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爸爸

第一節

說完，伊嘯又站回到鳳姐身後，動作乾淨利索。

鳳姐親自帶小弟？怎麼回事，她怎麼突然有了這個想法？三個人心裏各自思量着，雖說她身邊都是陸定北留下來的老人，可是能算得上心腹的倒是一個也沒有，她現在要自己帶小弟的用意是什麼？

想歸想，堂主要帶小弟，做下屬的當然沒有反對的權利，老金首先沖伊嘯抱了抱拳，接着是老水，最後是阿火。

阿火看伊嘯的眼神里有些戲虐，伊嘯長的也不錯，他以為這個年輕男人是鳳姐養的情人。

“從現在起，伊嘯就是白虎堂的人了。”鳳姐說，“堂里的弟兄們在這段時間裏安分一點，看好自家的場子。”

“是！”眾人應到。

“好了，散了吧。”鳳姐擺擺手，坐在那裏吸煙。

這就完了？伊嘯有些納悶，還以為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拜關二爺，燒香，喝血酒呢，結果就是一句話，我就是白虎堂的人了，這樣我就是黑社會了？

老金幾個人告辭離開了，整個房間裏就剩下鳳姐，伊嘯，馮胖子和幾個小弟。

“鳳姐，中午想吃什麼？”馮胖子問。

“不了，我還要趕回去。”鳳姐輕輕搖了搖頭，“這段時間看好自己手下的兄弟，絕對不能鬧事。”

“是，鳳姐，我知道了。”馮胖子答應道。

車子上了公路，伊嘯才慢慢的舒了口氣，兩條腿還在不自覺的發抖。

“這種場合見多了就習慣了。”鳳姐閉着眼睛靠在後座上說。

見多了？就麻木了？伊嘯看到鳳姐一臉疲憊的樣子，心想不知道鳳姐經歷過多少這樣的場合。

“鳳姐，前面警察臨檢。”司機突然說。

伊嘯一驚，往前看去，幾輛警車停靠在路邊，路中央擺放着路障，十幾個警察拿着指揮棒指引車輛。

“不用慌，慢慢開過去。”鳳姐鎮定自如。

車子被引導着停在路邊，後面那輛風行也停了下來。幾個警察走上前來，其中一個敲了敲後面的車窗。

鳳姐把車窗玻璃搖下來，警察笑着說：“鳳姐，這麼巧？”

鳳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依舊笑着回答：“林大隊長，今天怎麼有空出來？”

“前幾天市裡發生了幾起殺人案，這也是例行檢查。沒想到在這碰到了鳳姐，您這是······”警察看向副駕駛座的伊嘯，“新人？鳳姐給介紹一下。”

“伊嘯，這位是鼎鼎大名的刑警隊林強林大隊長。”鳳姐語氣不善的說。

“林隊長，久仰！”伊嘯面無表情的抱拳說。他想自己現在是黑社會了，那跟警察就是勢同水火了。

“呵呵，可造之才，可造之才！”林強也是語氣怪異的笑着說。

“林隊長，我們現在能過去了嗎？”鳳姐問。

“當然，沒問題。”林強直起身來，沖前面的警察喊道：“放行！”

第二節

車子繼續行駛。

“林強現在是西區分局刑警隊隊長，定北活着的時候兩個人就不對付，經常找白虎堂的麻煩，有幾次差點栽到他手裏。”鳳姐說，“這傢伙軟硬不吃，是塊硬石頭，天幫里除了四哥，還沒人敢跟他硬碰。”

