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26第二十六章

朱道:“因為我擅長用毒藥。”

時青瞭然,又問:“尋常人家的孩子連毒藥都懂?”身手敏捷可以在跑山頭時練習,毒藥可不是隨便哪個人家都懂的。

朱靦腆地笑了一下,走開了。文祈湊過來道:“一般有什麼背景都不會拿出來說的。”

時青倒是奇怪了,“記得我剛進書塾時,你說過大家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文祈尷尬地咳了兩聲。

時青又道:“你真的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文祈推着他往前走,“當然普通……跟那些富家名門子弟比起來。”

時青回頭,“你的意思是……”

“你懂就好,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時青倒是大概看出來些異樣,只是不道破。文祈應該也是有些“背景”的人……但他知道文祈不願說,便都不問。

兩人一起回宿舍,卻見對面的房間裏聚了幾個人,都是探子班的,似乎在聽一個師兄說著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進了去。

其他人仍保持原來的動作,隻眼皮子撩了一下看了來人,師兄也是這樣,接著說:“就是如此,吞天教當真厲害,可惜關家不願當盟主,讓慕容家當了去,明日開始在各地鎮壓魔教了。”

看來沒趕上故事的□,待人都散了,時青才問這房間的主人,朱和那位師兄,“吞天教怎麼了?”在原著中,這是一個新起的魔教,只是着墨不多。

朱代替師兄回答:“吞天神教又出現在江湖上了,漸漸成了規模,江湖各門派打算派出一部分弟子進行鎮壓,原先屬意關家,只是關家不表態,慕容家便得到了這次機會。鎮魔令明天就要正式發下去了,這幾天許多人來我們這裏僱用暗衛,師兄也被招攬了去?”

師兄道:“嗯,聽說還有人被魔教中人僱用了。”

關家放棄這次機會是有其原因的,只是小說中刻意不寫,許是作者打算當伏筆留在後面展開吧,只是小說已經成坑,這些□就成了謎,要由這本書里的角色自己發展了。撇開這個既定的情節,時青問道:“佚影門在這種江湖大事裏是什麼角色?支持哪一方?”

師兄道:“哪一方都不支持,我們向來是中立一派,你可以理解我們是商人,做任務,賺錢,買家是好人壞人並沒影響。”

就像現代的傭兵或律師,都是做生意而已,無分立場,時青想。

他們還不到火候,時青去年幫師兄出任務已經是壞規矩了,軼失蹤后他再也沒機會出去,還有一年多他才算預備役的暗衛。

現在,他和文祈還有朱仍是訓練為主,他的內力漸長,再發骨針或其它暗器都如有神助,速度更快,穿透力更強,碗口粗的樹竟能接連穿破好幾棵。再說那些個兵器,他卻是用不上來了,內力習慣了集中於一點的發力方式,普通尺寸的兵器倒是控制不好,即便能耍上幾招,佚影門的招式也不是為之而設,他總覺得力不從心,最後還是選擇了慣用的骨針鐵針。

“朱,能不能幫我研製一種毒藥?能讓人內力暫失,昏昏沉沉,酒醉似的,問什麼答什麼。”他琢磨了一天骨針之後跑去找了朱,其實想說的是“催眠”效果,只是怕古人不懂何為催眠,只得往細了說。

朱回道:“可以倒是可以,你要用在骨針上嗎。”

時青道:“是的,現在的毒都是直接取人命的,我卻覺得也有不這般用法的時候,有備無患。”

朱沉吟片刻,“門中的毒藥雖然不少,卻都是取人性命的多,蒙汗藥化功散倒也有,但都不是你說的那樣,問什麼說什麼,卻是要怎麼做?”

時青道:“就像讓你看到最親近最信賴的人,對方問什麼你都願意回答,不過這樣不夠,還要使中毒着意識昏沉,這樣才好迷惑他……”

朱頻頻點頭,“我似乎懂了……能給我一些時日么?”

時青道:“當然可以。”

朱擰着眉,一臉思索地離去了,平日裏靦腆的小子,一旦遇上與毒藥有關的事就會認真起來。

時青覺得他本性該是挺好的,日常里來往頗多,倒是放心拜託他去做。

大約半個月後,葯做出來了,時青試了一下,的確很有效果。

“你當真是個用毒的天才。”

朱靦腆地笑道:“你覺得我派得上用場就好了,我家人總說我學些歪門邪道不成大器。”

時青順勢問他:“你家是醫學世家?”

