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殘忍(下)
“王后,小民雖說不是什麼大才,便對一些蠱蟲妖術倒還通上一些。以我先前所見,王上他中的也的確是巫蠱之術。而且,此蠱也大有來頭,名叫七色蠱毒,是蠱術中極其厲害的一種。儘管如此,想要解此蠱,對小民來說,卻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居士有些大話了吧?要是真的如此,你那四位愛徒又怎麼會慘死?”何楚湘頗為不屑的反駁回去。
一聽她提及四徒身亡,道清有些難過,到底是歡愛過,哪能一點兒也不傷心。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本來已經成事了,卻沒有料到真正受控制的並不是王上。”
“你是說引發王上發病的並不是他身上的蠱蟲?”
“是,也不是。王上的病,的確是由蠱蟲而起,但真正控制王上的心神的,卻還是王上他自已。這也是我剛才才想明白的,為什麼我的那隻蠱蟲明明是佔了上鋒的,到最後卻被王上身上的那隻所滅。”一想剛才殷震廷那陰寒的眼神,他現在還在發抖。
何楚湘聽的是一知半解,問道:“你說的我還是不太明白,王上身上的蠱到底有解還是無解?”
“這麼說吧,王上身上的蠱好解,但心魔難除。”
“心魔?王上的心魔,那是什麼?”何楚湘一皺眉頭,問道。
“王上的心魔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心魔一日不除,他身上的蠱蟲便一日無解。道清也只能言盡於此了,這背後的隱情,也只有王後去一一查明了。”
何楚湘點了點頭,問道:“王上被身上的病痛所折磨,聽你這麼說,倒還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可是,他為什麼要自已折磨自已?那蠱毒發作起來是那麼的痛苦,他為什麼要對自已這麼的殘忍?”
“這小民就不得而知了。”
何楚湘陷入沉思中。
“對了,王后,還有一件事沒有說。”道清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
何楚湘抬起了頭,見他停頓下來,似又有不想說之意,開口道:“你且放心,本后定然不會虧待你的,儘管直說就是了。”
道清想了一下,斟酌着話意說道:“王上他身上的蠱毒已深,再存留下去,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樣的情形。王后還是極早想辦法,將之除去才好。”
“本後知曉了。”何楚湘清楚他話中的意思。殷震廷這次病發時的殘暴,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對於王者身份,他自然是不敢說得太露,以免招來殺身之禍。若不是有她的再三保證,這樣的話,想必他也是不敢說的吧。
“王后既然已明了,那小民便先行告退了。”道清站起身,躬身道。
“居士多日來過於辛苦,又為了王上折了四名愛徒,本后自然不會慢待了你。你且先回客帳,過些時候,自然會有人過去替本後行賞。”
道清道謝,施禮退辭。臨行門前,停下了腳步。
“居士可還有事?”何楚湘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開口問道。
道清轉過身形,躬身道:“王后,小民斗膽再問一句,那名眼盲的男子與王上是何關係?”
“眼盲男子?”何楚湘聞言一愣,快速的想了一下殷震廷身邊可有這樣的人。
道清見她面現疑惑,便將所見到的情形仔細的向她敘述一遍。
“是他,真的是她!”
“王后,可否告知他是何人?”道清一看她臉上那變化過變的表情,知道自已的猜測沒有錯,此人身份果然非同一般。
“他是何人?”何楚湘扯出一記複雜的笑容,說道:“他不就是我們穹櫨的北院大王,除了他,還會有誰能夠居處王帳?”
南王沒有說錯,果然是他(她)回來了,難怪,難怪王上他不許人靠近王帳,難怪......
“北院大王君莫言!難怪,難怪!”道清恍然大悟道。
先前見到莫嚴君,他就覺得有些不同。一名眼盲的人,身上只穿着一身單薄的綢衣,站在雪地里,還能那麼的隨意閑適,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兒身處寒境的驚謊和身有殘缺的卑微,也沒有刻意而為假裝出來的犟強冷傲。
他就只是那麼站着,隨意淡然。不焦不燥,不急不慌。
若不是當時正忙着驅逐蠱蟲,一定會過去打聲招呼。那樣的人,不認識還真是可惜了。
北院大王,他就是北院大王,也難怪會有那樣的氣度了。
“你問這個作什麼?”何楚湘不明白他已經要走了,怎麼又會想起問這個問題。
“小民並不敢太過肯定,只是覺得王上的心魔想要除去,恐怕還要北院大王出面才行。”
於是,道清便將殷震廷找尋不到莫嚴君,變得更加狂暴,身上的蠱蟲也跟着長勢,全數說於何楚湘聽。
聽得何楚湘是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沉思不語。
一待他說完,肅着張臉說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剛才不說與我聽?”
“王后息怒,小民只是猜測,並無十足把握,所以才沒有說。”
“沒有十足把握?那怎麼又想着說了呢?”何楚湘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你是被色心蒙眼了吧?你那些個僻好,四名愛徒的身份,你當真以為本后不知嗎?我只是懶得去管而已。”
道清被她說中心事,驚出一身冷汗,慌恐着直呼其罪。
要知道,窺圖北院大王,那可是死罪。
本未想到他是這樣尊貴的身份,那樣一身單薄的穿着站在雪地里,既便是有些地位,也早沒了的。
說不準王上的病,便是因為他犯的過失招致的。這才被罰到雪地里挨凍的。
若真是這樣,也許他還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向王后討要個人情,將人要了過來。反正那四個愛徒已經沒了,身邊一時也沒有人,雖說他長得一般,但那一身的氣度還是可以的。
不料,他竟然是這樣的身份。
北院大王,那可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人。
可是,他既然是北院大王,又怎麼會在雪裏站那麼久?而且,還一身的單衣的?
這樣的問題,他也只能放在心裏,斷然不敢問出口來。
何楚湘此時心緒複雜,也無心跟他再多費口舌,冷着臉喝斥兩句,讓他知道知道輕重也就算了,揮了揮手讓他退了。
對於莫嚴君的出現,她的心情過於複雜,一時之間理不出個頭緒來。
王庭向北百里,白茫茫的雪海里,有一處別苑,別苑清雅幽寂。
王庭方向駛出的車馬,伴着護守的衛隊,停在了別苑前,停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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