四哥？伊嘯沒想到這個警察竟然還跟四哥打過交道。

看到伊嘯發愣的樣子，鳳姐點了支煙，說：“這個林強原來是市局刑警大隊的隊長，辦起案子向來是六親不認，得罪了不少官員，本來是要直接把他下放到基層派出所當所長的，可市局的局長為了保他，把他調到了西區的分局。”鳳姐看着窗外，“如果單說人品，這個林強倒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兵與匪，怎麼可能做的了朋友？伊嘯不禁在心裏搖了搖頭，聽鳳姐這麼說，這個林大隊長是個難纏的角色，希望自己以後不要跟他有什麼打交道的機會。轉念一想，自己從今天起就再也不是普通人了，跟那些平凡百姓有了本質上的區別，那以後的生活呢？會不會跟自己以前想像的那樣也會變得不平凡了？

唉，伊嘯在心裏嘆了口氣，兩條腿已經不發抖了，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你會開車嗎？”鳳姐問。

“大一的時候考了駕照出來，不過還沒正式開過。”伊嘯很慶幸自己隨身帶着駕照。

“駕照無所謂，只要會開就好。”鳳姐說，“等木頭傷好之後，你也搬出去，房子我會給你安排，另外給你一輛車。”

聽起來不錯啊，有房，有車，簡直就是白領生活啊。

“是，鳳姐。”

“堂里的事情，你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多問問木頭。”鳳姐拿了煙出來，“你今天表現的還可以，沒讓我失望。”

“謝謝鳳姐。”伊嘯趕緊拿出打火機給鳳姐點上，有了這句肯定，伊嘯明白自己沒白裝。

“定北的衣服你穿的還挺合適的。”鳳姐打量了伊嘯說。

“是啊，我也沒想到，陸哥的衣服我穿的正合適。”伊嘯自己也很納悶，多看了幾眼，確實很合身。其實陸定北那幾箱子衣服都很不錯，而且不少都是名牌。

“我原本一直想把這些給扔了，可又沒什麼時間，既然你穿着合適，到時候一起搬走吧。”鳳姐放下車窗，扔掉了煙蒂。

雖說是死人的衣服，可是質量款式都很好，扔掉的話就太可惜了，而且有了這些衣服，自己不就省下買新衣服的錢了嗎？於是伊嘯點點頭，“好的，鳳姐。”

“鳳姐，到了。”司機說。

第三節

莫娜剛好也到了家。

因為她是木頭的女人，所以木頭手下的兄弟們輪流護送她下班，現在非常時刻，不得不小心。

下了車，伊嘯往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這棟公寓樓周圍有二十多個小弟守候着。

莫娜進廚房做飯，鳳姐帶着伊嘯進了木頭的房間。

“鳳姐。”木頭微微欠身。

“不要亂動。”鳳姐輕輕拍了拍木頭的肩膀。

“今天的事情進行的怎麼樣？”

“還算順利。”鳳姐點了支煙遞給他，自己也點了一支。

木頭看了伊嘯一眼，笑着問：“這小子的事情也說了？”

“他表現的還不錯，現在堂里的兄弟們應該已經都知道伊嘯的名字了。”鳳姐笑着說。

“小子，跟着鳳姐混，有你的好處。”木頭笑着對伊嘯說。

“呵呵，我會的。”伊嘯撓撓頭。

“老金和阿火說什麼了？”木頭又問。

“老金也懷疑是內部有人搗鬼。”鳳姐皺起眉頭，“阿火說一切聽我安排。”

伊嘯想起當時他們三個的樣子來，似乎沒有演戲的成分。他又想，如果不是白虎堂內部的人，而是天幫內部的人搗鬼呢，有沒有這個可能？可他現在不敢說，因為到現在為止他也剛剛只是成為白虎堂的一個高級小弟，天幫內部的各種紛雜關係他還不清楚，這種話暫時還是不說的好。

“我覺得他們沒理由也沒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畢竟雷堂的人還在暗處盯着。”鳳姐安慰木頭說。

差點忘了還有個雷堂，伊嘯覺得有些奇怪，天幫的場子被砸，兄弟被砍，雷堂不管的嗎？還是說雷堂並么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也許在四哥離開之後，雷堂就被秘密解散了，而其他各堂並不知情，以為雷堂還存在，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

