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試探壽宴
路上，同樣的地方，一樣的趙靖安扶着張輕裊的場景。
想想時間，離現在也沒有多長時間，只不過到了此時，卻是兩廂沉默，不再說話。
之前在宮殿裏的友善之意，張輕裊也盡數收斂，一手任由趙靖安扶着，眼睛卻側着，一直盯着趙靖安。
趙靖安也任由她盯着，不說話，臉上卻有着淡淡的笑。
俊逸的側臉，鼻子高挺，嘴唇涼薄，舒展的眉向一側揚起，眼睛看着前方，一閉一睜之間，張輕裊忽然覺得趙靖安才是最像趙永霖的皇子。
快到宮門口時，趙靖安停住腳步，終於轉過頭，看向了張輕裊，微微的笑意，“母妃，這一路來為何一直盯著兒臣看？難道兒臣臉上有什麼嗎？”
對於張輕裊的態度，趙靖安早已預料到，這一路來她想是在思考如何從自己這裏套的消息吧。
只怕她還不知道自己早已知道當年的事以及她對煙如夢所做的事吧。
如此的矇騙，叫趙靖安心中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有種把敵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暢快。
張輕裊一路大量下來，都沒有發現異樣，看了看外面，“安兒，這幾天回來為何沒有來看母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母妃，沒有，都很好，只不過兒臣這幾天雖然回來了，可身上的傷還沒養好，大夫說過不方便動，怕撕裂傷口，所以兒臣只能在府中休養了幾日。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不想讓母妃太過擔心。”
“兒臣聽聞上次祭天之後，母妃和父皇遭人襲擊，還受了重傷，本想着來看看母妃，只是父皇說母妃需要靜養，讓兒臣不要去打擾母妃，兒臣這才等到今日進宮。其實如果母妃今天不去父皇那裏的話，兒臣今日也會去找母妃。”
張輕裊細細的聽着趙靖安說的話，在他提及趙永霖時，臉色已有些沉，“安兒，母妃現在已無礙，只是上次兇手的事，你父皇說要告訴母妃，可現在兇手都已經處死了，陛下卻還沒給母妃一個交代，安兒，你可知這是為何？”
心裏已是絕望，沒想到趙永霖竟然會讓趙靖安這樣對待自己？縱使不是親生兒子，可自己好歹替她養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何要如此之快的斷絕她與他的母子之情？
陛下，你果真是狠心。
“母妃，這個兒臣就不知道了，兒臣剛回來，所有的事都還不清楚，聽宮裏人說，康兒被父皇派去視察邊疆，這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在母妃還躺在床上時，也不知陛下聽誰說了什麼，突然就對母妃打發脾氣，末了，就把康兒派去了邊疆，安兒，你父皇最近變化真大，你去問問是原因，若問出了，母妃也好改正。”
說罷，便長長的嘆了口氣，“母妃雖然已經年老色衰，可這宮中要是沒有陛下的信任，任何人都是生存不下去的，安兒，你定要替母妃好好問問，不然母妃有可能就不能看到你孩子出生了。”拍着趙靖安的手，臉上有哀戚的神色。
“母妃，兒臣定然會弄清楚的，等兒臣當一切事情縷清楚以後，兒臣就請求父皇讓他把康兒給調回來，兒臣近來事情多，無法陪母妃，母妃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只要一有時間，兒臣便會來看望您。”
“乖安兒，真是母妃的好兒子。”滿足的嘆息一聲。
“那母妃好生休息，兒臣先回府去了。”說完，從張輕裊手中抽出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行了一個禮。
“去吧，順便替母妃給如夢帶個好，這些日子聽到你失蹤的消息，想必她也不好受，你回去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她，別讓她生出委屈之心，不然要是讓母妃知道了，可饒不了你。”
“是，母妃，那兒臣走了。”又作了一個揖，方轉身，朝榮華宮外頭走去。
在轉身的那一霎那，臉上儘是嘲諷的笑。
哼，活到我孩兒出生的時候？我孩兒還有六個多月才出生，你認為你還能活那麼長久嗎？
最多半個月，算是長的了。
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以前所應有的報應，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這可怨不得我。
待趙靖安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張輕裊才轉身進了宮殿。
