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做出的艱難選擇」
金髮少女明顯已經精疲力盡了,從長袖遮蔽的手臂上源源不斷湧出的鮮紅色血液猙獰的像是爭奪屬於自己的領地一樣爭先恐後的佈滿純白色的衣袖,或是緩慢的順着柔軟的布料紋理滴入已經沒入少女小腿處的瘋狂生長的草叢之中。
那雙金色的耀眼的眸子中的哀傷與絕望亦不可輕易掩蓋,她用柔軟的舌尖輕輕舔舐另一隻手上的傷口,但是調皮的血液們還是像是遇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又或是常年被關於囚籠中的懷有不赦之罪的囚犯們,在某一日終於得見天日了一般從牢籠中蜂擁而出,只是為的遙遠的可望而不可即的陽光罷了。
“吶吶可親又可愛的諾瑪老師,擁有「金瞳血統」而改變后的血液美味嗎?”氣氛太緊迫,周森空坐在同樣是青草密佈的草地上笑着開着並不好笑的玩笑話。
“……”諾瑪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但周森空也是明顯看見了她眼中極盡哀傷的神情波瀾,像是地獄深淵的鬼手,如果長久注視就會被拉進這樣用悲哀填滿的大海溺死一般。所以他別過頭,再也不敢去看。
那樣的事情,沒有誰會接受的。
“嘶!”諾瑪突然發出一聲疼痛的痙攣而導致的輕微叫聲,在那之後卻又繼續舔舐着傷口,她明明知道這樣只會越來越疼,明明已經忍受不下去了,眉頭都快擰到了一起,卻依舊冷着臉舔舐傷口。
周森空實在看不過去了,盡量放輕和自己的語氣:“諾瑪老師,疼的話就用治療術式吧……”
諾瑪突然停下了動作,卻也是依舊沒有正眼看一眼周森空,直接站了起來。
“走吧。”
“誒?”周森空發出一個疑惑的上揚音節。
“你可以自由活動了。”諾瑪說完人便直接從原地消失了,化為無數程序碎片。
明明有使用level。8級別的空間術式的體力,卻不願意施展一個lvevl。2級別的小型治療術式。周森空深表不解。
如果說是自由活動的話……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呢。以前的自由活動都是由季枯帶隊帶他們去練習的,但是現在……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現在就只能去嘗試適應了呢笑。後方的草叢明顯傳來風吹草動。他於是警惕的回過頭,已經開始運算體能極限術式。
追到這裏來了嗎……真是想要趕盡殺絕呢。他冷笑一聲,眸中的陰暗面漸漸展露,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對方似乎也感到了他的舉動,停止了前進。
“?”周森空疑惑了。明明有着能夠幹掉季枯的強勁實力,卻因為他的一小點舉動而止步,這根本不對勁。
綠髮少女突然從草叢中鑽出來,兩隻手毫無目的的胡亂揮舞,“等等等等——是我啦目本卑!!”
“目本卑?”周森空再次確認了一遍以後停止了計算,“目本卑小姐拜託你就不能按正常人的方式行動嗎?”
“我還不是想着你剛才遭受了那麼大的打擊,怕你現在心情很糟啊,不過現在看來完完全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呢?”目本卑彎着腰將雙手背在身後,綠色的長發因為沒有仔細梳理所以像是一彎小小的柔順的瀑布一樣垂在腦後,此刻隨着她的動作傾斜而微微傾側。而長長的羽睫下的大眼睛中光芒不停地閃爍。
周森空不得不承認的是,目本卑的系統生成人物果然很漂亮。「幻想學院」中的人物生成按理說和現實中的本來模樣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是在最初建立學籍的時候是可以做一些輕微改動的。總得來說,無論你生成什麼樣的模樣,和現實是不會有太大改變的。
周森空微微眯起眼睛:“你不是和……”
“啊啊我那個時候只不過是正好路過,就被他給抓來了,並且答應了他一個小小的要求呢誒嘿☆~”目本卑沖周森空比了一個剪刀手,“他小小的要求就是叫我不要說話根據他所說的去做呀,所以我就什麼也沒做,做出他所說的怕生的形象嘛。但是不是我不幫你,是那種情況明顯就是早有預謀的,我的實力太差,什麼也不幫不上忙。對不起。”
周森空擺擺手,“道歉用不着。不過葉長遂那個傢伙這次太氣人了。”
“阿阿你是說葉長遂嗎?”目本卑思慮了一下說道,隨後壓低了聲音:“我偷偷告訴你哦,其實那傢伙對你還是很在意的吧,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以後就想來幫你了,但是那傢伙才是會真正的害羞吧居然在路上隨便扯了一個人哈哈哈……啊順帶一提我就是那個超超超~級不幸的路人桑哦,不過也多虧了他在你旁邊那些人才不敢過來呢。不過大概對方的實力或者後台真的強到恐怖呢,他除了幫你隱藏氣息以外別的什麼也幫不了,離開以後我可是有很清楚的看見他的失落哦。”她仔細的盯着周森空的臉,周森空明顯寫了一臉“你就是在耍我”的表情,於是她隨後補充了一句:“信不信由你咯我沒什麼好處騙你。”
你這是在為葉長遂那個死基佬洗白嗎……周森空默默在心裏吐槽,卻很快想起來一個很重要但是又不重要的問題。他直接問道:
“那你既然和他不是很熟幹什麼要幫他?”
目本卑明顯愣了一下,似乎並沒有考慮到現在的形勢,她看起來略微思考了一下以後說道。
“我需要他的幫忙,我需要得到「真言議會」的重視。這是我目前唯一的,也是不得不做的選擇。這也是他給我開出的條件,利用他的地位幫助我去跟系統申請。這樣,”目本卑的眸子明顯黯淡下去,似乎剩下的話更加難以啟齒了,過了良久后她才緩緩吐出這樣幾個字,語調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歡快和自由,反而像是突然換了個人,或者說是套上了極其沉重的枷鎖,先前歡呼雀躍的小鳥也被天空中密集佈滿的桎梏困住,再也不能如同先前一樣揮動翅膀飛翔半分,她面露難色,聲音小的可憐。
“沒有聽清楚。”周森空顯然意識到了事態變了,天平傾向了不好的發展,卻依舊強制自己的情緒波瀾,盡量平靜的說道。
“我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她咬着牙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