不過這些只能在心裏想想，如果這些話一說出來，絕對是能掀起滔天大浪的。

“雷堂？”木頭嘆了口氣，“自從四哥離開之後，這個雷堂也就名存實亡了。”

“木頭，這話絕對不能亂說！”鳳姐精神一緊，“雷堂的勢力範圍有多大，除了四哥，沒人能說清楚，而且，你忘了去年總部財務張傑的事情了？”

“怎麼不記得？”木頭吸了口煙，“那小子死有餘辜，貪了公司的錢，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被記錄的清清楚楚。”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再亂說。”鳳姐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又說：“這小子一家三口被絞成肉泥，送去了玄武堂的食品加工廠，還帶着他們被殺的全過程的光盤，劉三看了光盤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再吃過肉。”

媽的，真噁心！伊嘯只是聽就覺得胃裏開始翻騰，這雷堂的手段真是殘忍啊！

“鳳姐，吃飯吧？”莫娜敲了敲門，問道。

第四節

“下午我出去一趟。”吃過飯，鳳姐換了一身休閑裝。

“哦。”伊嘯不知道她要去哪裏，本着做小弟的原則問道：“鳳姐，我跟着嗎？”

“不用，你在家陪木頭吧。”

兩個大男人在家幹什麼啊？心裏雖說這樣抱怨，可嘴上還是得說：“沒問題，鳳姐。”

“小子，關於白虎堂你有什麼想知道的？”木頭趴在床上，嘴裏叼着一支中南海。

莫娜死活不答應給他買煙，木頭只好將就這抽伊嘯的中南海。

“這個？”伊嘯有點為難，實在說不出該知道什麼。

“沒關係，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來說，鳳姐說過，在我傷好之前你就是我的醫生和護士。”木頭笑着說。

“呃。”

“那我就慢慢跟你說吧。”木頭挪動了一下身子，“白虎堂內部成員有200人，這是四哥當年定下的，四個堂口，每個堂口的內部成員，除了朱雀堂，全部是200人。”

四哥？他定下的這個規矩是什麼用意？

“老金，我，老水，阿火四人，每人帶30個，其餘的由堂主帶，這是當年定北哥定下的。”木頭說起陸定北，臉上浮現出遺憾的神情。

“其餘300多人都是外圍，用來看場子，收保護費和其他事務。”木頭把手中的煙蒂扔到床下，說：“這煙真他媽沒勁！再給我一根。”

“在西區，有三分之一的地盤是白虎堂的，其中包括西區外郊開發區的一大半和市中心商業區的一半，地盤由我和阿火來看。老金是掌管情報的，他的地盤在市中心的一家洗浴中心，名字叫威龍洗浴；老水管着堂里的財務，他就在公司上班。”

“公司？”

“是公司，天虎建築有限公司，是堂里在白道上的公司，我們幾個都有股份。”木頭說：“當時成立這個公司，就是為了開發區的地盤，後來公司漸漸成型，做大，也算是白虎堂的一大經濟來源。”

現在的黑社會都知道開公司來做掩護，洗黑錢，做假帳。

“公司里除了鳳姐和我們幾個之外，其餘都是高薪聘請的專業人士，不是堂里的人。”木頭接著說。

這樣啊，我還以為現在的黑社會都變的有文化了呢。伊嘯心裏很想去看看這個公司是什麼樣子。

“媽的，說了這麼幾句就累了。”木頭罵了一句，“改天再說吧，我先睡會兒。”

從房間出來，伊嘯也沒什麼事情，他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伊嘯坐了起來，卻看到面前站着一個小女孩，七八歲的模樣，一身雪白的紗織連衣裙，留着一個可愛的小女生髮型，臉蛋兒水嫩嫩的，正瞪着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伊嘯。

伊嘯看着有點發懵，這是誰家的小女孩？

只見小女孩扭頭向身後問：“媽媽，這是你給我找的新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