一旁的貼身嬤嬤連忙上前扶着，“娘娘，現在安王爺又回來了，您現在打算怎麼做？”
原以為已經死了的人，現如今又完好的很站在了自己面前，能不吃驚嗎？
還有早就打算好的計劃，不是又要改變了嗎？
“通知哥哥，按計劃行事，不變。”該來的總要來，多都躲不過。
既然躲不過，那不如先下手為強，佔了先機，說不定贏的可能性還會大一些。
“可是，娘娘，現在安王爺回來了，你不怕他發現什麼嗎？要是發現了，您不是又多了一個對手？如果那件事要是讓安王爺知道了，到時可就棘手了。”
先不說他自己身邊的勢力，單說他府里培養的精衛，足以抵擋整個御林軍，雖說這隻只是傳言，沒人親眼見過，可凡事都不會空穴來風，自然還是有緣由的。
“這，嬤嬤，你就不用擔心了，到時事情成功，我們何苦還要怕他趙靖安，等我們激昂整個京城掌握在手中之後，整個軍隊不是都由我們來操控，就算他有多少精衛，哥哥照樣能帶人殺個一乾二淨。”走到榻前坐下，眼露狠色。
像極了一個猙獰的怪物，即便是醜陋不堪，可還是會伸出毒牙去禍害別人。
被張輕裊這麼一說，那嬤嬤自然不敢在說什麼。
即使心裏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可為了抱住姓名，也只好將肚子裏的話壓在心底不說。
最近這段日子，娘娘喜怒無常，懲罰了不少宮人，像只發怒的老虎，見人就咬。
坐於軟榻上，張輕裊身子側着躺在軟枕上，一手撐着腦袋，緩緩閉上了眼睛。
可忽然，卻覺得一陣天昏地暗，身子更是搖搖欲墜，手無力的從軟枕上滑落。
那嬤嬤看着異樣，立馬上前，“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端端的。
擺了擺手，聲音像是氣若遊絲一般，整個身子靠在了嬤嬤身上。“無事，估計是傷口的緣故，你帶我去床上躺躺。”
張輕裊擰緊眉頭，痛苦不堪。
心底卻有一個疑問，為何這幾日頭暈越來越頻繁？還總是會看到過去的事情。
每每這樣，張輕裊的腦袋就像是裂開一般，想驅趕面前的人，卻總是驅趕不掉。
這其中的心事，又不方便與人講，只能悶在心裏。
想着要儘快讓哥哥將找好的大夫帶進宮，再這麼下去，這副破身子，估計熬不了多久。
可是她不想死，她想活，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有機會得到渴望的位置，還不能享受，她不甘心。
內心在嚎叫，可面色卻像是油盡燈枯一般，再也回不去從前。
兩天之後，煙如夢將早已準備好的衣服挨件的給趙靖安穿上。
因為宴會重大，自然馬虎不得，看今日趙安的神情，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的。
等一切穿戴好之後，煙如夢退後了幾步，繞着趙靖安打量了一圈，覺得沒有哪個地方不合理后，方才揮了揮手，讓守候在一旁等待吩咐的丫鬟僕人退下。
上前，看着面前這個偏偏美男，面上的欣賞顯而易見。
隱約中似乎還透着幾分得意。
似乎在說，瞧，這是我的男人。
攬着趙靖安的腰身，臉撲在他的懷裏，蹭了蹭，有一股淡淡的獨屬於他的味道。
“靖安，你會回來的，對不對？”仰頭問着，儘管之前已經問過，可臨了了，心裏還是擔憂不已，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問。
“肯定會回來的，小乖，你不用擔心，只管好好睡覺。”摸着她的臉，目光柔和，像是絲柔的錦帕一樣，將煙如夢一點一點包圍。
“嗯，我等你回來，不論多晚，我都等。”
“不用，你現在身子不宜熬夜，你放心，我定會回來的，乖，等會兒改改睡覺，等明日醒來后，你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我了。”俯身，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我知道我的身體，如果你擔心我身體的話，就早點回來，早點回來，我就不用等了。”
用這個借口，不過是想讓趙靖安知道，府里還有一個人在等着他，即便是艱難險阻，也一定要記得回來，不論是什麼樣子或者什麼事。
頭歪向一邊，聽着有點像開玩笑，可趙靖安知道這不是開玩笑。
如果他真的沒有回來，她是真的會一直等下去，不論多晚。
雙手捧住她的臉，眸光閃了閃，帶着一股能將人劃掉的柔和，輕聲說：“好，我答應你，我一定儘快回來，但是如果真的很晚，記住，不要等，我一定會回來，你，要相信我，知道嗎？”
兩人對視，柔情氤氳，一會兒之後，煙如夢才點頭，“好，我答應你，可是你絕不能讓我失望。”
眼睛的信任，讓趙靖安心一暖，變得無比的安定。
對於今晚的計劃，似乎也是勢在必得，毫無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