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
眾人驚愕的看着大長老，料想那本古書能夠抵擋得住天誅地滅的攻勢，一定不是凡物。
其他三位長老還有十八護法都是楚家的中流砥柱，自然不會把消息說出去，羅耀知道大長老的一番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即便他的涵養也相當高了，也不禁被大長老的話所震懾，連忙拱手道：
“大長老放心，老夫行醫數十年，還知道深淺。”
大長老臉色緩和下來，摸了摸自己手指上佩戴着的虛戒，道：“那還請耀老先生全力醫治楚天，我家阿榮已回天乏術，但我希望能在他歸天之前，楚天能夠醒過來，阿榮肯定還有話要對他說。”
羅耀汗流浹背，點頭應諾。他一介醫師，斷然是不能得罪楚家的。
幸好楚家的其他族人都離開了，否則的話被這麼多人看到楚天身懷一本奇異的古書，肯定不能保密。
大長老看着渾身焦黑的楚天，臉色愈發陰沉，若是楚天死了，那麼自己就真的犯下大錯了！
當初不問清楚原因就把楚天逐出坤虛山，現在回憶起來，大長老內心都是有些悔恨。
原來，楚天放棄武道，去鑽研道符，並不是任意為之，剛才粗略的瀏覽了一下《遁天密錄》，大長老已經知道了道符一途跟武道一途是同樣的久遠，而且底蘊或許還要深一些。
當然，楚天徹底放棄武道也是不妥的，畢竟武道和道符並不衝突，完全可以兼修，而且道符用得好，還可以輔助武道，兩者之間並無衝突，只是當年的楚天還年少，考慮不到這麼多。
大長老久經江湖，對一件事的分析自然遠比楚天詳盡，他想着若是讓武技和一張張道符結合起來，那又會是一副怎樣的情景。
不過一切的想法，都要等楚天醒過來再說，楚天若是出事，這本《遁天密錄》怕是難以找到合適的主人了。
道符一途，只有至誠者才能修習。
所以要修習道符，必須要從少年時就要開始。大長老已經垂暮之年，一顆心早已充滿了世俗的各種糾纏，哪裏還能保持一顆至誠之心，所以這《遁天密錄》大長老就算是想練習也不可能的了。
天斗城的名醫羅耀知道楚天的性命關係重大，不能有絲毫的閃失，他把醫館中的所有醫師全部召集起來商議對策，連夜制訂治傷的藥方。
楚家還籠罩在一層陰雲中，對族長楚烈的禁錮已經解除，在他與大長老和一眾護法的維持下，楚家秩序迅速恢復正常，有條不紊地把羅耀所需求的療傷藥物都準備起來。
大長老把對楚烈的禁錮撤掉后，誠懇地對他道歉，而且還把楚天身懷一本奇異古書的事告訴給了楚烈。
楚烈大為驚愕，沒想到楚天忍受了三年的委屈，其實都是自己這些長輩錯怪了他。
另一邊廂，楚榮的身體每況愈下，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必須要在他故去之前救醒楚天。
整個楚家都在為救治楚天而努力着，在秘密打點楚天的物品中，楚烈和大長老驚詫的發現了一大堆蘊含著頗為充足的靈氣的道符，還有來自全個九州各地的硃砂，楚天畫制道符時所記錄下的厚厚一大疊心得，各種玄之又玄的口訣手印……
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楚天，漸漸地得到了楚烈和長老們的認同，但此事牽涉重大，楚天的收藏也只有他的父親楚烈和四位長老知道，就連十八護法也不知道楚天這三年所積累下來的東西是多麼的令人咋舌。
道符，這種東西一直被視為渣滓，根本沒有武道中人會去修習，若是把楚天的成果公之於眾，肯定會在整個大熙王朝掀起一場風暴，到時候楚家將會眾矢之的，隨時都可能被有心人直接抹殺！
楚家雖然是天斗城中的第一武道世家，但放眼整個大熙王朝，楚家還不能算得上是頂尖的世家大族。
匹夫無罪，懷璧有罪。
這個道理楚烈和四位長老還是知道的，面對着如此博大的道符篇目，就連七重武師高手楚烈也禁不住想去修習，但以他的能力，竟然連一張最簡單的黃級道符也畫制不出來，反倒是有幾次畫制失敗引發爆炸而弄得灰頭土臉。
到最後楚烈也不得不感嘆，道符一途的門檻實在是太高了，而另一方面他也感到寬慰，楚天已經是一名真正的制符師，畫制道符的本領也算有點火候。
三天後，楚天還沒有蘇醒，但楚榮卻精神奕奕的醒了過來，紅光滿面，眉宇之間暗藏精氣。
名醫羅耀像往常一樣去替楚榮換藥，卻見楚榮神采奕奕的坐在床上，頓時驚駭莫名。
楚榮略微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已經知道自己是迴光返照，怕是活不了多久。
“耀老先生，天兒他還沒醒嗎？”
羅耀看着迴光返照的楚榮，重重嘆息一聲，道：
“楚天少爺傷勢過重，老夫已經召集全醫館的醫師一同出手診治，但可惜老夫醫術淺薄，楚天少爺傷勢不斷惡化，已經開始出現潰爛跡象，若是再不抑制的話，怕是要侵襲到心脈，到時候除非是醫仙天醫上人親自出手，否則的話斷然救不了了。”
