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第五章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司徒空像看鬼一樣看着他,半天方道:“三千六百零七個穴位,你怎麼知道的?”
薛飛也很奇怪,胡謅道:“不是三千六百零七個穴位嗎,我好像記得在那本書上看過是這個數。”
司徒空雙目放光,窮追不捨問道:“那本書?”
也怪不得司徒空追問,《針灸甲乙經》已是針灸的集大成者,後世有關針灸的著作大多的理論依據來源於此,針灸的根本問題——穴位更是千百年來增刪有限。據他家傳的《司徒點將錄》記載,他的一位突破螺旋勁7級的先人曾經有一次內視中發現除了記載的穴位外,人體還有眾多穴位,數量共計三千六百零七個,並畫下了一本穴位圖譜總錄。可惜圖譜在戰亂中早已失散,只剩下一本《金針渡穴》傳下來,又歷經幾代人的努力,才恢復整理出一千二百餘穴位的具體位置,其他的穴位永久失傳,但在《金針渡穴》中卻保留了失傳穴位的名稱以及治療方法。
現在司徒空螺旋勁眼看突破,若再能找到失傳的圖譜,這件事一旦公佈將奠定他在中醫界的至高地位,更是為整個司徒家族翻了案,從此再不是幾大中醫世家中的雞肋。更何況這是歷代先祖都歷歷不忘之事,完成這個心愿幾乎是歷代司徒家人的最高任務。
薛飛心道我哪裏知道那本書,此時他也明白自己隨口說的這個數字肯定有問題。
“好像是在一本武俠小說上。”薛飛敷衍道。
“那本武俠小說?”看來司徒空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網絡上的一本,我也忘記了!”
司徒空相信無論是誰說的‘三千六百零七個穴位’都不是空穴來風,何況這是多年來唯一出現的線索,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掉。
“你再好好想想!”
“嗯,好像大概可能也許是在一個什麼什麼中文的網上,書名字裏好像帶一個‘魔’字,要不就是‘神’字。”廢話,在外文網上出現武俠小說才見了鬼呢。
話音剛落,司徒空一陣風似地走了,一點也不像平常那個慢吞吞,做事不急不慌、泰山崩於面前也不變色的老中醫。
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二點多,薛飛收拾收拾也離開了。
醫院為他們這批學生準備了宿舍,四個人一個房間,但薛飛還是習慣回學校的宿舍住,有兩個原因:一是清凈,學生們大多都搬來了醫院,宿舍就他一個人。二是和外面相比,學校的飯菜便宜一些。反正離得也不算遠,就三站地,他是上的是早八晚五的正常班,下了班也無處可去,溜溜達達地也就回去了。
沿路轉了兩個彎,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忽然看見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坐在馬路牙子上哇哇大哭,路過的行人熟視無睹,只有幾個老太太遠遠地站着指指點點。這一幕讓薛飛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小時候,有一次和母親走失的惶然無助,心頭不禁一熱,停下在一個路邊冷飲店買了個雪糕快步走了過去。
“小妹妹,你怎麼了?”
小女孩穿了一身很漂亮的黃色連衣裙,身子瘦瘦,眼睛大大,扎了兩個小辮,很可愛很乖的樣子。
“媽媽……媽媽找不到了,嗚嗚……”
“小妹妹別哭,乖小孩都不哭,對,哥哥獎勵你個雪糕。告訴哥哥,你在哪兒看不見你媽媽的。”薛飛蹲下身,一邊給小女孩擦眼淚一邊問道。
“梅梅乖,梅梅不哭!媽媽快回來!”小女孩抽咽着道。
“好,梅梅真乖!你叫梅梅是不是。”
小女孩點點頭。
“告訴哥哥,你在哪兒和媽媽走丟的?”
梅梅眨眨眼,想了半天才道:“媽媽讓梅梅在一個好大好高的大樓前等她,說給梅梅買好吃的,梅梅不想讓媽媽走,想跟着媽媽,可媽媽找不到了,梅梅找媽媽,怎麼也找不到!”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
薛飛站起身,看看四周,好在高樓不多,應該不難找。
“梅梅,哥哥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好!”
