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見文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見文筠

章節名:第一百一十九章初見文筠

九月十四,楚清歡再次回到長平,此時已是寒露時節,長平滿城的熱鬧卻讓人覺得仍處於炎炎夏日之中,光看着那鋪天蓋地的大紅喜綢便讓人心血沸騰。

夏侯淵不再掩飾身份,一行人直接去了接待各國來賓使臣的館驛,命何以念着金印交給候在門口處的驛丞驗看,驛丞一看這毫不張揚的馬車內坐着的竟是大鄴登位僅半年之多軍政功績卻赫赫有名的皇帝陛下,連忙進去通報,從東庭回來不久又被臨時抽調過來鎮場的禮部侍郎立即率眾出來相迎,出來之後才發現楚清歡也在,不由大吃一驚。

當日楚清歡只說有急事需要去辦,沒有明說去幾日,只說會在凌雪公主出行之前趕回,後來東庭那邊又只是模糊地告訴他一句,說楚清歡不回來了,諸般事宜皆交由他全權負責,沒想到她竟去了大鄴,並與大鄴新帝一同到來。

但縱使有再大的疑問,他也知道此時什麼都不該問,只恭敬有禮地以大禮將他們迎了進去,絲毫不敢怠慢。

自有人將馬車與馬匹牽到相應的地方,夏侯淵與楚清歡平行在前,何以念一行六人肅然沉默地按刀跟在後面,由禮部侍郎一路引着去了一個精巧的院子,後面跟着抬送行李物品箱子的小吏。

館驛不小,但裏面幾座單獨的園子便佔據了大半的地方,楚清歡指着沿途經過的幾座小院問:“這裏面怎麼沒人?”

那禮部侍郎指着其中一座道:“這裏本來是留給文晉那位嚴大人的,在東庭時他曾說過要代表文晉來賀喜,並說要住得好吃得好睡得好,本官回朝之後稟明陛下,陛下便允他單獨一個院子。若是單單以使臣的身份,都是住在前面的清風樓里……說也怪了,他本來是跟在我們後面的,不知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到。”

“再等等吧,說不定晚上就到了。”楚清歡如是說著,心裏卻也有些不解。

就算嚴子桓那天睡得晚,但這幾日他們走得並不快,照理也該追趕上來,後面卻一直沒有動靜,她原本還以為他們是挑哪條近道去了。

“還有這個院子,是給烏蒙留的。”禮部侍郎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道,“陛下雖然給烏蒙也發了邀函,但烏蒙與其他國家向來沒什麼來往,此次想必也未必會來。”

“不來就對了。”一直未語的夏侯淵冷語一聲。

“是是。”禮部侍郎連忙附和,不敢再提。

誰都知道烏蒙與大鄴的關係,也知道兩國時有摩擦,動不動就武力相向,尤其是夏侯淵上位之後,不若先帝那般任烏蒙為所欲為,強行武力壓制,使得雙方關係更為緊張。

要論烏蒙,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其實並不能以國相稱。

烏蒙處於大鄴西北部,由多個部落聯盟組成,早期大鄴先祖從烏蒙出來打天下,一直打到大陸中部,吞併數個小國,最終成立大鄴國,成為版圖最大的國家。而留守烏蒙的部落卻不願依附於大鄴,後來互相聯合,自成一國,但並未建都,也不推行帝王制,仍保留着游牧民族的特色,最大的首領也不叫皇帝,而是稱為大汗王。

烏蒙與大鄴雖然同出一家,但歷朝歷代紛爭不斷,獨踞於大陸西北角,與其他各國鮮少走動,亦不建交,因此每逢各國大典之時,雖會為其保留席位,但誰都知道這只是設的虛席。

“這邊……”楚清歡望向前面一處時有女婢走動的院子,“莫不是莒衛的文筠公主來了?”

“正是。”禮部侍郎回道,“文筠公主於兩日前便到了長平,昨日已入宮面見過陛下。”

楚清歡不由多看了兩眼,對於文筠公主這個人物,她可是沒少聽見,都道她為人親善,又極有政見,莒衛能有如今的國泰民安之象,與她這些年的治理分不開,這一點,從當初裴玉對她的讚譽就能看得出來。

正打量間,忽見屋內走出四名身着素紗粉裙的婢女,朝夏侯淵這邊福了一禮,隨後在院中分兩邊站定,在她們之後出現的是一名纖纖女子,眉若籠煙,眸似明月,行走間纖腰款擺若柳,卻步步優雅有度。

她嘴角噙着淡淡微笑,象是已知來者身份,一直走到夏侯淵之前三步距離才止步,微微一禮:“剛剛聽隨侍婢女所言,陛下已入館驛並路過此處,文筠不敢怠慢,特來見禮。”

