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以毒攻毒
眾人走進院子,只見那老頭又回到了院中的一個石桌上,正對着桌上的圍棋發獃呢,也不抬頭,彷彿眼中根本就沒有這滿院子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這可真是個怪老頭,看來他是要將這盤棋下完,那要等到猴年馬月,但沒有人敢去打斷他,怕他一怒之下將眾人都趕了出去,一時之間氣氛有點尷尬。
這時,只見章含玥走了過去,一把將那桌上的棋子扒個稀爛,眾人大吃一驚,章文逸更是失聲大叫。那老頭也蹭的站了起來,對章含玥怒目而視。
可章含玥似乎見怪不怪,她莞爾一笑,“一個人下有什麼意思,待會我陪你下,你先看看我朋友的傷。”說完朝高飛指了指。
老頭吹鬍子瞪眼地喘了幾口粗氣,才不情不願地走到高飛身邊,拿起高飛的手臂看了看,這一看,他馬上嚴肅起來,一臉驚異。半晌,他才轉過身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龍戈急躁地問道。
“可能是說他也沒辦法了。”章文逸在旁邊解釋道。
“你一定要想想辦法,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章含玥對聾老頭說道。
那老頭彷彿聽懂了她的話,思考了良久,才去屋內拿了一個木箱出來。
眾人圍上去一看,只見他從箱子裏拿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擺了一地。常冬青點了點頭,那神情似乎是在說,沒錯吧,還說他不動醫術,你看這才叫專業!
聾老頭打開一個瓶子,聞了聞,然後倒出一粒藥丸,然後又在另外幾個瓶子裏用同樣的方法拿出幾粒藥丸,走到高飛身邊,就要掰開他嘴巴,眾人趕緊過去幫忙,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將藥丸給餵了下去。
老頭就站在旁邊緊張地盯着,可是,一盞茶過去之後,高飛依然昏迷不醒,那毒似乎也沒見消退。老頭對着章含玥搖了搖頭,就算聽不懂啞語,眾人也猜得到,那意思就是沒救了。
“血奴都快死了,你不是以毒攻毒把他救活了嗎?現在你也可以用這個方法啊!”宋英東大聲說道。那聾老頭猛地轉過身,對着宋英東怒目相向。
“聾爺爺,你再想想辦法吧。”章含玥哀求道,那沉魚落雁的容貌加上這哀求之色,凡是看見的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顫。
聾老頭走到章含玥身邊,咿咿呀呀了幾句,同時雙手比劃了一下。
“啊?”章含玥驚叫了一下,半天不說話了。眾人全都看着她,顯然,這老頭的意思,只有她懂。
“玥兒,前輩他說什麼呢?”別人不好問,那章文逸只好自己問了。
“爹爹,爺爺他說,要是用別的辦法,把握都很小,很有可能高公子還會馬上死去。”章含玥輕輕說道,她眼中,有幾滴晶瑩的眼淚。
“這……”章文逸猶豫地看了看常冬青。
常冬青四掃了一眼,這次,他沒有徵詢龍戈他們的意見,作為侍衛總管,這個時候,特別是在外人的面前,他可要顯示出自己的果斷。
“就算再小的機會,也是機會,就讓他試試吧!能不能成功,就看高飛的造化了。”常冬青堅決地說道,旁邊的高飛的幾位兄弟,也不好說什麼,其實,他們也都是這個意思。
“爺爺,你再仔細想想,沒別的辦法么?”章含玥問道。
聾老頭又比劃了半天。
“既然這樣,你就試試吧!”章含玥輕嘆了一口氣。顯然,聾老頭的所說的情況並不是很好。
聾老頭又走到那排瓶瓶罐罐面前,一會從這倒出一顆,喂到高飛嘴裏,一會從那倒出一些,灌到高飛嘴裏,後來,幾乎是每一個瓶罐葫蘆裏面的藥丸和湯藥,都讓高飛嘗了一遍!
