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繼承者們

40繼承者們

對於金嘆的回歸,金家最高興的是他的親生母親韓琦愛,回來當日便忍不住紅了眼眶流下了眼淚,一別兩年多,兒子個子長得飛快,已經比她這個母親要高了許多,雖看着不如從前活潑愛笑,但身上卻多了點沉穩的氣質,讓她這個親生母親既是欣慰又是心酸,多少年不曾燒過菜當晚便要親自下廚燒幾道菜以慶祝兒子回歸,反觀金南允,神色淡淡,眼中偶有溫情閃過,也很快消失不見,金嘆從小對於父親尊敬畏懼居多,因此也並不在意。

金嘆回歸,金元接了金南允的電話,讓他早點結束工作全家人一起吃頓晚飯,正好崔英道也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今晚幾點回去,他沉默了一會,告訴崔英道金嘆今天回來了,要回去吃晚飯,晚飯可以不用等他,那頭崔英道沉默地掛了電話,金元知道兩個青春期的叛逆孩子有過節,但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他只管在一旁看着即可。

金元結束了工作驅車回到平倉洞的本家,一進客廳就聽見韓琦愛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她穿着艷麗的衣裙,周身洋溢着喜氣,正指揮着傭人將這個菜擺在這邊,那個餐具擺在那邊,金元看着忙碌着的女人,沒有說什麼,大概全天下的母親,對於兒子歸來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吧。

他沒有打招呼,直接進了書房,書房裏金南允正坐在輪椅上對坐在沙發上的金嘆問話,氣氛稍有嚴肅,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上下級。

金元推門進去,兩人同時轉頭而望,金嘆不自覺對哥哥露出笑容,金南允卻皺皺眉頭,對金嘆不專心的態度有些不滿,金元對着父親金南允點點頭,走到金南允身旁坐下,隨意問道:“父親在做什麼?”

“看看阿嘆這兩年在美國學到了什麼,”金南允面目仍舊是一貫的嚴肅表情,他扶着輪椅扶手,看着自己的小兒子,“這小子比兩年前什麼都不知道倒是進步了一些,阿元,你覺得呢?”

當年帝國集團的**帝王似乎現在很多事情都會問問金元的意見,金元有時也會提出一些想法,但此刻金元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語氣淡淡:“還要看以後表現。”

三人沒有在書房坐很長時間韓琦愛就喊三人吃飯,普通的韓式家常菜,卻是韓琦愛親手做的,韓琦愛笑眯眯地看著兒子夾菜,自己也不動筷子,看得金南允都受不了,皺眉說道:“好好吃你的飯,有什麼話吃過飯再說。”被金南允訓斥,韓琦愛也不像平時那樣反駁兩句,只撇了撇嘴,低頭夾菜吃飯。

吃完晚飯,韓琦愛拉着金嘆聊天,叫金嘆給他講講他在美國的生活,母親的性格金嘆實在太了解,他揀着加州一些有趣的風土人情和學校里的日常說給母親聽,韓琦愛果然很開心,她摟著兒子笑容滿面地聽着,但到了最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金嘆只得安慰母親自己不會再離開她的身邊了之類的話。

他和韓琦愛說話忘了時間,等韓琦愛回房他去尋金元時,金元早就離開了本家,他這才從傭人口中得知金元早就搬出去住了,他悵然若失地坐在金元房間門口,像小時候那樣抱着膝蓋,好似這樣金元就會回來,他本以為他回到了韓國,離哥哥會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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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回到公寓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餐桌廚房都被收拾地好好的,崔英道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他手裏把玩着遙控器,表情看起來並不是對電視節目很感興趣,聽到金元開門的聲音,他轉過頭來對着金元露齒一笑:“我還以為哥今晚不回來了呢。”

金元換了拖鞋,將公文包擱在一旁的椅子上,又脫了西裝外套,坐在沙發上,將脊背靠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微微閉着目,隨口問道:“為什麼不回來?”

崔英道將沙發上的水遞了過去,“金嘆那小子不是最喜歡纏着哥了嗎?”