聲音軟而不膩,語調輕緩從容,聽上去宛若清風拂面,極是舒服。

只一眼,楚清歡便將她與司馬凌雪在心裏作了個比較。

從外形來說,於文筠不若司馬凌雪高挑,同樣身姿纖細,但於文筠的線條更為柔軟,聲音亦是要綿軟幾分,從這一點就可看出北人與南人之間的差異。

而從兩人的氣質來看,卻都是雍容大方,舉止有度,不分伯仲。

“原來是文筠公主。”夏侯淵點了點頭,道,“久聞公主之名,先前行登基大典時未曾邀約各國前來觀禮,因此也未有機會一見,如今倒是在這裏碰見了。”

於文筠微微一笑,轉而看向楚清歡,眼底有着一抹訝然,卻很好地沒有表現出來,只微笑道:“這位可是陛下的未婚妻蕭情公主?”

楚清歡正要答話,不料夏侯淵卻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正是她。不過蕭情已是過去,公主可以以她現在的名字楚清歡相稱。”

楚清歡不動聲色看他一眼,這男人,在做搶答么?是怕她否認還是怎地?

何以念跟夏侯淵回京大半年,對於她的身份早已清楚,此時聽到這“未婚妻”三個字,卻仍然眸色微黯。

倒是那禮部侍郎,聞言大吃一驚,萬萬料不到她竟是這樣的身份。

“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於文筠由衷讚歎,“公主的作為文筠時有耳聞,既是羨慕又是欽佩,早就有心相識,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今日見了,終於圓了我一場心愿。”

楚清歡不習慣於這樣文縐縐地來往客套,但見這於筠言辭神情皆頗為誠懇,未見虛偽作假之態,所說的亦非儘是場面話,心中對她便也多了分好感。

而且從見到於文筠第一眼開始,她心中便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總覺得有些眼熟,到底怎麼個眼熟,又無論如何想不起來,只好先將這種感覺擱在一邊。

“文筠公主才名遠播,將一國上下打量得井井有條,才讓人真正佩服。”她一笑,將讚譽轉移回對方。

於文筠聽她的事情聽得多了,略知她性情,也就不再多說,正待請他們先行下榻,眸光不經意掃過楚清歡身後的何以念,不由一怔。

何以念本垂眸側立,察覺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抬頭,與她的視線一觸,心中不知為何輕輕一震,隨即意識到這種舉動實為逾矩,很快垂下眼瞼避了開去。

於文筠亦意識到此舉的不合宜,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對夏侯淵道:“陛下與公主車馬勞頓,文筠便不作叨擾,等二位得空時文筠再行拜訪。”

“公主請隨意。”夏侯淵握着楚清歡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只是略一頷首,便牽着她往前走。

楚清歡朝她淡淡一笑,也不多言。

隨行在後的幾人立即跟上,等到他們都過去之時,於文筠的目光再次落在何以念的背影上,久久出神,直到婢女小聲提醒,她才回過神來,神情悵然。

是夜,楚清歡得到兩個出乎她意料的消息。

其一,說好了要來向裴玉討喜酒喝的嚴子桓並沒有來,據說是身體不適臨時決定迴文晉,而代他來送賀禮的,竟然是他的隨行車夫兼侍衛鍾平。

由一個沒有任何官銜品級的侍衛代表一國向他國送禮行賀的,恐怕各國曆朝也僅此一回,這種事也只有那個沒有正經不按常理出牌的嚴子桓才能做得出。

負責接待的禮部侍郎大為驚訝的同時也只得將人迎了進去,安排在既定的院子,心中即使有不快也不好流露,畢竟高越與文晉相鄰,招待得周到與否直接影響兩國的關係。

其二,誰都認為不會派人來的烏蒙,竟然破天荒地遣了來使,送了賀禮,出使高越的竟然還是烏蒙大汗王的幼子,年僅十四歲的阿依汗小王子。

烏蒙不僅派人來,而且一來便是王子,儘管王子年少,還未成年,但以烏蒙近多年來的所為,卻是頭一回這麼給人面子。

只是這阿依汗雖年少,做事卻極張狂,剛進館驛便人馬聲大躁,帶來的手下更是大呼小喝沒個規矩,不僅在自個兒院子裏鬧騰,還佔了院外走道,讓來往之人極不方便,稍稍多說兩句便被推來搡去,大聲斥責,阿依汗也不加以管束。

以至於館驛內上至禮部侍郎,下至小吏,無一不是小心翼翼,叫苦不疊,端的十二萬分的謹慎,生怕被這些不速之客給得罪了。

然而,縱使人人萬般小心,卻終究防不勝防,到底還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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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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