！”段天鳴可不會傻到認為，從39層的高樓掉下去不會出人命。而且在c國境內，岑言的命可是很值錢的。他們這種外邦人員可沒有那麼十足的把握，能在c國y市內擺平岑岩這種角色的命案。
岑岩接着段天鳴的話，笑言道:“是呀，我開玩笑的呢？修先生不會連一個小小的玩笑都開不起吧！”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修語速任就很慢很慢，只是這種慢，讓江曉薇這種沒什麼又社交經驗的新人，都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段天鳴的手不由得一握，才發現掌心已經汗濕了。
岑岩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還真沒想到這個結巴男，這麼難交流。
在氣溫即將達到臨界點的時候，門外的服務生敲門進來了。
“請問，可以上菜了嗎？”
“嗯，可以了。”岑言笑着點點頭。
段天鳴瞧着修的神色並無太大差異，緊握的手這才慢慢伸展開來。
雖然修的表情不多，基本上都是一個模樣，但是陪在他身邊多年，段天鳴總能從細節察覺到一些信息，否則也不敢以他的好友自居。
懷着各種目的想接近修的人不計其數，不管是政治名流，還是商界大亨，修的身邊從來不缺少阿諛奉承之輩。修的身世是一個迷，在以高貴純正血統聞名的D國，修這種混血兒非但沒受到排斥，甚至排除萬難，繼承了爵位和整個家族企業，得到國王的接見與賞賜。這本身就是一個難以理解的傳奇。段天鳴能待在修的身邊，除了運氣外，更重要的是修的很多意志，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僅僅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簡單的動作，他便能了解。
這麼多年來，修從來沒有說過他們是好朋友，但是也沒有否認過。段天鳴很多時候也在問自己，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雖然他自己比不上修的背景，但是好歹也是D國的名門望族之後，當初一根筋地接近修，他自己也說不清為的是什麼。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為修沒有像排除其他人，那樣排斥他，讓他有了非同一般的優越感。
許多時候，他的建議修也會納入思考的範圍，他也算是唯一一個能介入修的思維的人。這次也是修說讓他來c國找岑岩的公司合作，雖然修沒有告訴他原因，但是他相信修。這種不需要原因的相信，也正是修所看重的，絕對的信任才能成為絕對的朋友。
“曉薇，很熱嗎？”岑岩微笑着問道。
“咦？”江曉薇疑惑地看着岑岩。
“你的額頭都冒汗了。”繼續微笑。
“啊……”江曉薇手腳無措地想要扯張紙巾趕緊擦掉。
就在這時，段天鳴臉上掛着標準的紳士微笑，手裏拿着一張紙巾，輕輕幫她擦拭額頭臉頰。她說著謝謝，想要自己按着紙巾擦拭，卻碰到了段天鳴的手指，像是觸電般瞬間彈開，一張臉紅得快滴血了似的。
岑岩沒放過段天鳴眼中對江曉薇一閃而過的情愫，腦袋已經開始盤算其利益關係來了。
現在的男人又有幾個是純正的gay，雙的還是佔多數。既然大家都說只要鋤頭揮的好，哪有挖不動的牆角，那麼試一試又何妨？
這麼一想，岑岩調整了一下坐姿：“段哥真的一個細心又溫柔的好男人。”頓了下便又在段天鳴和江曉薇之間來回看了一眼，才繼續道：“我們家曉薇能坐在段個身邊享受這等待遇，真是好福氣啊，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福氣了。”
“岑總……”江曉薇的臉更紅了。
“哈哈……”段天鳴爽朗地笑了起來，“為女士服務是每位紳士的職責，特別是像為江小姐這樣漂亮的淑女服務，真是倍感榮幸。”
“……”江曉薇傻愣愣都看着段天鳴，臉上紅得都似乎都要滴血了，隨後大大圓圓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東瞄西瞄地，就像是一隻被丟進狼群的小白兔一樣不知所措。
緊張的氣氛被江曉薇可愛的模樣給緩解了不少，吃飯的時候，岑岩也不再去招惹修，幽默的和段天鳴談天說地，一副很熟絡的模樣，時不時還拉着江曉薇來插上幾句。
她的想法是以後這個凱悅的案子全部交給江曉薇，如果她和段天鳴擦出火花，自己也算功德一件。最重要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凱悅以後要向外招標什麼的，大禾自當會是第一候選。如果江曉薇不喜歡段天鳴，那再說好了。
一頓飯下來，除了開始那段有驚無險的小插曲外面，還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出了御豪，岑岩借故說自己還有點事兒，要留在御豪，麻煩段天鳴送一下江曉薇。
在場的聰明人都明白岑岩的意思，只有江曉薇這個糊塗蛋不知道，她已經被自己崇拜的老大給賣掉了。
看着那騷包的黃色蘭博基尼消失在了視線，岑岩的嘴角揚起一個怪異的弧度，僅僅維持了一秒鐘，她又很快地換上了溫柔的大姐姐式微笑，轉身走進御豪。
來到前台，岑岩敲了敲大理石桌，微笑地對裏面的小妹說：“乖，叫歐陽嵐來3901見我。”
“好的，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