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與林言
我抬頭看了看雲海,他對我討好的笑笑,我從箱子裏隨手摸出了一包話梅糖,撥開了一顆塞到了他嘴裏,他流露出那種興奮而驚喜的神情,甚至咪起了眼睛彷彿品嘗到了從未品嘗過的美味,我嘆了口氣,把剩下的一小包話梅糖都塞到雲海手裏,然後又自顧自的坐下來看着手裏的小本子,一筆一劃開始刻林言的名字,林言,林言,林言,每寫一次你的名字就讓我想起你一次,然後我將永遠不再想你。
我又想起了那個下午我咬着布丁,問起林伯伯爸爸媽媽去哪的時候林伯伯那躲閃的眼神,可我當時卻沒有注意到。
布丁是那麼的香甜可口,林伯伯給你使了個眼色,你便溫柔的走過來說要帶我出去玩,一直到了那個下午我彷彿從來不知道憂愁是什麼額,爸爸媽媽給了我那麼一個無憂無慮又幸福的童年。
小時候家裏的條件大概是很好的吧,爺爺過世后爸爸接手了爺爺的公司,據說媽媽曾經是國外一家很有名的模特公司簽約的model,一次發佈會遇到了爸爸,然後一個老套又唯美的故事,媽媽早早便隱退了,跟爸爸結婚,然後有了我,我們一家那麼幸福。
爸爸說我是他的小天使,我有爸爸媽媽也有林言一家人。我從來都沒見過外公外婆,據說外婆年輕的時候很美,很早便離開外公改嫁了,外公後來也組建了新的家庭,每個月他們只付給媽媽大筆的生活費,媽媽很早開始就自己生活了。
媽媽總是摸着我的頭說,“我的小天使媽媽一定要好好保護你。”我每次都迷失在媽媽溫柔的眼神里,可媽媽終究是騙我了,不等我長大,媽媽便永遠的離開我了。
那個灑滿陽光的午後,林言抱我來到後院的草地把我放在鞦韆上,我開心的笑着,對林言高喊着高一點再高一點!
玩累了林言擁着我坐在紫藤花下的搖椅上用下巴抵着我的頭頂輕輕的問我“可可你願意跟我永遠生活在一起嗎?”我笑嘻嘻的看着你“我當然願意啦。”
“那以後你可不可以不回家呢?”“我回家看了爸爸媽媽也可以回來找你呀?”我在你臉上啃了一口。
“可可”林言彷彿說不下去了,靜靜的閉上了眼睛,我看見了陽光下他的睫毛上彷彿都籠上了一層光暈。我疑惑的望着他,林言的身上閃着柔和的光,我禁不住看呆了。
直到三天以後在爸爸媽媽的葬禮上我才知道,原來爸爸媽媽已經永遠離開我了,我哭我鬧,然而我卻永遠不能讓爸爸媽媽醒過來了。
據說爸爸媽媽是在從飛機場回來的高速公路上遭遇車禍的,我很久都不說話,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爸爸媽媽心臟就不自覺得抽搐起來,你知道心痛是怎麼回事么?
如果你以為那只是一個形容詞,那你一定沒有過心痛的感覺,原來心臟是真的會疼的,真的會狠狠的狠狠的疼。我捂着胸口彷彿有些喘不過來氣,我誰也不想理,連林言也不想理,他早就知道爸爸媽媽不在了卻瞞着我不告訴我。
林言整個假期都在陪着我,開學以後我就上三年級了,我七歲,一般小孩剛剛上小學的年紀我卻可以上三年級了,因為林言總是要去上學,所以我也想去,五周歲爸爸媽媽就被我鬧的沒辦法想辦法把我送到學校去了,還好我大概還算聰明吧,成績一直不錯。
然而這個時候這一切彷彿都沒什麼意義了,我願意拿我的所有去換回爸爸媽媽,可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那麼如果可以讓他們回來就算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好啊。
林言靜靜的陪着我,我不動不睡不吃飯也不說話,兩天過去了,林言一直擁着我在我耳邊輕輕的呢喃輕輕的勸慰,可我還是不理他,我只想喚回爸爸媽媽,媽媽你說你最心疼的是我,現在我這麼難過你看到了嗎?你回來好嗎?