金元喝了口水,抬眼看了看崔英道,搖搖頭:“阿嘆也變了許多,父親說是讓他重新上學,英道,你不久就可以看見他。”

金元端着杯子,目光落在玻璃水杯里搖晃的水紋上,實際上,崔英道不止能看到金嘆,還能看到那個叫做車恩尚的女孩,他今晚回本家,趁着金嘆與韓琦愛在房間說話的功夫,叫來了車恩尚的母親,告訴她她的女兒過幾日即可去帝國學校報道的消息,那個滿面愁苦的聾啞母親不可置信,連連推辭,但他只簡單一句在帝國你的女兒會有更好的將來就堵住了她還未曾下筆的所有的推辭的話語,是啊,在這個階層已然註定,窮者愈窮富者愈富的國家,凡是有任何翻身希望的機會,都是不可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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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嘆在家呆了兩日,金元也不曾回來,雖然這兩日父親母親都是抬頭可見,但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是故顯得沉悶了許多,金南允見他這樣,便催他去上學,他想着整日在家都見不到哥哥,上學許還能見到,便答應了下來,韓琦愛又開始忙活着幫他準備校服文具,名義上的母親鄭遲淑接到金南允的電話,很快就辦好了入學手續,不過第三日早上,他便在韓琦愛殷切的目光下踏上了上學的車子。

兩年多過去了,帝國學校仍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金嘆站在帝國學校大門口,仰望着那塊巨大的牌匾,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從幼稚園開始他就在這個學校里稱王稱霸不可一世,如今想想從前,他甚至覺得有些可笑,他歪歪頭,不期然看見另一輛豪車內走出的少女,那少女見他,面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回以一笑,“好久不見啊,劉rache1。”

金嘆兩年前還嘲笑劉rache1身材不好,但觀如今少女,雖仍舊是不變的齊劉海,但那身極符合身材的校服勾勒出的身段在人群中也是讓人矚目的,即便金嘆不承認,但劉rache1確實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她朝金嘆走來,上下打量着金嘆,臉色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淡:“金嘆,你怎麼回來了?”

金嘆聳聳肩,提着書包,邊走邊說道:“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怎麼,我還不能回來?”

劉rache1走在金嘆身邊,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傢伙似乎有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這張嘴裏吐出的話卻還是噎人。

她想了想,轉頭望了望金嘆家開走的車子,問道:“怎麼金元哥沒送你來?”

金嘆猛地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看着少女嬌艷如花的臉蛋,微微眯起了眼,語氣也變淡了許多:“劉rache1,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還對我哥不死心。”

劉rache1見他這樣,想着這傢伙從小就重哥輕友,當然自己也不是他的朋友,但兩年過去了還是這樣,真是幼稚,她哼了一聲,昂頭越過了他往前走:“你管不着。”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進了校園,還未到上課時間,因此同學們的步履都還很輕鬆,有交好的同學結伴走在一起,走在一起的大多是女孩子,但卻沒有人與劉rache1搭訕,金嘆知道劉rache1的性格一直都很孤傲,所以也不奇怪,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朝着教學樓走着,走到教學樓門口卻看見了一大群人圍在那裏,議論紛紛,很熱鬧的樣子。

人群之中有少年身材修長鶴立雞群,那少年有着自然上挑的睥睨眉眼,沒有表情的臉上卻透着一股囂張的氣焰,金嘆皺起了眉頭,這少年不是崔英道,又會是誰?

金嘆站在人群后,聽着人群小聲議論,說是不知道新來的社會關愛同學怎麼惹到崔英道了,被逼着在教學樓門口道歉,金嘆遠遠望了崔英道一眼,正要轉身走開,卻不料崔英道似有所感,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金嘆,他冷笑一聲,大步走過自然分開道路的人群中,叫住了金嘆:“見到我就逃,金嘆,你還想逃到哪裏去?”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不由得便看向了面對面站着的,同樣出色的兩個少年身上,這涼熱曾是這個校園裏最為親密的,也是最為囂張霸道的好友,只是兩年前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鬧翻,如今一見面就劍拔弩張,這樣緊張的氣氛實在讓人不由得屏息望向兩人。

金嘆皺眉看了眼人群,正打算不理會崔英道的挑釁離開這裏,卻不料有個熟悉的身影低着頭冒冒失失地走進了人群中自然隔開的圈內,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哥哥的安排嗎?金嘆腦中極快地轉過這兩個問題,也顧不上崔英道了,直接攔住少女的去路,冷聲問道:“車恩尚,你怎麼會在這裏?”