朱愣了一下,勉為其難地點了一下頭,“所以我都不招他們待見。”

時青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只管做自己,想清楚自己要走的路,旁人如何看待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為自己奮鬥。”

朱未被黑布蒙住的上半張臉微微有些紅,似乎是激動的,他重重地抱了一下時青,跑了開去,“我再改良一下藥方,大哥且再等幾天。”

大哥?時青忍俊不禁。

文祈走上來說:“這孩子城府不深,日後要吃大虧。”

時青出了一口氣,道:“總有辦法的。”

春去秋來,草木枯黃,吞天神教的囂張聲勢在名門正派的鎮壓之下暫定,入了冬之後,魔教更是少了作惡,約摸是因為今年的冬風太冷了,凍得人挪不開手腳。

校場裏石頭砌的房子,夏熱冬冷,還漏風,時青裹着厚厚的棉被靠着內力支撐才得以睡着。

傍晚他聽了好些剿魔的事,諸如要挾池員外的那伙地痞流氓原來也是吞天教的人,再有哪個門派活捉了哪個教徒又得了什麼消息,哪個師兄和別個師兄真成了對頭兩方的暗衛——少不免一番較量,只是都是護主為主,他們倒不用互下毒手,想到這裏,很是唏噓,立場對立的兩人尚且手下留情,當日的軼師兄卻一心要他死,立場又算得什麼?到底看的是那人的腦子裏怎麼個想法。

消息聽多了,少不免會知道關家的事。他夢裏偶爾還會見到在書塾時那個纏着自己給自己拉滿了仇恨的公子哥兒,姓關的傢伙——他緩緩地睜開眼,當了暗衛之後就睡得淺了,做的也大多是清明夢,想醒就能醒。

他探入懷中,撈出紅繩繫着的小玉條,玉真是好玉,跟着他久了便成了他的體溫,握在偏涼的掌心中更顯得溫暖。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要把這麼一根玉條掛在脖子上,訓練時為了不讓別人的拳腳傷到它,他倒是練得躲避的身手更敏捷了。

他早晚是要離開佚影門的,到時候要不要去找關子朗?他應該不願意,但又不是那麼的堅定。

說白了,還是貪着這一抹暖吧。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把玉條塞回衣服里,只怕那麼多年過去,早已經物是人非了。再說,去找關子朗做什麼?當初可是避之不及的。

“那麼半夜的不睡。”文祈應該是聽到他的動靜,也醒了。

“想起傍晚聽的那些事。”

“關家的?”

“嗯。”

文祈翻了個身,仰面朝上,“你在意的是關子朗吧?”

時青沒回應,文祈接著說:“看起來不經世故的開朗少爺,誰想得到他經歷過喪母之痛,也難怪關家現任的老爺子不樂意關家人再當剿魔盟主。”

時青道:“你早知道他家的事了吧,總覺着什麼事都瞞不到你。”

文祈輕笑了一聲,“多謝誇獎,我不過是比其他人多留了心而已。關家的這點陳年往事倒算不得什麼秘密。你啊,就是太閉塞了,多主動探聽探聽,日後可以離開校場了,到江湖上闖一闖,走一走,自然就知道得多了。”

“嗯,我會的。那……文祈,你知道多少安家的事?”

文祈道:“不多,他家隱秘着呢,但我早幾年就說了,當年要害你的確是安逸宣,安逸宣也不是什麼純善的大好人。怎麼突然又提起他來了,也是因為關子朗么。”

“雖然說關子朗當年讓我不勝其煩。”時青淺聲道,“但他不是什麼惡人,他似乎被安逸宣吃得死死的,不知到現在是個什麼樣兒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照當年來看,關子朗對是非曲直是很清楚的,你看,被污衊偷了那什麼康的銀子時,他不也護着你?他倒不像那種聽什麼是什麼的人。這麼多年了,你還惦記着他啊……”文祈有些感慨。“其實,要不是他天天纏着你,你也不會惹來安逸宣的注意,說不定就能安穩度日了。”

時青道:“就算沒有他,救程虎威一事,我也會被安逸宣注意,他雖然脫不了干係,但後來也救過我。因因果果,哪裏說得清呢。”就像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想明白,死了和穿進小說里兩者之間的因果關係。

文祈道:“理不清就別想了,直覺告訴我,你們會有重逢的一天,到那時候再好好想想怎麼做吧,現在,睡覺。”

時青彎了一下嘴角,“對,睡覺。”過了春節就可以再次走出校場了,重逢會在那個時候嗎?

