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里荒亭
“你大爺,敢冒充玄清弟子戲弄本字。”一個惱怒的聲音將周昌和蘇妮吵醒。
他們朦朧的睡眼,見一群穿皂衣的官差,正圍毆一個穿黃色道袍的青年人。
“哎喲,別打了,劉安真是玄清弟子,劉太爺饒了我吧。“那叫劉安的青年人被打地鼻青臉腫,跪在地上向一旁叉着腰穿着錦緞官服的男子哀求道。
子那官爺冷哼一聲道:“你大爺,玄清弟子都是神仙,沒有七情六慾。你若是玄清弟子,又怎會勾引我的小妾。“這官爺便是長壽縣城的太爺,劉員外的哥哥,因為壞事做的太多,冤殺了不少無辜的人,整天疑神疑鬼以為那些鬼魂藏在他的府上,向他索命。於是,他派人到外尋找驅鬼的道士,後來聽說玄清弟子法力高強能御劍乘風,誅魔降妖更是易如反掌,便派人花重金到玉峰山請道士來除妖,哪知不等他派去的奴僕講完,就讓玄清弟子給轟下了山。劉太爺不死心,隔個三五日便派幾個奴僕去玄清哀求。
依此成了習慣,此事被江湖上的一個叫張安的混混得知,便想藉此揩點劉太爺的油水。於是他不知從哪裏偷來一件黃色道袍穿在身上,自個削了一把彎彎曲曲很難看的木劍,懸挂在背後,自稱是玄清青陽真人嫡傳弟子,跟着真人沒學到別的本事,只學會了他老人家除鬼抓妖的本事。
劉太爺聽聞此事,便請這劉安到府上來,好酒好菜款待,哀求他為府上辟邪捉鬼。劉安滿口答應,到晚上布上法案、燭香,然後燒一張符紙,提着那把難看的木劍,搖來晃去,口中念念有詞。再猛地跺幾下腳,玩個跳大神,鬼上身之內把戲。然後,潑一點狗血在木劍上,東刺一下西晃一下,大叫一聲:“着,老鬼、小鬼們有我玄清老祖真身附體,都給我速速離去。”說罷,收回木劍,一場驅鬼法事就完了。
劉太爺只道這劉安真有本事,便請求他做劉府的鎮府法師。劉安自然願意,假意推辭一陣,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答應下來。
本來,劉安在劉府過着富貴的日子,每天只需裝神弄鬼,就有好酒好肉吃。可是他太不安份,勾搭上了劉太爺的小妾。就在昨夜劉安躡手躡腳摸索到小妾房中,迫不及待撲向那小妾時,被剛好進來的劉太爺逮個正着。
劉安自知事情敗露,小命難保,情急之下嚇得從窗戶里跳了出去,連夜逃出劉府外。
劉太爺大怒,當時就掐死了這名小妾,又召集全城官差抓拿劉安。恰好就在周昌和蘇妮睡覺的遠的寺方抓住了劉安。於是,便有了前面一幕。
“哎喲,疼死我了,太爺,小子不是人,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吧。”劉安的慘叫聲引來不少路人觀望。劉太爺本想亂拳打死劉安,見着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心裏有些着慌,必竟他是個有臉的官兒,當街殺人必會受到上司的追查,這他倒沒放在心上,最多破點財就能擺平。可是他殺劉安的真相一旦傳出去,將成為人們的笑柄,叫他一張老臉往哪裏擱。一時也不敢叫手下官差打死劉安,上前踹了一腳劉安,說道:“馬上給我滾出長壽城,以後別再回來,否則有你好看。”說著,甩袖而去。官差也跟着走了。
劉安爬起身,也不顧疼痛,衝出人群,發狂似地向城外跑去。
周昌和蘇妮不知道原由,看得莫明其妙,等到圍觀的人群三三兩兩散去后,周昌站起身,蘇妮也跟着站了起來,將披在身上的衣服扯下來,遞還周昌。
周昌接過來,穿在身上,也不覺得有多暖和,彷彿和沒穿一樣,更奇怪的是肚子鼓鼓漲漲的渾身充滿氣力。原來,他體內的‘長亭真元’與自身的純陽真元雖然各自相無事,但難以融合,必須經過身體極限的激發、覺醒和天靈地氣淬練,才能使兩種真元在同一平台上,相知相認百后融合,創造出曠古未有的異種真元,這種真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因為沒前例,無人知曉。
周昌忽然感覺對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了解,疑惑地問蘇妮道:“妮子,你肚子漲不漲?”蘇妮雙手摸了摸肚皮,看着周昌搖了搖頭。周昌滿茫然之色,心裏咕噥着:“真是怪事,難道是老天眷顧我?”想想自己家破人亡,說老天眷顧那真是自欺欺人可悲可笑。
周昌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一問題實在想不出來,就擱到一邊再也不去想它。當下只見他搔着頭和蘇妮來到包子鋪,將六文錢買了饅頭,做路上的乾糧。
那包子鋪老闆見他買的多,就送了他一個,一共加起來就有十三個饅頭。將紙包好,遞與周昌。
周昌二人出了長壽城,一直向北行,路上蘇妮吃了兩個饅頭。周昌肚子漲得厲害,怎麼也吃不下,看着手裏白凈的饅頭,笑說:“節約是美德呢。”