眾人的嘴巴越長越大,開始,他們還以為這老頭是在對症下藥,可後來,怎麼看怎麼像是在亂喂一通!
“爺爺,你是在幹嘛?這是叫你治傷呢!”章含玥又氣又急。
眾人趕緊去看那高飛,這次倒是有了反應,只是這反應!那黑色蔓延到身體各處了,連臉上,也都有一絲黑色了!
高飛的幾個兄弟氣得快要吐血!再看那聾老頭,一臉無辜,茫然站在那,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說,我說不要試了嘛,你們非要我試!現在試不好又怪我。
“這如何是好!”章文逸攤着說手說,“我說他不會醫術吧,你們還以為我是故意隱藏。”
“不關你的事,元帥,只能怨這小子命不好,我們還是告辭了吧!”常冬青說完,朝幾個侍衛揮了揮手,幾個人便上去抬起高飛,就要出門。
章含玥走了過來,她將高飛低垂在外面的手臂輕輕放回擔架,深深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我說過,讓你不要太執着,你偏不聽,這是何苦呢!從此,我又少了一位可以說說話的朋友。”說完她便黯然地走開,眼眶中晶瑩的淚珠跌落塵埃,眾人也覺得鼻子一酸,都有想大哭一陣的感覺。
“聾爺爺,陪我下棋吧,我心裏難受。”章含玥哀傷地地坐到石桌前,聾老頭也走了過去,兩人開始旁若無人地下起棋來。
眾人嘆了口氣,便魚貫退了出來。
“常總管,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會這樣……”章文逸不安地說道。
“元帥,快別這麼說,我說了,我們都已經儘力了,要怪只怪這小子命不好,我們也不要再四處折騰了,讓這小子安靜地走吧!”常冬青說道。
“我就奇怪了,同樣是以毒攻毒,怎麼在五弟身上就不行了呢?”宋英東說道。
“這聾老頭開始給高公子吃的葯,應該是解毒的良藥,沒有反應,但也沒有副作用,可是,這後來,他完全就是亂喂一氣了。我說過,他不懂醫術,那治好血奴,完全是碰巧為之。”章文逸解釋道。
“他既然不懂醫術,那這些葯他是哪裏來的?”一直沉默不語地寧超忽然說話了。
“不,他也不是完全不懂,我看他聞那藥罐的樣子,是很專業的動作,可給五哥喂葯的時候,他直接去掰嘴,這又不像是專業的動作,我覺得他可能是學了一些,但又沒學通。他師父是誰,也許,找到他師父五哥還有救。”葉漫天也插嘴道。剛才在院子裏,因為年紀小,地位低,當著元帥和常總管的面,他們不好插嘴,這時,快走出帥府了,他們才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沒聽說也沒見過他有師父,他一直是獨來獨往。”章文逸解釋道,“何況,他都七八十歲了,就算有師父也不可能活着啊!”
“元帥,冒昧地問您一句,當年他救你,是不是因為給您治傷?”葉漫天問道。這時常冬青白了他一眼,顯然,他們這樣問三問四地很不禮貌。但葉漫天不理會他的白眼,繼續問道:“當時這前輩有沒有那個裝滿藥罐的木箱?”
章文逸並不介意,他淡淡一笑,“當年,他救我只是把我從死人堆里扒了出來,給我糧食和水,並不曾治傷,好像,那時候他沒有這木箱,這是後來住我們這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弄來的。”
葉漫天若有所思。
“不行,一定要把五弟救過來!”龍戈大聲說道,他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我今晚去找那個日本女人!”
“別造次!”常冬青厲聲說道,“你們越來越不像話了!”
“常總管息怒,呵呵,他們也是兄弟情深嘛!”章文逸說道。
這時,已經走到帥府大門了,章文逸停住腳步。“常總管慢走,我就送到這了,若是還有需要,儘管前來,不要怕麻煩!”
“一定,一定,多謝元帥,打擾元帥,我們走了!”常冬青手一揮,眾人便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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