關家。

房內燃了炭盆,任憑外頭的北風如何地吹,屋裏都溫暖如春。關子朗藉著燭光看一本叫百曉錄的本子,黑狗趴在他床頭的狗窩裏,抬起頭舔了舔他的手。

關子朗笑了笑,揉着它的頭道:“怎麼了,你困了就先睡。”

黑狗哼哼了兩聲,叼了狗窩裏一件衣服就跳上了床,趴在關子朗腳邊。關子朗放下本子,從黑狗爪子下拿出了衣服——這是時弟的上衣,當年他找遍了整個書塾,人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一身被忘下的衣服。黑狗死咬着不放,最後就被當作了它的被子。

關子朗往床外抖了抖這件粗布衣服,給黑狗蓋上后才又接着看書。

看的不是別的,正是江湖百曉生們撰寫的本子,每月一本,收錄的大多是江湖的新聞舊事,這個月附錄了佚影門的消息。每年春節過後就是佚影門新一批弟子出師的時候,預備出師的弟子也能開始走任務了,江湖上有需要的人物都會開始着手挑人,臨近兩個月百曉錄上就會開始有佚影門的內容,去年經安逸宣提醒,他便留心起來,特意等了這幾個月的本子來看。

如果時弟真的是進了佚影門,那麼過了這個春節就該十九歲了,照佚影門的規矩,尚不能出師,卻可以出來做任務了,他盤算着過了年上了冠以後就出去闖蕩江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時弟做暗衛……

他來回翻動那幾頁,想從上頭看出點蛛絲馬跡來,可惜字數有限,也沒法逐個逐個地講清楚,這次出師五十人,預備出師的一百人,統共也一百五十人了,幾頁紙哪能說得明明白白呢。

熄了燈,黑狗早已經熟睡了,他也趟進了被窩裏,腦海里卻不時地想起時青,時青的臉不算頂俊,普普通通一人,他這麼多年來卻從未忘記。

時青失去音訊后,他便是再也遇不到一個可以和他默不作聲坐上半宿,會直言反駁他、聊天說地暢所欲言的人了。

想到這,他又想到了安逸宣對時青所做的那件事。他後來稍稍做了調查,指使那群匪徒作惡的是賴康,而那晚屋頂之下偷聽到的話卻表明逸宣是賴康的指使人。

他便尋思,是不是自己當年單方面纏着時青給他招了禍。

越想越像,他便不再去想找時青當暗衛的事了,逸宣和他家至今都是來往密切,招了時弟來,怕是又要給他招禍了……他終究拿不定主意。

另一邊廂,安逸宣倒是早早就拿定了主意,要買多少暗衛探子,早幾年前就盤算好了。這不,春節剛過,他就到了碧溪山。

碧溪山腳處有一座破廟,往常是沒人打理的,最近卻來了兩個乞丐,安逸宣自然便曉得了今年的入口在哪裏,他領着人徑直來到廟裏,道:“我是安家長子,想買你家的貨,請問能帶個路么?”

若單是找暗衛探子做任務,差人往碧溪書塾傳信下訂就好了,若是要買暗衛探子,就非得親自走這一遭不可。

其中一個乞丐顫悠悠地過來,舉着個手哭道:“可憐可憐我們兩兄弟過年了都沒吃上頓飽飯啊,施捨點錢吧。”

安逸宣的僕人立刻就護了上來作勢要踹,安逸宣連忙拉住,道:“都是可憐人吶,別動粗。”他令僕人退下了幾步,從腰帶里扯下一塊玉牌,又從袖子裏拿出了點碎銀,一同放在乞丐手上,“拿去吧。”

乞丐咬了咬銀子,又啃了啃玉牌,忽地把玉牌塞回了安逸宣的手裏,“我們不貪心,要點銀子就成了。”說著,他拋了一半銀子到另一個乞丐身上,自己卻走到了佛像背後,“公子啊,你心腸好,隨我來點柱香,祈個褔唄。”

安逸宣跟進去,外頭的乞丐卻把僕人護衛們都攔了下去。

安逸宣來不及回頭看發生什麼事,只聞到一股清香撲面,眼睛一翻就軟了下去,眼前有幾道黑影搖晃個不停,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飄進了佛像後背的一道門裏……將暈未暈,昏沉沉的那一刻,他心裏埋怨起自家母親來:說什麼親自來挑幾個好的,辦成了事肯定能讓父親高興,怎麼沒跟我說還有這一茬?不是說坐轎子去的嗎?

眼前的光倏地消失,他連腳步聲都沒聽着,就覺得自己在向前飄,終於,他撐不下去,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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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穿]小透明男配不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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