少女茫然抬頭,露出一張平平凡凡的面龐,那頭崔英道聽到這個名字,眉頭輕挑,想着金元曾經說過這個女孩不錯的話,笑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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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恩尚好在好朋友尹燦榮的幫助下從美國回到韓國,身心俱疲地回到原本住的家中,卻不料狹小的家中早就人去樓空,她找來房東才知道她離開家不久母親就因沒有錢交租金搬了出去,她撥通母親的電話才得知,母親現如今住在了工作的主人家中,她趕去和母親會合,更是從母親得知自己當初帶過去給姐姐當嫁妝的錢是自己這個貧困的家中所有的積蓄了,她原本還打算不回來,坐在逼仄的房間裏,看着聾啞愁苦的母親,她從見到姐姐之後就累積在心中的淚水終於一下子爆發出來,在母親懷中泣不成聲,待她平靜下來,母親卻又告訴她因為這家的主人可憐自己的身世給了她能夠在帝國學校讀書的機會,這家的主人,自然就是帝國學校的擁有者,自尊心極強的她本想拒絕,卻在母親紅紅的眼眶中敗下陣,咬牙答應了下來。

上學第一天,她便在偌大校園迷了路,帝國學校是大韓民國頂級高校,她從前只從電視中知曉,從未奢想過能夠踏入這所學校,她低着頭,心裏帶着些不真實慢慢走着,待聽到耳旁冷淡男聲發問的時候才茫然抬起頭,這才發現四周的氣氛其實十分詭異了。

一群人自然分開一個大圈,彷彿圈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她轉頭看,卻只看到了身邊兩個修長身材的少年,其中一個少年還是自己在美國認識的——金嘆?

她眨眨眼,表情仍舊迷迷茫茫的:“啊,你是在美國時候的金嘆?”想着在美國的時候這個少年和他哥哥幫了自己許多忙,她正要開口道謝,卻被少年猛地拉住手腕拖離這個詭異的圈子,少年手勁很大,絲毫不帶收斂的,握的她手腕生疼,少年腳步邁得很大,她跟在後面踉踉蹌蹌的,少年卻彷彿絲毫不察覺似的,仍舊大步往前走,直到走到一處安靜的場所才停了下來。

“車恩尚,你怎麼在這裏?”金嘆轉過臉,看着揉着手腕的車恩尚,微微皺眉。

車恩尚低着頭看着被少年用大力氣握得微紅的手腕,若非金嘆曾經幫過自己,她早就發火了,她吸了一口氣,抬頭看着金嘆:“我來這裏上學。”

金嘆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哥哥,他想到了從美國開始哥哥就對這個女人不同,他本以為這個女人回韓國了就不會和他們有任何瓜葛,卻不料上學竟然還能遇見她,難道這一切還是哥哥的安排?那麼哥哥這麼安排到底是什麼意思?哥哥為什麼要待這個女人不同?

想到這裏,金嘆恨不得衝到金元面前將這些問題問個清楚才好,哪裏還有心情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他也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下自己的心思,看着什麼都不知道的車恩尚,說道:“帝國學校是個很危險的地方,我猜你肯定是社會關愛人群的名額進來的,這裏從來就有欺負社會關愛人群的傳統,你的身份若被旁人知道,少不得被整,之前有人被整到跳樓,我話說到這,你好自為之。”他說罷,長腿一邁就轉身走了,在他看來他對這個女人說這些話已經仁至義盡,但車恩尚卻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想着在美國這個少年明明很熱心地幫自己,對自己說話也很親切,怎麼回了韓國,卻一副陌生人的模樣?她又自嘲一笑,想着能夠在這所學校上學,這個少年家世肯定不凡,他們倆本就是陌生人。

她又想到金嘆方才說過自己身份若被知曉會被惡整,一時又有些憂心忡忡不知怎麼辦才好,她抱着書包走到之前通知自己報到的教室,此時上課鈴聲剛好打響,班主任見她來了,知道她是新來的同學,就像大家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她微微鞠躬,抬頭看新同學,才愕然發現,早晨自己莫名闖入圈中對峙的金嘆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少年位列其中,那有着高傲眉眼的少年此刻竟當著老師的面對她招手,彷彿很熟稔般地露齒一笑,“嗨,車恩尚。”