一直到了兩天以後我感覺到頸上濕濕的,林言流淚了,流的那麼安靜。我呆住了,長這麼大,我第一次見到林言流淚,哪怕是林伯伯發怒的時候打了他,他也總是倔強的仰起頭從來不求饒也不掉一滴淚。
每次都是我大哭着擋到林言面前林伯伯才會罷手吧,所以林言經常說我是他的萬能護身符。所以他會永遠帶着我,跟我永遠不分離,每次我都咯咯的笑,林言我為你流了多少淚呢,你要賠我。
“可可對不起,我不該瞞你,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對你說,本來我們想一直瞞着你,可是我實在覺得你應該見叔叔阿姨最後一面,對不起,對不起,求你吃點飯,是我不好好不好,你打我好不好?”林言的淚一直打在我的衣領里,也終於讓我回過神來,其實,林言這真的不怪你,這些天的痛苦一下子傾瀉出來,我在你懷裏哭的很厲害。
林伯伯辦了領養手續,林言從那時候起其實我是你的妹妹了。
我心情很不好,不想吃飯不想上學,林言馬上要開學了,不知道他跟林伯伯是怎麼商量的,林伯伯同意我跟着他,並且叫家裏的楊嫂一併跟着我們出國說是專門照顧我的起居。這一走我們誰都不知道,居然連那麼慈愛的林伯父和林伯母我們也再見不到了,林言,從此以後你一定不知道我們就要這樣開始相依為命了。
我跟着林言來到紐約,林言住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公寓,我心情不好,林言並不勉強我馬上入學,一下課便趕到公寓陪我,我想林言大概把除了上課的所有時間都拿來陪我了吧,我稍稍好一點的時候他就教我點東西,林言的聲音很溫柔,說話也很有趣,我甚至覺得跟着他比跟着老師學東西還要開心還要快一些。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三個月,我剛剛從失去爸媽的傷痛里稍稍回過一點神來,國內卻傳來一點消息,林伯父自殺了!伯母突發心臟病也已經不治身亡了。
林言回國奔喪,沒有帶我,我每天靜靜的趴在窗口,等着林言,想着我們的家靜靜的流淚,雖然我只有7歲,但是我已經感覺到這中間的不對勁了,我想起回國前的一個月林伯父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我們到了國外以後林言說林伯父居然往他的卡里存了兩百萬,兩百萬是多少?大概是很多錢吧,林言說伯父從來沒有給過他那麼多錢,這些年連他念完四年的大學都不可能用的掉,就算多了我,也用不着給這麼多生活費啊。
林言上個月就說要去回國看看,可能是不放心我的緣故吧,他一直沒走,然而這個月居然傳來了這樣的消息,林言,是不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你早點回去,一切會不會因此不一樣?我感覺到強烈的不安,林言你還會回來嗎?會恨我丟下我嗎?
一個月後林言回來了,看到他的時候我彷彿卸掉了所有的不安和力氣,林言,你沒有怪我,林言靜靜的擁住我,什麼都沒說,我甚至感覺有些要窒息的時候他輕輕的鬆開了我,“可可以後咱倆真的要相依為命了”。
林言給了楊嫂十萬塊的支票,讓楊嫂回國帶着女兒搬家,我不知道林言為什麼讓楊嫂搬家,但是我想林言一定有他的道理吧,楊嫂的女兒上高中了,一直住校,她是個單身媽媽,已經在林言家工作了十幾年吧。
林嫂坐着當天夜裏的飛機回國了,林言說她大概要一個月可以回來,可我們再也沒有等到她。我對林言說楊嫂一定帶着那十萬丟下我們跑路了,十萬塊錢夠她女兒上大學了,所以她不會回來照顧我們了。
林言靜靜的低着頭對我講,那十萬塊本來就是給楊嫂的,她不會無緣無故丟下我們。我追問他那楊嫂怎麼不回來了,林言只是抱緊我說都是他不好,然後便什麼都不講了。
後來便只有我跟林言兩個人了,我問林言為什麼不再請一個人照顧我們,林言說我們必須要省着錢用,他說我們家的公司沒了,他回去的時候知道公司欠了幾千萬的債務,我們兩家的房子都被封掉抵債了。我們什麼都沒有了,連我們的家也沒了,現在只有林言和我。
林言經常抱着我說,可可幸虧還有你,幸虧還有你陪着我。如果沒有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林言這句話也是我一直想說的,幸虧我還有你,否則我便什麼都沒有了,然而現在我卻失去你了,而你大概不會這麼想了吧。
------題外話------
家裏電腦壞了三天,終於修好了,影響了新章節上傳,雖然現在沒有多少讀者,但是還是感覺不講信用真糟糕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