薛飛蹲下身,抱起梅梅正要走。
梅梅在他懷裏扭了幾下道:“哥哥,放梅梅下來,媽媽說乖孩子都自己走,不讓大人抱!”
真是個乖孩子,薛飛忍不住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才放下來。
“哥哥拉着梅梅的手走,好不好?”
“好!每次都是媽媽拉着梅梅走,哥哥真好!”
沒想到連續走了四個高樓都不是,難道是小孩眼中的樓都是又高又大的?
“梅梅,媽媽讓你等的那座樓比這座樓高不?”薛飛指着面前足有十七層的樓問。
“比這個還高!”
薛飛沒辦法了,比這個樓還高的樓,這附近還真的沒有,看來只好送給警察叔叔來處理了。拉着梅梅往醫院走,他記得在醫院附近有一個派出所。轉回兩個彎,梅梅突然指着前面說道:“就是這個大樓。”
薛飛一看,原來就是江北市人民醫院新蓋的大樓,轉了一大圈,回來了。
醫院門口依舊熙熙攘攘,按照梅梅說的位置,在醫院大樓前並沒有梅梅的媽媽,薛飛的心沉下去。梅梅依舊東張西望地找媽媽,手裏還拿着雪糕的空盒子。
“梅梅,吃完了的雪糕盒子要丟進垃圾桶。”
“不,我不扔,我捨不得!”
薛飛心中莫名地一酸。
飛快地從醫院服務部買了幾個漢堡、火腿還有可樂放在梅梅的小手裏。
“媽媽可能吃飯去了,走,哥哥帶着梅梅先去吃飯,等吃完飯再回來等媽媽,好不好?”
梅梅依依不捨地看着自己站立的位置,小聲說:“好。”
中醫門診的二層小樓。
薛飛看着梅梅大口大口吃着火腿,漢堡,柔聲道:“喝點可樂,別噎着!”
梅梅乖巧地點點頭,吃了半塊漢堡和一根火腿后停下來。
“飽了?”
“沒,媽媽不讓梅梅多吃,說吃多了對心臟不好。”
薛飛的心完全沉下去,醫生的職業讓他敏感認識到,這個小女孩很可能是被家人遺棄了,因為病,一種讓一個家庭無法承受的病!這樣的事媒體或網絡上屢有報道,一個家庭為了給孩子治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往往無奈下就會把孩子丟在醫院門口,或是醫院的病床上,自己偷偷的溜走,期盼好心人,醫院、或是社會能引起關注為孩子治病,雖說也有成功的先例報導,但絕大多數還是悲劇的結局。若這種辦法真的可行,恐怕醫院門口天天都有遺棄的孩子了,不用自己花錢,還能給孩子治病,等治好了再認個錯把孩子接回來,天下哪裏有這樣的好事!不過但凡有辦法,誰願意走這樣的絕路!
薛飛把梅梅抱過來放在自己膝上,愛憐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問道:“梅梅,你知道你家在哪裏嗎?”
梅梅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搖搖頭“不知道,媽媽沒告訴梅梅,姥姥也不說,梅梅家住在大山裡,那山可高啦,比這樓都高。”
“哦!原來梅梅住在山裏面啊!你媽媽疼你吧,這是第幾次帶你出來玩啦!”
梅梅伸出三根手指比劃道:“三次,不過媽媽帶梅梅不是出來玩,是給梅梅看病,梅梅去過好多地方,還坐了火車呢。”
這下,薛飛全明白了,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了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
“大哥哥,梅梅困了,你抱着梅梅睡覺,行不行?”
“行,你睡吧!”
把睡着的梅梅放檢查室的床上,薛飛細心地給她搭上一條薄毯,突然發現在梅梅胸前的兜兜里有一個信封,打開后裏面是北醫三院開具地診斷書:先天性右心房畸形+三尖瓣膜關閉不全+主動脈口部分不完全,最後診斷意見寫到:建議手術,因本院不具備手術條件,建議轉院治療。在這顆小小的心臟上居然有這麼多的問題,而她的生命力竟是如此頑強,依舊不屈不撓地生長。診斷書後面貼了一張小小地紙條,寫了寥寥幾個字:好心人,救救孩子,俺給你磕頭了,孩子的生日是:2004年10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