那聲車恩尚,怎麼聽怎麼覺得意味深長。

連金嘆都詫異地轉過臉去看崔英道的表情,卻瞧不出來任何東西。

---我是莫名其妙分段的分割線

再次來到神話讀書,金嘆心態已然不同,他想着以崔英道的霸道性格肯定會想法設法找自己麻煩,金嘆的好脾氣也只對金元,若是崔英道敢找他麻煩,他倒不介意對這個傢伙出手,卻不料第一日安然而過,倒是崔英道對新轉來的車恩尚彷彿興趣極大,課也不怎麼聽,上課就托着腮笑眯眯地望着車恩尚,那神情不知情的還道崔英道少年懷,春,對這新轉來的少女有什麼心思,但熟知他性格的金嘆等人卻知道,他對一個人展現興趣的時候,往往沒有好事情發生,而金嘆此時,未弄明白這個少女到底是否是哥哥安排進來之前,並不打算出手相助。

學校的時間過的很快,一天七八個小時的時間被分割成了很多課程,這些課程皆有名師教導,對於從小在普通高中接受填鴨教育的車恩尚來說精彩紛呈,但對於從小就在這所學校上學的金嘆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一天的課波瀾不驚地過去,快要放學的時候,他才掏出手機撥通金元的電話。

彼時金元還未下班,正處理手頭的工作,電話那頭金嘆的聲音聽着有些低落,他問:“哥,我有話想問問你,你有空嗎?”

金嘆沉默了幾秒鐘,想着方才崔英道還打電話給自己說是今天要打冰球會晚些,讓自己順便去接他,電話才掛金嘆就打了電話來問自己有沒有空,他想了想,說道:“你在學校等我,我下了班去找你。”金嘆沉默應下,卻沒有看到坐在他後面幾排的崔英道看着金嘆的背影挑着眉頭笑了笑。

“喂,金嘆,”崔英道隔空對着金嘆叫道,待金嘆回頭望他,才繼續說道:“放學不要走,我有話對你說。”

崔英道自從兩年前的事情之後,對金嘆的態度就極為惡劣,常常口出惡言,但這兩句話除了帶着他一貫囂張的強調,卻並沒有任何難聽的字眼,所以金嘆很詫異地看着他,他想着哥哥對待工作那麼認真,自己放了學估計還要等一會,於是就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放學之後,崔英道卻帶頭走出教室,金嘆跟他出了教室,兩人一前一後,中間還隔了一段距離,一路上一言不發,崔英道卻將金嘆帶到了冰球場上。

金元處理完工作驅車到帝國學校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學有段時間了,他撥了金嘆的電話,卻沒人接聽,他又撥了崔英道的電話,那頭崔英道的聲音還帶着劇烈運動后的喘息,說哥我在冰球場,已經結束了,你來找我,校園籠罩在薄紗一般的瑰麗夕陽下,名家設計出的校園有着不同白日的美感,金元知道冰球館的位置,信步而去。

冰球場上的少年正悠閑地在冰面上滑行,見到金元走近,滑了過來,取下頭盔,露出佈滿汗珠的臉龐,少年平日裏極注重的髮型也有些凌亂,被汗水打的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金元不知到底從何時開始崔英道開始喜歡冰球這個運動,他看着修長的少年包裹在笨拙厚重的護具之下,目光出現一瞬間的恍惚,直到崔英道將頭伸了過來,說道:“哥,汗快掉眼睛裏了,幫我擦一下。”

金嘆拿着水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場景。

崔英道臉幾乎快要貼到金元臉上,但自己那個陌生人靠近都會皺眉的哥哥竟然絲毫不介意的,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將崔英道額前的汗輕輕擦掉,崔英道對着金元一笑,那笑容與他平日裏在學校對其他人展現的笑容完全不同,那是個只對最為親近之人才會展現的完全真心的,帶着親昵意味的笑容,金元並沒有笑,卻伸手隨意拍了拍少年的臉頰。

那樣隨意親昵的動作,輕輕鬆鬆地就讓金嘆心裏難受起來,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崔英道這個傢伙,竟然......竟然!

這個陰險的傢伙,今天約他卻一言不發只打自己冰球的目的,是想讓自己看到眼前這一幕么?

金嘆捏緊手裏礦泉水,骨節泛白,聲音乾澀地開口叫道:“哥。”

兩個人同時轉過頭,金元的目光並沒有與方才看崔英道的目光有什麼不同,但崔英道的目光,卻實實在在透露着一股得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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