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你是我唯一的
一色一子站在彭格列總部前的台階上,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銀髮男人。
他就那麼雲淡風輕地站在庭院裏,伸着手,笑得隨性又好看,嘴上說著也許放在別的女人面前不算什麼、但在她一色一子聽來卻能震撼心靈的情話,即便身在敵營,面前就站着敵對家族的boss也毫不在意,彷彿他正在做的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以至於對於其他任何東西都無暇旁顧一般。
滿眼都是他。
滿眼都是。
白蘭……你究竟在想什麼?
她定定地望着台階下的人,掙扎着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原以為這樣尷尬的等待會讓白蘭不耐煩或生氣或做些別的事情,但實際上他卻毫不在意,依然保持着甜甜的微笑,眼神溫柔如水地望過來,臉上寫滿了一種名叫“寵溺”的情緒。
一色一子握緊的手心裏滲出了汗。
就在這時,陰影忽然籠罩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聞到了專屬於雲雀恭彌的熟悉的氣味,一色一子幾乎在剎那間鬆了口氣。
“白蘭。”雲雀冷冷地望着他,“這裏不是密魯菲奧雷。”
白蘭被迫把視線放在了雲雀身上,輕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過有關係嗎?我只是來接色子回家啊。”
雲雀恭彌眯起了眼,“她不鬆口,你帶不走任何人。”
白蘭笑了笑,直接越過雲雀向他身後看去。
良久,彭格列雲守感覺到自己的袖口被輕輕扯了一下。他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紅髮少女,審視一般嚴厲而冰冷。一色一子避開了他的目光,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肩上,之後,她的聲音傳入耳中。
“恭彌哥,我要是做了蠢事,你就不要管我了。”
雲雀恭彌怔了一下,眼底的溫度越發冰涼。作為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一色一子很快便看懂了他的不贊同,可儘管如此,她還是不能否認,當白蘭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說回家的那一刻,先前心底築起的那些無數層樓高的牆便毫無預兆地塌了。
她根本拒絕不了。
“我會回來看你。”她輕輕說著,和雲雀恭彌擦身而過,朝着白蘭邁出了步子。
笑意瞬間蔓延至眼底,白蘭重新伸出手,一色一子猶豫了一下,將手放了上去,而後站到了他身邊。
“澤田君,”白蘭向著不遠處沉默的彭格列十代目開口,“謝謝你這些天對色子的照顧,你會看到來自密魯菲奧雷的誠意哦~”
一色一子放開白蘭的手,向澤田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時道,“請轉達我對六道骸的謝意。”
澤田綱吉無語地看着這倆人一唱一和,苦笑,“一色學姐也請好好照顧自己。”
一色一子點點頭,看了一眼雲雀,後者面無表情,好像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做一樣。
她被白蘭拉着往外走,所到之處所有的彭格列家族成員如分潮般讓出了一條路,一色一子邊走邊回頭看雲雀恭彌,結果手腕卻突然被狠狠抓了一把,她詫異地看白蘭,卻看到他收起了笑容,淡淡道,“這麼長時間不見,色子不應該多看看我嗎?”
一色一子:“……”
你背後長有眼睛嗎?你怎麼知道我在看別人?
他稜角分明的臉被夕陽分割成了兩半,一色一子望着他眼底大片的陰影,忽然就感覺到了他隱藏的情緒,怔了怔,問,“白蘭,你在生氣?”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白蘭緊抿着唇,面沉如水,拉着她大步地離開彭格列總部,在某條街道上將她塞進路邊的車子裏,自己則跳進駕駛位,發動車子倏地沖了出去。一色一子四處張望,發現前後左右居然都沒有車子跟隨,不禁又問,“你真的是一個人來的?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難道不怕走進去就再也出不來?澤田綱吉可不是真那麼溫柔的。”
“我不是出來了嗎?”白蘭面視前方,自從他們離開彭格列總部,他便沒有再笑過了。
一色一子皺眉,“那也是因為他們沒感覺出你有惡意,而且好歹我也在。”
“是啊,多虧是色子我才沒死呢。”白蘭頭也不回地答。
“你是已經算好了自己不會出事才來的吧?你明明不用來。”
“我不來,你會走?”
“……”
沉默了一下,一色一子問,“為什麼一定要我回密魯菲奧雷?”
