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故人

月色下，風起了。

微風輕輕吹拂着溪水，撥弄着那些半開未開的魔域花，撫開了女子面頰上的幾縷碎發。

正是月朗時，女子微微抬起頭，看向他。正如3年前，他站在這大理石鋪就的石橋上，看着不經世事的她。女子緩緩地伸出手，微笑：“我是若芯，和你一樣，是魔域花班的新生。”

風動，衣動。

男子的身軀有些顫抖，目光卻是在觸及若芯青絲的一瞬僵住，剛欲抬起的手腕僵硬在了原處。

是什麼，將這如鮮血般耀眼的紅髮浸成墨色，將那16歲的俏皮少女變成了如今劍氣逼人的魔法師。

琉璃般的雲朵層層疊疊，飄忽間，遮住了月光。

“噗——”

毫無預兆的，雷諾身形猛地一顫，一口污血自嘴角噴出，直直地向前倒去。尚未出口的“若芯”二字，化為一聲呢喃。

似是沒有多少驚訝，女子收回點在雷諾胸口上的手指，彎身將其扶起。看了眼站在一邊，當了許久木頭人的雪兒和玉兒，“交給你們了。”

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共識，這次玉兒並沒有推辭。不久，碧玉色的溫潤光罩便在其三瓣小嘴的念叨中徐徐展開，覆蓋住了金色華服男子的全身。

光罩之上，碧波緩緩地流動，帶着奇異的葯香，不斷地滲入雷諾體內。男子嘴角的污血不斷湧出，后逐漸轉為正常的鮮紅，凝結。一身華服，被血液浸染的有些斑駁。

看着失去意識的雷諾，若芯的眼神終於是漸漸柔和，帶着些疑慮，試探性地觸了觸男子的額頭，感應了片刻，方才倚着對面的橋欄，闔上眼，不再看他。

若芯張開了所有的毛孔，長舒了一口氣。感受着這熟悉的地域，花香，以及月夜。原先無比熟悉的他，此時卻是再難交心了罷。正如3年間她一直告誡着自己的那般，現如今，唯有閉上眼，才能，不再看他。

莫名的，3年前的種種，緩緩浮現。

“嗯，這是我的寵物……呵呵”她傻乎乎地強擠出一個微笑，看向那如玉般的藍發少年。

少年的十指有些微涼，被那修長的手指包裹着的瞬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嗨，醒醒”

“那白鬍子老頭韶完了？”

“嗯，那是斯蒂芬校長，別再亂說，被別人聽見，你就慘了。”

“不會，不會，雷諾最好了，就算被聽到，也一定會幫我解圍的。”

…………

那時的她，初到琉璃島，無知天真。總喜歡調皮使壞，一切惡作劇做完后，再心安理得的往他身後一藏，攤攤小手，一副無辜的模樣。

而他，喜歡看她天真無邪的笑。轉過身，玉指輕扣在她那小小的鼻尖，遂搖搖頭，認命地開始收拾着她那無盡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殘局。

他，一直帶着一個秘密，留在她的身邊。

她，只是天真的認為，這樣的日子便會是永遠。

然而，命運弄人。一瞬和永遠，似乎往往只是，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