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劍舞
走到太液池時，青泠就準備回去了，卻在朦朧的月色中看着兩道人影在前面走，看背影是一男子和一女子。
青泠和小宮女都瞪大了眼看着，最後兩人分別都脫口而出：
“蕭宸灝！”
“麗妃！”
兩人說完后對視了一眼，竟然是蕭宸灝和麗妃，這兩貨在這兒偷情就不怕太監宮女知道？
小宮女忙低下頭閉着眼想說自己什麼也沒看見，青泠看了看那兩個身影道：“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要想活命就要管好自己的嘴。”
“奴婢明白。”
不過，青泠還是很想跟上去看看，這兩人現在到底還是不是曖昧關係。
青泠是習武之人，輕功頗好，腳步也輕，也就跟得近。
只聽麗妃柔柔道：“七年了，皇上仍是視我為掌中珍寶，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蕭宸灝淡淡道：“何故要堅持，皇兄待你這樣好。”
麗妃忽的轉過頭看着他，眼中泛起了水光。
“阿灝，我堅持是為了你你竟要視而不見嗎！”
“娘娘，臣在心裏也時常想起年少時和娘娘還有皇兄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不過今時早已不同往日，娘娘您貴為天妃一宮之主，而臣也有了家室，此番回首已是百年身。”
青泠還從來沒看到蕭宸灝這樣正經過，看來倒是真愛過這個女子。
麗妃卻咬着唇啜泣起來，拉住他的手道：“阿灝，不要！我為了你對皇上冷言冷語了七年，我心裏充滿了愧疚，一心以為你是我的救贖，到頭來你卻眼睜睜的看着我淹死卻不救我嗎！”
蕭宸灝閉上眼分明是於心不忍，卻又強忍着狠心道：“娘娘，皇兄貴為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卻以一顆赤子之心待你，七年了，你一直看着在前面的我，卻為何不回頭看看一直待你這樣好的皇兄呢！”
蕭宸灝眼裏泛起淚光，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為了三人的事落淚，少年時的青春，愛情，友情，兄弟之情悉數交雜在一起，三人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卻又個個隱忍退讓，想讓對方得到幸福，到頭來三個人卻都一樣痛苦。
青泠此刻似乎有點理解這三人的痛苦了，就像她永遠站在教主背後，永遠專註着這個背影，然後卻永遠只能專註。
眼下的改變對這三個人來說太重要了，要不然該如何走出這泥潭，此刻，青泠似乎也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夜色里太液池的景很美，池面漸漸泛起薄霧，青泠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卻能聽到麗妃久久啜泣的聲音。
青泠現行一步離開了，此刻的感覺有些難受。
回到聚萍軒更了衣，青泠又回到晚宴上，皇后看見她把她叫道身邊坐下，惹得一眾公主命婦妒忌。
“夕霧，五弟說回去看看你，怎麼沒跟你一起來？”皇后低聲問。
哈？原來那傢伙借口回去看她卻是去見麗妃去了？
青泠淡淡一笑道：“王爺還在更衣呢，妾身怕掃了皇后的興緻所以就先行一步了。”
“嗯。”
坐着看了一會兒歌舞，蕭宸灝終於回來了，遠遠地看見青泠坐在皇後身邊他有意思緊張，青泠倒覺得好笑極了，敢做難道還把別人知道！
皇后特意把他也叫了過來坐在青泠邊上，笑着嗔怪道：“五弟啊，本宮的賀禮你可還沒獻上來呢！”
賀禮？
皇后這麼一提醒兩個人當即冷汗直冒，誰都忘記賀禮這回事了，不過蕭宸灝現在也懂得先下手為強了道：“皇后，賀禮這事我是交給夕霧辦的，夕霧，皇后的賀禮呢！”
蕭宸灝說完一臉看好戲的看着青泠，青泠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對皇后笑道：“娘娘，王爺就那麼隨口一說，妾身實在拿不定主意給娘娘獻什麼，府中的物件確然都配不上娘娘母儀天下之威儀。”
青泠這話倒反咬了蕭宸灝一口，是他先不放在心裏的，所以她是被迫的。
皇后倒不惱，笑道：“既是如此，你們倆為本宮聯合獻藝如何。”
青泠和蕭宸灝正準備說話，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卻突然下來笑道：“朕准了。”
啥？
這下青泠和蕭宸灝倒面面相覷了，什麼獻藝啊，什麼什麼藝啊，兩人看着彼此冷汗直流。
青泠考慮了一會兒對蕭宸灝小聲道：“王爺以簫奏樂，妾身舞劍以和，你看如何？”
青泠的建議讓蕭宸灝愣了愣，旋即一臉懷疑的看着她道：“你會舞劍？”
青泠得意一笑：“比王爺會！”
“你！”
“就這麼說定了，妾身先下去更衣。”青泠起身向皇上皇后告退。
蕭宸灝還是很懷疑也站起來道：“等等，我也去。”
兩人下去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由於宮內不能帶兵器，也就只好找了宮內的伶人拿了一把表演用的沒開過刃的軟劍，青泠握在手裏，那觸感糟得不能再糟。
蕭宸灝拿着手裏的簫倒是挺滿意的，看着青泠不太好的臉色他不耐煩道：“要求還挺高的，快去梳妝換衣服吧，本王可是譽為京中第一多情才子，要是獻藝被你搞砸了我饒不了你！”
青泠冷冷道：“你的話很好笑。”說完也沒笑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蕭宸灝又想砸東西了。
換好裝后，蕭宸灝被青泠驚艷得不得了，一向俊逸瀟洒的定王爺指着他的王妃一直說不出話來，就好像第一天認識的那樣。
半響才回過神來：“像，真像。”
難道被他看出來了？青泠頓了頓，自己特意沒蒙臉，就是怕他聯想到一起去，然後又惹麻煩。
蕭宸灝不自然的提議道：“要不你把臉蒙上讓我看看。”
“吃飽了撐的。”青泠沒好氣的說完就繞過他走出去。
蕭宸灝這次破天荒的沒發怒，他還是想，一樣的紅衣，一樣的舞劍，雖然髮型，香味和說話的語氣不對，要不然就跟那個在琴瑟樓戲耍他的女人一模一樣了。
獻藝開始后，蕭宸灝拿着簫穩穩的吹奏起來，簫聲靈動，配合著青泠特意改編后的桃花劍法，兩相照應，漫天的桃花也在此刻從天上飛落，青泠的身法時快時慢，時剛時柔，彷佛整個人，整個意境都和朦朧的月色相融合。
更有人驚嘆，定王妃的風姿儀容和身段竟美得這樣令人心馳神往。
簫聲逐漸趨向平和，青泠的劍法也逐漸慢下來，到最後簫聲停止，青泠伴着這餘音驟然掠起，如驚鴻仙子般飛向朧月，最後消失。
在場的人愣了許久才開始竊竊私語，而後才是轟鳴的掌聲，連蕭宸灝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