“因為我想你了啊。”白蘭輕飄飄地回答。
“我很認真,”一色一子皺眉,“所以也請你認真地回答。”
車子忽然一個急轉彎拐進了一個小巷,急剎車使得輪胎在地面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一色一子猛地向前沖了一下,車子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白蘭轉過身望着身邊人,嘴角似有似無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彷彿處在一個情緒爆發的邊緣。
雖然如今一色一子比之作為女王時的巔峰期弱不少,但對殺氣的感受卻依然敏銳,白蘭的殺氣出現的一瞬間,她便突然閃電般出手扣住了他脖子上的動脈。下一秒,白蘭身上突然爆發出無形的力量,一色一子悶哼了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撞飛了車門。空氣中飄出淡淡的血腥味,一色一子藉著牆壁頓住身形,一個猛衝影子般閃現回白蘭身邊,只聽砰地一聲,另一邊的車門也飛了出去。
兩人來來回回打了幾個回合,最終塵囂散盡,一色一子跨坐在白蘭身上,兩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肩,手指陷進的地方湧出一汩汩的鮮血,而她尖銳的獠牙則毫不客氣地露出來,對準白蘭的脖子咬了下去,動作之快,白蘭只感覺到耳邊呼嘯而過一陣風,之後便感覺到了劇痛。
出乎意料地,他放棄了抵抗,就這麼躺在地上任由一色一子咬着,伸出手環住她的腰,以一種擁抱的姿勢把人擁進了懷裏。一色一子微微一怔,下意識地鬆了力道,放開白蘭,直起身,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會,白蘭勾了勾嘴角,道,“親愛的,地上很臟啊。”
一色一子抽了抽嘴角,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就在她準備開口時,腰上突然一個力道襲來,一陣天旋地轉,人便被壓在了旁邊的車子上。她驚訝地看着白蘭,後者卻直接俯身吻上她的唇。
激烈的吻,猶如大漠中渴水之人終於看到了綠洲。隨着血族天賦能力的完美回歸,一色一子越發能夠感受到人類的情緒變化,而此時的白蘭則全身都瀰漫著這樣一種情緒,好似要將她賴以生存的氧氣全部剝奪,又好像要將她整個人拆吞入腹,那樣動蕩的情緒一色一子從未在他身上感受過,以至於她整個人都茫然了起來。
她開始受到他的感染,試着回應,然後激起他更加激烈的反應,漸漸地,一色一子心裏忽然難過起來,抱着白蘭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遇到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每當前路絕望得無以復加,她總會想,有沒有一個人能夠拯救她,有沒有人能夠拉她一把。她想過樞,可是樞肩上的擔子太重了,於是她想到了當初和她並肩作戰的白蘭,想要是白蘭在就好了,可最終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眼角忽然有眼淚滑了出去,越來越多,沾濕了兩人滿唇滿臉,苦澀而無助。白蘭停了下來,靜靜地望着眼前無聲流淚的紅髮少女,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一路向下,最後停在了心臟的位置。
那裏,現在應該有一顆會跳的心。
“色子。”白蘭輕聲開口,“我親眼看到你丟棄了自己的心臟。”
一色一子怔了怔,意識到他這是在回答先前的問題,雖然是個答非所問的答案,但不知為何,一色一子就是懂了。她不再追問,甚至對於這個答案還挺滿意。她想,她真是太沒出息了。
“還打嗎達令?”白蘭斜靠着車身輕笑着問。
一色一子搖搖頭,趴在車子上裝死,“打不動了。”
白蘭忍不住笑出了聲,“看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學會耍賴了呢。”
“不是耍賴,”紅髮少女無比認真地回答他,“我有心臟病,真打不了。”
白蘭:“……”
“所以你要想好,既然接我回去,就要做好養個病號閑人的準備。”
“……”
眯着眼看着白蘭,一色一子催促道,“快點表態,教父先生。”
教父先生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會,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安心,你會知道自己的作用在哪裏。”
一色一子深刻地表示懷疑。
對面的白蘭則笑得格外開心。
兩個小時后——
“達令,再不起來水就涼了哦。”
他說什麼?沒挺清楚啊。
“你不起來的話我就要進來抱你咯。”
真糟糕,浴室里信號不好……
“好的親愛的,我就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見我了呢。”
“……”
咔擦一聲,浴室門被打開,水霧繚繞中,一個穿着休閑服身材修長的男人走了進來,直接把在浴缸里裝死的紅髮女子撈了出來,隨意裹了個浴巾,不顧她的掙扎拍打將人抱回房間扔在床上。
“等等,白蘭,鎮定,鎮定點!我會犯心臟病的啊你不要脫衣服!!”一色一子掙扎着往後退。
她的作用不是暖床好不好!!
密魯菲奧雷的boss大人動作流暢地脫掉了上衣,兩手撐着身體把床上人圈在中間,似笑非笑地俯視着眼前人,“你說什麼達令?我這裏信號不太好呢。”
一色一子:“……”
這個人!實在!太!耍賴了!
“作為一個教父級人物你不要這麼斤斤計較行不行?你的氣度呢?胸襟呢?”紅髮少女忍不住斥責他。
“這些東西全部用在別人身上了呢,比如彭格列?”白蘭無辜地眨了眨眼,“親愛的,得知你幫彭格列掃蕩喪屍潮時差點死掉,我沒有撕毀和約踏平那裏就很有氣度和胸襟了呢。”
“……糖衣炮彈!你怎麼不說彭格列救了我收留我還幫我調整身體呢?”
白蘭在一色一子唇上落了一吻,“所以我奉上了來自密魯菲奧雷的誠意啊,那麼多新式武器,小正現在差不多已經瘋掉了哦。啊,小正,就是入江正一,你當初塞給我的助理。”
一色一子怔了怔,推開他,坐了起來,“為什麼彭格列救我,你要奉上誠意?還以家族名義?”
白蘭沒有強迫她待在自己身下,就勢躺在了一邊,聽到她的問題,挑眉,“色子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純粹想聽我怎麼說?”
“我真不知道。”一色一子誠懇地回答。
“不對哦,你知道的。”白蘭一手撐頭,笑得很是雲淡風輕,“看來色子現在終於有點像女人了,心思多了不少呢。不過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再說一遍給你好了。”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仍舊保持着原樣的少女,一字一句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彷彿是一個刻印,深深地印在了一色一子心上。
他說,因為你是我唯一的一色一子。