到中午時分,二人已經到了長壽城十五裡外的‘荒山亭’了。這荒山亭方圓五里都是沙土,不保水份,很難長出樹木、菜蔬,所以此處荒蕪孤凄堪比沙漠。因這裏有座小亭和三兩座小峰,故名‘荒山亭’。
二人踏入荒山亭土地,遠遠便看見一座翠綠的小亭。周昌捶着大腿對蘇妮說道:“走這麼長的路,腿都酸了,我們到前面的亭子歇一會吧。”蘇妮農家的的孩子,打小便要跟着長輩下田,走遠路挑茶筐更是家常便飯,所以蘇妮走了大半天,並不覺得累,不過看着周昌滿頭大汗的樣子,便說:“我也累得緊。”於是二人便向小亭走去。
靠近小亭時,發現小亭里正有一個人斜躺在古漆長凳上,那人披散着頭髮,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裏發出低低的咒罵聲。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裝神弄鬼的劉安。
二人在劉安左面的石漆長凳坐下,周昌從紙布包里拿出一個饅頭遞給蘇妮,又拿出一個饅頭捧在手裏,還沒有咬上一口,只見那劉安一下從石漆凳上爬了起來,咽了一下嘴裏的口水,說道:“小兄弟,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饅頭吃?”他從昨晚到晌午滴米未食,加上拚命跑路,自然餓得眼慌,眼珠子看見饅頭時比看見金子還亮。
心慈手軟兼之有儒家‘救民’思的想的周昌,當然不會拒絕劉安,將手裏的饅頭抻出去給劉安。劉安謝也不謝,搶過饅頭三口兩口便吞下了肚,又伸手向周昌要,周昌從紙包中拿了一個給他。
劉安一會又吃完手裏的饅頭,打了一個嗝,罵道:“***,今天才知道原來饅頭也這麼好吃。”說著,指着周昌兩腿之間的油紙包,笑道:“小兄弟,不用一個一個的給,這太麻煩了。乾脆將那紙包一起給我得了。”周昌哪裏知道劉安此話的意思便是要強要,他還傻傻地說:“這可不行,饅頭全部給你了,我們就要挨餓了。”
話音未了,便見劉安衝到周昌身前,抄向周昌的油紙包,周昌眼快抓住了劉安的手,說道:“你這是在抱劫,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他的廢話還未說完,劉安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奪過紙包。雖然他吃了兩個饅頭,力氣還是大的很,那一掌將周昌打得七葷八素,從長凳上跌到地上。
“***,我要你的饅頭,是給你臉子,不識抬舉的小雜種。”劉安一腳踢在周昌胸口,疼得周昌直冒冷汗。一旁的蘇妮見狀跑上來,小拳頭捶打在劉安身上:“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我哥哥。”她的力氣太小,劉安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劉安低下頭,見着蘇妮模樣兒姣好,心中不由起死回生了歹念,心道:“把這女娃賣到窯子,多少可以換幾兩銀子花花。”想至此,撇下地上痛得打滾的周昌,抓起蘇妮的小手,不由分說便往亭處拉。
蘇妮起初沒有反應過來,隨着他出了小亭才回過神來,拍打着捉她的那隻大手,叫道:“放開我,放開我。”劉安笑道:“女娃莫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你一生衣食無憂,何必跟着你這小哥哥整天啃饅頭這麼苦。”他話說至此,忽然感覺抓住蘇妮的那隻手的手背鑽心的痛,慘叫一聲放開蘇妮。一看之下,手背上多了兩排深深的牙齒印,從凹陷的印痛中,湧出幾道好長蛇蜓行的血液。
劉安惱怒之下,四處找尋蘇妮,見她跑到小亭之中,咒罵道:“不識抬舉的賤娃子,看我怎麼收拾你。”猙獰的臉面,看上去頗為嚇人。
蘇妮被劉安有力的手拖出亭外,急中生智下,一口用力咬在劉安手上,劉安吃痛鬆了手。逃出魔爪后的蘇妮跑回了小亭。此時,周昌身上的疼痛有所減輕,剛從地上爬起,蘇妮將他扶着坐在長凳上,說道:“哥哥,你沒事吧?”周昌勉強一笑:“好着呢!”
二人說話時,劉安已走到亭中,大聲吼道:“女娃子,敢咬我,非打死你不可。”未說完,只見周昌霍地跳了起來,一頭撞在劉安懷裏。劉安慘叫一聲,竟然被撞飛出亭外,在泥地上跌出一凹坑來。
周昌拉着蘇妮的手道:“快跑。”二人沒命地向北面跑。劉安爬起來,忍着痛,一面喝罵一面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周昌和蘇妮沒有跑多遠,發現雙腳深深陷入土泥中,用盡氣力也拔不出來。那劉安也是一樣,眼睜睜看着自己一寸一寸往下陷,嚇得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