楚榮臉色一黯，嘆道：“難道天兒還是躲不過這一劫嗎？都是我害了他……”
羅耀不敢做聲，楚榮因為楚天的陷阱經脈寸斷，時日無多。楚天因為楚榮受了天誅地滅之刑，也生命垂危。這些都是楚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是不方便評論的。
楚榮眉頭緊皺起來，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他自知大限將至，神情有些灰暗道：
“耀老先生，還請您全力救治天兒。麻煩您現在去把我爹和烈族長叫來，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羅耀連忙應諾，旋即急忙走出去找楚烈和大長老。不消多時，他已是一臉孤傷惋惜地站在了兩人面前。
楚烈和大長老看着羅耀的臉色，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阿榮要走了嗎？”
“節哀順變，大長老，您是我族的第一煉器師，是我族的支柱，萬萬不能倒下。”
大長老臉色灰暗，強忍着內心的悲痛，一下子好像老了幾十歲。
楚烈攙扶着大長老，在名醫羅耀的帶領下緩緩的走向楚榮的居所。
“阿榮大限已至，但楚天還很年輕，不能讓他出事，耀老先生，楚天的情況怎麼樣了？”
大長老灰暗的臉色恢復了點血氣，羅耀聽了大長老的話，古樸的臉不禁湧現一抹惋惜之色，嘆道：
“還請大長老放心，老夫和醫館中的所有醫師一定會全力以赴救治楚天少爺。”
看到羅耀臉上的惋惜之色，楚烈已經猜到了幾分，內心只得祈求楚天千萬不要出事，他那三年裏所受的艱苦實在是太多了，楚烈很難想像當年只有十三歲的少年，是怎麼在叢林野獸尖牙利爪下活下來的，又是怎麼在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險境中專一鑽研道符。
楚天沒有死在叢林的野獸口中，也沒有死在峽谷的妖獸爪下，那麼就決不能讓他死在自家族人的手中。
楚烈攙扶着大長老，心情沉重的來到了楚榮的廂房中。
楚榮坐在床上，臉色平靜，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大限已至的現實。
“阿榮……”
大長老看着迴光返照的楚榮，老淚縱橫，聲音已經哽咽。
楚烈扶着大長老讓他在楚榮床沿坐了下來，自己則站在床邊。楚榮溫煦一笑，對羅耀道：
“耀老先生，我還要交待些家事。”
羅耀連忙應道：“老夫先行告退。”
別人的家事，羅耀自然不方便攙和，他小心翼翼的離開楚榮的房間，緩緩的把門關上，看着上空那一幕明凈的秋空，羅耀不禁重重的嘆息一聲，楚榮怕是活不過一個時辰，而楚天的情況再不抑制，怕是也活不過明天。
“爹，烈族長。”
楚榮緊抓着大長老的手，聲音有些顫抖，道：
“我被炸傷跟天兒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
悲傷中的大長老聽了楚榮的話，頓時驚愕住了。
“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楚烈驚道。
楚榮微微點了點頭，苦澀道：“天兒所佈下的烈火爆陣只是用來防禦一些妖獸的，尋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就算再笨，也不會觸發那些陷阱。”
“當日我難得有空，便打算越過坤虛山，去峽谷深處尋找一種秘礦，秘礦沒找到，卻讓我發現了一頭七尾狸貓。”
“七尾狸貓！”楚烈聽到這個妖獸的名字不禁驚呼一聲，七尾狸貓在天斗城極為罕見，其價值自然也非常高。
“對，七尾狸貓的魔核剝落下來混合到礦石之中，能夠大大提高礦石的品質，我心動之下一路追趕，那七尾狸貓不僅沒有往峽谷深處跑去，反倒是向天兒的居所奔去。”
聞言，大長老悲怒道：“好狡猾的畜生！”
楚榮嘆道：“七尾狸貓本來就是通靈之獸，靈智比一般的妖獸都要高，我很奇怪它為什麼要往外面跑，但在當時的形勢下，我也沒有想這麼多，就一直跟那七尾狸貓跑出了峽谷，來到了叢林裏，也就是天兒居處所在的地方。”
聽到這裏，楚烈也猜出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進了那叢林之後，我追趕那狸貓好一段距離后，它竟然不逃了，停在原地不動。”
“我當時也沒想這麼多，看到它停下之後，我就馬上抽刀前沖，想把它獵殺。”
說到這裏，楚榮臉容悲戚，道：“卻沒想到，沒想到它一個翻身躲開了我的刀，在它的身後，就是一張火紅色的道符，我刀勢收不住，腳踩中了那張道符，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